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葛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再次光著腳在不大的家裡走來走去。
他惡狠狠地用自己沙啞的聲音說話:“這大風分明就是你喊來的!”
他一面與自己的妻子對峙,同時眼睛還沒有離開過窗戶。
“你的體內就是他們所說的,流淌著邪崇的血!”
他的話音一落,奚范便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呸!你在這裡說什麽呢?傻蛋!”
潘葛驚愕地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哭腔,同時撩起衣服的衣襟,匆匆地擤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雖然你是我老婆,但是我知道,其實你的另外一個身份是邪崇!”
“上次我們一起去集市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前來跟你說話,但是他的眼睛周圍全是黑眼圈,就連他的兩個腮幫子都完全凹進去了!”
“試問正常人類,哪有這種嘴臉的?”
他說完之後,奚范的臉漲得比大蝦還要紅。
“還有之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那個暴風雪鬧了整整一天的時候,也有個人,他長得倒是有些人模人樣。”
“就是那個一直擤鼻子的男青年,只不過他的身子很矮,還滿臉的粉刺,最重要的是,他的脖子還是歪的。”
“但凡他的身子稍微長得正一些!”
他一連串說完之後,歇了口氣,隨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盡可能讓自己平下心來,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門聲沒有再次響起,就算是他們想要抵達這裡,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但是就在他屏息的時候,窗外的黑夜裡又一次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這次與眾不同,總共有三個人來找你!”
“沒錯,他們一定是來找你的!”
“如果這些人不是來找你,那麽你盡管朝著我啐唾沫好了!”
“你這邪崇所生養的娘們,實在是過於可怕了,心術不正,還喜歡走歪門邪道!”
奚范聽完自己丈夫這愚蠢的糊塗話之後,冷笑著:“你別是認為,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吧?”
“這無所謂,但無論是不是你弄出來的,每次這種時候,你的體內便熱血沸騰,隨後就會有白癡上門!”
“每次都是這樣,我已經細細觀察過了,因此一切明顯就是你的問題!”
這位名叫潘葛的丈夫,越說越激動,但是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動聽,索性就將自己的手指摁在腦門上,閉上一隻眼睛,用另一幅腔調細數妻子的罪惡。
“你肯定不是真人!你不是邪崇就是靈獸,但靈獸沒有這麽喜歡作弄人,更沒有這麽陰狠毒辣的存在。”
“你要不要好好想想?”
奚范遭受到自己丈夫的責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用憐憫的態度,打量著潘葛。
“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之前我爸爸在世的時候,這裡是一家診所,外面的院子裡面,還種著各種藥草。”
“因此無論誰生病了,或者是身體出了問題都會讓我父親來看病。”
“慢慢的,這附近一旦又什麽問題,大家也都會選擇來避難。”
這番話著實說動了潘葛。
他將兩隻沒有穿著鞋子的腳給劈開,低下頭開始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對於自己一開始的指摘,他並不是非常確定。
就算是他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話,但是心裡並沒有底氣。
“但是來的人,都是些年輕人,
當然了,也有老頭,可是他們並不是來尋醫的。” “更不是來找你父親,別說是來看病了,這點你要如何解釋呢?”
他對於自己的揣測,如同那隻不太自信的台燈一般,他沉吟了一下,又抬起茫然無措的雙眼看著妻子。
“你最好是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不然我仍舊是覺得,你一定就是邪崇來的。”
“你父親也未必就是人類,或者說是你母親的體內,一定也流淌著邪崇的血液!”
奚范已經逐漸失去耐心了,她衝著潘葛發火:“你是不是抽風了?”
“不然去外面把你的腦子重新凍一凍,讓刺骨的雪花扎一扎你的腦子。”
潘葛一時有些語塞,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來了敲門聲。
這聲音非常蹊蹺,來得很不是時候。
奚范的臉上變得慘白,她慢慢走到火爐旁,再次蹲下身子。
“有人在嗎?”
“能不能開門讓我們進去避一避?”
“外面這大風跟大雪實在是讓我們走不動一步路了!”
奚范就蹲在地上,臉朝著火爐,而不是被敲打的窗子。
“你們是什麽人啊?”
窗外的兩個人說道:“我是個送快遞的,出門送快遞的時候突然遇到了大雪, 現在是回不去了。”
除了這個聲音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我是跟著旅遊團出來的,但是他們已經先走了,我現在無法跟他們集合,得一會天氣好點才行。”
這兩人的話音一落。
那丈夫非常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她:“你看我說什麽來著?”
“根本就不是來看病的,只不過是隨便找個借口來找你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邪崇!”
“不過,你得把他們放進來,我要看看他們的把戲。”
他三竄兩跳,直接上了床,隨後在破舊不堪的褥子上面躺下。
憤懣地喘著粗氣,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臉對著牆。
沒過多久,他的後背便傳來了一陣冷風。
他們的房門,吱呀一聲被妻子給打開了。
門口出現兩個人影,這兩人身上都落滿了雪花。
他們見妻子幫忙將門打開之後,其中一個人便對另外一個人說。
“能幫我將包裹一起拿進來嗎?”
“我得讓它們烤烤火,要是因為這雪全打濕了,那麽我的職業生涯也就要到此結束了。”
兩人費力地將所有的包裹拖進了房間之後。
快遞員便將自己的衣服給解開了。
還沒有解完的時候,他就有些急躁地將自己的衣服,一把給扯了下來,連同自己頭上帶著的帽子。
隨後他將衣服讓火爐那邊一扔。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開始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