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攻城戰打得十分艱難,一個月的時間裡,古德伯爵先後組織了幾次大型攻勢,但都沒能攻破鮮血王城。
荒原聯軍的傷亡數字在不斷攀升,軍隊的士氣也隨之出現了變化。樂觀主義在軍營中慢慢消失了,悲觀主義則取而代之。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讓所有士兵身心俱疲,漸漸地,開始有領主開始私下裡討論撤兵的可能。
可古德伯爵不想撤兵,這是他第一次將荒原上的各方勢力統合起來,是他邁向荒原之主的一次機會,他不願意輕易放棄。如果這次戰爭失敗了,那麽今後他可能也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為了勝利,古德伯爵不斷從龍脊堡調兵過來,他就像是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不斷的加碼、加碼、再加碼。
一開始荒原聯軍的作戰部隊只有一萬出頭,但經過了幾次大調兵之後,前線的兵力激增到了兩萬人。
這些新增兵力一部分是龍脊堡原本的守備軍,一部分是剛征入伍的新兵蛋子,還有一部分是其他開拓領主的兵。
可就算兵力增加到了一倍,古德伯爵還是遲遲無法攻破鮮血王城。
前線維持著兩萬人的龐大兵力,這對後勤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大軍每日需要花費的金幣幾乎是個天價。為了維持這支軍隊,古德伯爵幾乎要將龍脊堡的錢庫搬空了。
古德伯爵將所有能抽調的兵力都派往了前線,不久之後,甚至就連羅賓也接到了調令。
接到調令之後,羅賓沒有遲疑,立馬就帶著怒濤軍團再次北上了。經過幾天的行軍後,羅賓他們又回到了荒原聯軍的大營。
與兩個月前羅賓離開時相比,再回來,軍營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
羅賓記得他離開的時候,路上碰見的士兵都有說有笑,一個個鬥志昂揚,彷佛他們明天就能攻下這座血族城市,然後滿載著金幣和榮耀返回家鄉。
可是現在,羅賓騎著馬走在軍營裡,見到的士兵全都垂頭喪氣,沒了一點精氣神。一個多月的苦戰,已經慢慢的磨掉了這些士兵身上的銳氣。
羅賓來到古德伯爵的軍帳裡報告,副官卻告訴羅賓說:“伯爵大人去參加陣亡士兵的葬禮了。”
現在沒有多余的人力將陣亡士兵的屍體運回去,只能選擇就地掩埋,在軍營的附近,古德伯爵已經下令挖了幾個集體墳墓,統一掩埋這些陣亡的士兵。
頂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羅賓跟著副官來到了陣亡士兵的埋葬地。
在一片空地上,士兵們挖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坑,坑底還算平坦,陣亡士兵的屍體裹在草席裡面,一個緊挨著一個躺在坑底,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葬坑。羅賓粗略的看過去,大概有上百人。
葬坑的周圍站著許多領主和士兵,現場氣氛凝重,所有人都陰沉著臉,站在這裡,就好像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隨軍的聖光教會的牧師開始朗誦悼詞,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留著短發,穿著一件黑色的教袍。他一手拿著厚厚的教典,一手拿著一枚金色的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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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們的靈魂得到聖光的指引,在天國享受安寧。”
牧師表情莊重的念完了一大串悼詞,然後用力的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金色鈴鐺,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鈴”聲。
羅賓站在悼念的人群中,他感覺到鈴聲中蘊含著溫和的力量,鈴聲響起的瞬間,彷佛充斥著天地的雨聲都被蓋了過去。
聽到鈴聲後,羅賓感覺到心頭一暖,精神也頓時一振。
他有些吃驚的看向其他人,發現周圍所有士兵的表情都變得柔和了許多,這鈴聲似乎稍微驅散了一點他們心中的陰霾。
羅賓看向那位聖光教會的牧師,心裡稍稍有些意外。他以前參軍的時候,也見過隨軍牧師,為戰死的士兵舉行葬禮,這是隨軍牧師的工作之一。
不過,羅賓之前見過的那些大多都是低級牧師,依然還是普通人,頂多是懂一點醫術,可以給士兵看看病什麽的。沒想到,聯軍的這位牧師竟然真有點本事,還可以施展精神類的神術。
羅賓看到古德伯爵與那位牧師交談了兩句,言談舉止之間,古德伯爵對他也是十分的尊重。
下葬儀式結束後,葬坑開始填土。早已經準備好的士兵們立馬掄起鐵鍬,把周圍的泥土一鍬一鍬的送進葬坑當中,將屍體慢慢掩埋了。
在副官的帶領下,羅賓來到了古德伯爵的面前,先是敬了一個軍禮:“伯爵大人。”
古德伯爵見到羅賓,臉上露出了一點高興的笑容:“你終於來了,羅賓,我等你很久了。”
快兩個月沒見,古德伯爵彷佛一下子蒼老的十歲,他兩鬢的頭髮更白了,眼角的皺紋也更多了,一雙眼睛裡充斥著血絲,似乎很久沒有睡過一場好覺。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回我的營帳再談吧。”古德伯爵對羅賓說。
片刻之後,古德伯爵的營帳裡面,羅賓和古德圍著一盆燃燒的篝火,兩個人相對而坐。古德讓扈從給羅賓送來了一杯熱茶,熱氣騰騰的,橘黃色的茶水泛著苦菊的清香。
“羅賓男爵,我想你也多少看到了,前線打得並不順利。”古德伯爵長歎了一聲,說話的語氣盡顯疲態。
羅賓神色嚴肅,直言不諱的說:“在來時的路上,我聽見有的士兵在說撤兵的事情。”
“是的,大軍久攻不克,軍心已經出現了動搖。而且,大軍的後勤糧草供應的也越來越吃力了。說實話,出征之前,我對這場戰爭的預估不足,沒想到會這麽難打。”
古德伯爵繼續講著大軍的難處,羅賓則安靜的看著他。接著,古德伯爵話鋒一轉,開始步入正題。
“不過,聯軍現在還有兩萬的兵力,據我的偵察,鮮血王城裡面,血族的兵力不過五千,我們還掌握著巨大的兵力優勢,還有機會打下這座該死的城市。”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無法攻下城牆,我的士兵每次登上城牆,都會被血族士兵反推回去,這群可惡的不死怪物,實在太難殺死了。”
“有可能從正門攻入嗎?”羅賓眉頭一皺,發問說。
古德伯爵搖了搖頭:“也很難。羅賓男爵,這一次我叫你回來,是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知道,你的兵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也只有你們,才可能在城牆上站穩腳跟。”
攻城的第一波士兵必然是軍中的精銳,他們需要為後面的士兵打開一個突破口,好讓大軍可以進入敵方城市。
這個作戰任務非常艱巨,所以率先登城的士兵戰後往往都可以得到大批的賞賜,甚至可能憑借軍功一夜發家致富。
古德伯爵幾次攻城都不順利,這時候他就想到了羅賓。怒濤軍團的戰鬥力是母庸置疑的,這樣一支小而精的作戰部隊,正好適合作為第一波的登城部隊。
雖說之前古德伯爵有意不想讓羅賓立下太多的戰功,但是仗打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古德伯爵也沒精力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畢竟,只有打贏了才能考慮分戰功的問題,如果打輸了,那麽一切都是零。
“羅賓,只要你能站住一段城牆,為我方站穩一個登城點,後方的大軍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登上城牆,只要大部隊可以進入城市,那麽憑借著壓倒性的兵力優勢,勝利必然是屬於我們的!”
古德伯爵說的兩眼放光,羅賓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讓怒濤軍團做登城敢死隊。
當然,這樣的敢死隊不止羅賓一個部隊,古德伯爵已經抽調了全軍最精銳的一批士兵,給他們最好的盔甲,最優質的武器,到時候攻城戰打響,會有十支精銳部隊乘坐攻城塔,從不同的方向,一起向鮮血王城發起進攻。
這是古德伯爵的最後一搏了,聯軍士氣低落,糧草維系也越來越困難,如果這一次再打不下來,大軍的士氣將會徹底崩潰,那時他就是想不撤兵都不行了。
所以,這一次古德伯爵要最後拚一把,他要用上他所有的家底。
“羅賓男爵,這場戰鬥結束,無論你要什麽,糧食,金幣,女人,土地,我都可以滿足你!”
古德伯爵信誓旦旦的許諾,這也是戰前對軍官們常見的激勵策略。
羅賓神情凝重,聽完了古德伯爵的作戰計劃,他沒有猶豫,蹭的一下站起了身,語氣堅定地回答:“請您放心,伯爵大人,我保證完成任務!”
晚上,羅賓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中,將三支大隊的頭領,西蒙、盧克和泰絲,都叫到了自己的軍帳中,開始給他們布置作戰任務。
因為這一次是登城戰,需要貼身肉搏,所以羅賓決定帶鐵衛出戰。半精靈弓箭手留在城下做遠程火力支援,鹿騎兵作為預備隊,準備隨時接應。
一聽說終於有仗打了,西蒙立馬樂得眉開眼笑,他跟其他人一樣坐在馬劄上面,只是他的塊頭太大,那個小馬扎像是要被他坐扁了一樣。
“嘿嘿,這段日子我這心裡就跟螞蟻爬似的,總算可以殺幾個敵人,過過手癮了。”
羅賓擔心西蒙輕敵,特意表情嚴肅的叮囑道:“這次作戰可不同以往,我們負責進攻的城牆,可能會有幾百名血族戰士把守,你們也都知道,這群怪物很難被殺死,戰鬥會非常的慘烈,甚至可能會有人陣亡。”
西蒙對著自己健碩的胸肌用力錘了一拳頭,大嗓門說道:“首領,請您放心,我西蒙,還有全體鐵衛,永遠追隨在您的身後!”
交待完每個大隊的作戰行動後,羅賓直起身板,問:“都明白各自的任務了嗎?”
西蒙、盧克和泰絲,三個人立馬齊刷刷站起來,異口同聲的喊道:“明白!”
很快,古德伯爵的攻城計劃就下發到了各個領主的軍隊中,大軍開始運轉起來,為這最後一次攻城戰做準備。
盡管眼下軍隊的士氣不高,但是古德伯爵憑借著他在軍中的威信,目前還能調動起其他的各個領主。
攻城戰的時間定在三天后的夜晚。
一轉眼,這個時間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天神有眼,在頭一天晚上,一連下了幾個月的秋雨竟然停了下來。
黑夜之中,荒原聯軍兩萬兵馬,在鮮血王城的城牆下慢慢集結完畢。
俗話說人數過萬,無邊無沿,在漆黑的夜空下,大軍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草原,數不清的人頭,數不清的火把,映天的火光幾乎要將夜晚照成了白晝。
“冬冬冬——冬冬冬——”
戰鼓聲隆隆作響,士兵們排列成一個一個巨大的步兵方陣,踩著鼓點,緩緩地向鮮血王城移動。
兩萬人的大部隊行動是沒有什麽秘密可言的,察覺到城外的動靜,鮮血王城早早就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城市裡面響起了衝天的牛角號聲。
“嗚嗚——嗚嗚——”
城牆上人頭攢動,許多人影在火光下影影綽綽,有大地精,熊地精,豺狼人, 狗頭人,狼人……荒原上的各種土著幾乎在城牆上集合完畢,他們摩拳擦掌,亮出武器和盾牌,準備迎接人類軍隊的進攻。
十台龐大的攻城塔在幾百名士兵的推動下,慢慢向鮮血王城的城牆靠近。原本這種巨型攻城塔有二十台,可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損毀了十台。
頭天晚上雨停了之後,天上下起了一陣白霜,荒原上的氣溫驟降,隻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泥濘的地面竟然就被凍得結結實實了。
古德伯爵一身古銅色的盔甲,騎著戰馬位於軍陣當中,他吐出一口熱氣,忍不住高興的說:“感謝偉大的聖光神,這是天神助我啊!”
攻城塔巨大的車輪還是第一次滾動在堅實的地面上,移動速度比之前提升了不少。負責推動攻城塔的士兵含著口號,牟足了全身的力氣,慢慢的將這種龐然大物推向城牆。
在攻城塔前進的同時,十台投石車開始向鮮血王城發出了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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