“很奇怪嗎?”凌雲像是故意與他抬杠似的,“我的秘密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鬼怖氣得牙癢癢,有本事把這話放到我爹跟前說啊!
凌雲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眉梢一挑,一副我就要在衛胥將軍面前裝乖裝柔弱的架勢。
鬼怖又想執行任務了。
他徒手一摸:“我的劍呢?”
凌雲淡淡說道:“扔了。”
“你——”
鬼怖氣到想跳腳!
偏偏他運了一下功,還是沒徹底恢復。
難怪這家夥有膽子作死,原來是欺負自己暫失功力。
好漢不吃眼前虧。
鬼怖挪到凌雲的桌邊,拿過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飲而盡後,他問道:“你方才說的咒術是怎麽一回事?”
凌雲大方地替他解了惑:“千山島上的一種絕學,類似於魅術,中咒之人會產生幻覺。不過,咒術需要輔以藥物,你在見到她之前應該就被下藥了。”
“我一直在府上,怎麽可能會被人下藥?”
話音剛落,鬼怖想到了什麽,自懷中掏出一個香囊。
“這是飛鳳的香囊,有人用飛鏢將它射在了我的院子裡。”
凌雲伸出手。
鬼怖警惕地問道:“你幹什麽?”
“搶你的香囊啊。”
凌雲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拿過香囊聞了聞,“沒錯,是下了藥。”
鬼怖將信將疑地把香囊拿了回來,又聞了聞:“我怎麽聞不出來?”
凌雲呵呵道:“讓你聞出來了,你還能上鉤嗎?”
鬼怖問道:“你又為何聞得出來?”
凌雲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厲害!”
鬼怖:“……”
凌雲看著突然皺起眉頭的鬼怖:“放心吧,香囊上的藥效已經淡了,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鬼怖仍是不解:“可這的確是飛鳳的香囊,那個叫無憂的女人使用的也的確是飛鳳的招式。”
凌雲頓了頓:“只有一種可能,無憂見過飛鳳,並且極有可能與飛鳳打過交道。”
鬼怖嚴肅糾正:“飛鳳不是你叫的!她姓褚,是我——”
凌雲慢悠悠地打斷他的話:“死士沒有前塵。”
險遭活生生噎死的鬼怖:“……”
城北。
柳護法帶著受傷的無憂回到了萬仙樓。
柳護法並不是夏侯彥的手下,他此番出島也不是來聽候夏侯彥的差遣的。
只不過,夏侯彥出動了鳳凰羽幫他尋找裘老。
作為回報,他也會替夏侯彥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四公子。”
他扶著無憂進了廂房。
夏侯彥見到傷痕累累的無憂,臉色就是一沉:“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無憂單膝跪地,虛弱地說道:“是玉面羅剎……”
夏侯彥大吃一驚:“他也來了京城?”
玉面羅剎是殺手盟的人,只有殺手盟盟主與幾位信任的弟子才知他的真實身份。
無憂忍住渾身的劇痛說道:“若不是半路殺出個玉面羅剎……屬下已經得手了……”
夏侯彥納悶地說道:“殺手盟竟敢壞我城主府的大事?陸門主和其他人呢?”
無憂搖頭:“屬下不知……”
夏侯彥看向一旁的柳護法。
柳護法道:“我趕到的時候,兩個城主府的高手已經死了,陸門主下落不明。”
夏侯彥大拳一握:“殺手盟!”
柳護法又道:“此外,還有一件事要稟報四公子。”
夏侯彥道:“你說。”
柳護法拿出一枚梨花鏢:“百花宮的人也來了,阻撓了我與無憂帶走衛家長子。”
夏侯彥接過來,仔細端詳上面的紋路:“的確是百花宮的暗器。這就怪了,區區一個衛家而已,怎麽與這兩股勢力有了牽扯?”
柳護法語重心長地說道:“四公子,若衛家的背後是殺手盟與百花宮,恐怕這次的行動要有些困難了。”
夏侯彥在屋子裡踱了幾步,若有所思道:“殺手盟聽命於城主府,只要我亮出身份,不怕壓不住玉面羅剎,倒是百花宮……雖然只是一個隱世門派,可義父下了令,不得招惹百花宮的人。”
柳護法頷首。
正因如此,他才放棄了與對方交手的打算,直接帶著無憂離開了。
夏侯彥狐疑地問道:“柳護法,你可知我義父為何如此忌憚百花宮?”
柳護法說道:“城主不是忌憚,是……”
夏侯彥一瞬不瞬地看著柳護法:“是什麽?”
柳護法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訕訕一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瞎猜的。”
夏侯彥深深地看了柳護法一眼,收回目光,對無憂道:“你下去養傷吧,這幾日不必到跟前來了。”
無憂垂首道:“無憂沒能完成任務,自請領罰!”
夏侯彥寬和地說道:“你對上的是玉面羅剎,打不過也不怪你,養好傷再來效命。”
無憂感動地說道:“是,公子!”
卻說蘇煊殺了兩個夏侯彥的手下後,對第三個反倒留了個活口。
蘇煊封住了他的穴道,將他五花大綁。
陸傲天惱羞成怒地咆哮道:“你做什麽!有本事就殺了我!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玉面羅剎老子就怕了你!有本事給老子松綁,再和老子打一架!看老子不宰了你!”
“聒噪。”
蘇煊點了他的啞穴。
陸傲天瞪大了眸子。
嗷嗷嗷!
你爺爺個姥姥!
蘇煊琢磨著是把陸傲天綁去衛家,還是綁去護國公府。
蘇煊選擇了護國公府。
——絕不是為了看叔父的熱鬧。
蘇承今日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尷尬現場。
程桑、衛老太君幾人被他的小慘樣,驚得葉子牌都打不下去了。
明明昨天還是風度翩翩的護國公,今兒就活像是要賣身葬父似的。
秦滄闌若知道了,不得虎軀一震從邊關殺回來?
蘇承想死的心有了。
可畢竟跪都跪了,若就這麽起來,好像更尷尬。
兩個小東西,坑死為父了!
他默默地把頭頂的白布拆下來。
蘇小小打的是死結,拆了半天拆不動。
反倒是慘字上面的血水被他的汗水抹開,看上去更慘了。
他閉了閉眼,又去摘背後的荊條。
一不小心,被荊條上的刺兒給扎了。
手忙腳亂搞了半天,形象沒挽回半分,慘度直線攀升。
程桑輕聲問道:“你剛剛是想坦白什麽?”
蘇承實在是難以啟齒,隻得閉著嘴嗯嗯道:“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是想和娘您一個人坦白的。
蘇老夫人對程桑道:“他想和你一個人坦白!”
蘇承身子一抖。
不是吧?這也聽得出來?
衛老太君善解人意地將手裡的葉子牌放下:“今天先打到這裡吧,我們明日再來。”
蘇老夫人意猶未盡地嘆道:“好啦好啦,你們去談事吧,不打攪你們了。”
陶氏將衛老太君與蘇老夫人攙扶起來。
三人嘆了口氣,儀態端莊地出了屋子。
衛老太君還不忘禮貌地把房門給帶上。
可就在走了三步之後。
三人雷厲風行地轉過身來,齊齊將耳朵貼在了門縫上!
果斷被擠在外頭的蘇小小:“……”
什麽情況?
我就走了一會兒,回來連個站腳的地方兒都沒了?!
衛廷摟住小胖孔雀,施展輕功將她帶上了屋頂。
然後就發現,屋頂的最佳位置也被人捷足先登了。
蘇煊安靜一笑:“表妹,表妹夫。”
蘇小小拽緊小胖拳頭,在內心惡龍咆哮!
房中。
程桑溫和地看著蘇承:“起來說話吧。”
蘇承低聲道:“我說完了再起來。”
程桑笑了笑:“那好,你說。”
蘇承深呼吸,很是慚愧地將與白羲和的事情說了。
程桑平靜地聽完,對蘇承道:“現在你可以起來了。”
“嗯?”蘇承愣了愣,抬頭迎上程桑溫和慈祥的目光。
程桑微微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蘇承更驚訝了。
是蘇璃那個小喇叭精,一不留神把自家叔父給賣了。
程桑笑了笑,說道:“薇薇走了那麽多年,兩個孩子也大了,你該為自己考慮了。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如果娘不同意……”
“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去辜負另一個人嗎?”
蘇承沉默。
程桑輕聲道:“薇薇在天之靈,一定也希望你能安樂地度完此生,而不是活在無盡的追憶裡孤獨終老。”
蘇承喉頭哽咽:“娘。”
程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沒有對不起薇薇,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程桑的身上散發著母親的溫柔。
這些年積攢在心底的孤獨與思念,這一刻盡數湧上心頭。
蘇承抱住程桑的手,就像兒時抱著娘親的手那樣,眼眶一下子紅了。
程桑輕聲道:“哭吧,孩子。”
蘇承再也控制不住,顫抖著落下淚來。
他這邊莽漢哭泣,身後的房門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哎喲!”
衛老太君、蘇老夫人與陶氏迭羅漢似的倒在了門板上。
蘇承的身子再次一抖。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又雙叒叕叫人看去了?
以為自己已經不能更尷尬了,頭上的屋頂轟了的一聲塌了!
三個小的呱啦啦地墜了下來。
衛廷與蘇煊用內力托住蘇小小。
蘇小小一屁股坐在了衛廷身上。
衛廷:為夫的腰!
蘇承愣愣的,又唰的望向了窗臺。
宗政徽默默讓開。
衛六郎、衛青、蘇璃神同步,立馬各自舉起一個小豆丁。
三小隻舔著糖葫蘆,一臉懵呆呆。
蘇承簡直要炸了!!!
快開啟最後一個地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