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儀一臉沉痛地坐在輪椅上。
在他面前,分別站著同樣沉痛的黎長老與海長老。
二人沒料到出去一趟回來,城主府就變了天。
劉長老死了,趙長老也為救城主慘遭毒手。
其實城主遇襲時,他們是在城主府的。
只可惜他們趕到時,城主已經被刺客斬首,常管事抱住城主的頭顱,哭得不能自已。
可就算如此,刺客仍不罷休,將常管事一腳踹下了海。
後來,常管事被打撈了上來,城主的頭顱卻消失不見了。
因為沒找到頭顱,一直沒有對外發喪,用千年寒冰棺冰封著城主的遺體。
夏侯儀身邊的侍衛說道:“今日叫兩位長老過來,是查出了行刺城主的幕後真兇。”
“百花宮!”
“什麽啊?這乾百花宮何事?”
凌雲的廂房內,衛六郎聽完蘇小小的揣測,無比震驚地說道,“凌雲可是城主的親兒子,他行刺城主作甚?瘋了嗎?這種話沒人會信吧。”
衛青說道:“我和小小的想法一樣,夏侯儀會栽贓到凌雲頭上。”
衛六郎表示懷疑:“你們猜得靠不靠譜啊?親兒子殺老子?多大仇多大怨?就算他的確對不起雲汐宮主和凌雲,可在外人看來,至少他是在盡力彌補,並且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他打算把城主之位傳給凌雲了。凌雲完全沒理由殺他嘛!他編謊話也得找個令人信服的說詞啊!”
鬼怖點了點頭。
他也覺得,如果夏侯儀想把一切栽贓到凌雲的頭上,有些難以服眾。
宮主與衛胥暫時都沒發表意見。
蘇小小道:“如果,城主突然發現凌雲無法勝任城主之位呢?”
“嗯?”衛六郎一愣。
蘇小小看了眼父子四人,說道:“城主撞破了爹的真實身份,得知爹也是武帝後人,且爹來島上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龍晶,好去開啟武帝皇陵。城主當即對爹動了殺心,但凌雲與父親感情深厚,站在了父親這邊。城主於是威脅凌雲,‘你想繼承城主之位,就給我殺了衛胥,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回到夏侯家!’試問若凌雲會怎麽做呢?”
衛六郎道:“當然是不理城主呀,凌雲又不稀罕城主之位。”
蘇小小搖頭:“凌雲稀不稀罕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覺得他稀不稀罕。”
衛青道:“沒錯,比起凌雲淡泊名利的真相,島上的人更願意相信他野心勃勃,心存嫉恨,為了城主之位,殺了這個害死他娘親的生父。”
衛六郎恍然大悟:“這麽說好像有點兒道理啊。”
轟!
院子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動靜。
衛六郎立刻閃了出去。
是殺奴與一個……呃……裹得像個大黑粽子的男人在交手。
殺奴將衛小寶高高拋起,一掌朝對方的面門拍去!
對方忙以拳相抵,被生生逼退十多步,鞋底都磨冒了煙。
“噝——”
他倒抽一口涼氣,“爺爺個姥姥!你怎麽還不回千機閣,還賴在這裡?!”
“嗚哇嗚哇!”
衛小寶呱啦啦地墜了下來。
殺奴飛身而上,穩穩接住,身輕如燕地落下。
衛小寶興奮得翹腳腳:“嗚哇嗚哇!”
繼拋高高之後,殺奴又開發了溜花園曬太陽的技能。
上午衛小寶醒了,抱著她溜一圈。
下午衛小寶醒了,再抱她溜一圈。
合計起來,能抵一天。
今天剛抱衛小寶出來,就碰上了一個不明物。
長得老磕磣了。
但這不是他出手的理由。
這家夥擋著他的道了!
從這裡到花園一共七七四十九步!
他擋住了,他就少走一步!
不能忍!
衛六郎聽出了陸傲天的聲音:“陸門主?”
陸傲天忙比了個手勢:“噓噓噓!”
“嗯?”
衛六郎不解地看向他。
陸傲天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腳底板疼得他嘶嘶的,咬牙嘀咕道:“爺爺個姥姥,下手這麽重……”
見殺奴再次抬起手掌,陸傲天虎軀一震:“你還打!”
衛六郎把他拉了過來:“你擋著殺奴的道了。”
別問他怎麽知道的,問就是挨過揍了。
殺奴抱著衛小寶繼續遛彎曬太陽。
衛小寶看見一路上盛放的金色小花,開心地嗚哇嗚哇。
“這條小道是小寶最喜歡的路。”
衛六郎補充。
旋即他古怪地打量他,“你幹嘛把自己裹成這樣?”
陸傲天道:“我偷偷過來的,你爹和宮主在嗎?”
衛六郎將他帶去了凌雲的青雲宮。
陸傲天在蒲團上坐下,摘了頭上的鬥笠,神色復雜地說道:“我來,是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們。第一個,夏侯儀當上新城主了。”
“他……當城主?”衛六郎驚訝極了。
其余人多少也有些驚訝,但不算太驚訝。
在夏侯儀殺掉夏侯卿的替身時,他們便猜到夏侯儀是想自己當城主了。
“第二個消息呢?”衛胥問。
陸傲天掃了眾人一眼:“第二個消息是,殺害城主的兇手找到了。”
蘇小小:“誰?”
陸傲天:“二公子。”
蘇小小錯愕:“居然是謝瑾年……與我們猜的完全不一樣……夏侯儀在搞什麽鬼?”
衛青也覺得奇怪:“謝瑾年只是義子,犯不著用這麽嚴重的事件去栽贓他,他本可用它來對付凌雲這個最大的威脅。”
宮主看向衛胥。
衛胥皺了皺眉:“而且他沒趁機攀咬出衛家,著實令人意外。”
嫁禍給謝瑾年,說一句殺雞用牛刀也不為過。
這倒不是說謝瑾年很弱,而是夏侯儀完全可以將利益最大化,說凌雲是主謀,謝瑾年是幫兇。
一石二鳥,豈不省事?
蘇小小若有所思道:“這個夏侯儀,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猜錯他的計劃了。
一開始得知有個替身時,他們以為又會來一出類似南疆王室的李代桃僵的戲碼。
誰料夏侯儀當晚就把“城主”給殺了。
然後就是現在。
放著大好的栽贓凌雲的機會不要,隻單單對付了謝瑾年。
他像一個瘋子,瘋子的行徑無跡可尋。
蘇小小頭一回感覺到了棘手:“他到底……想做什麽?”
衛青沉思道:“他應該是有一個更大的目的。”
衛小寶:嗚哇!
放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