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謝雲初再拜行禮,帶著謝家護衛浩浩蕩蕩又去敲另外一家的門。
聽了永壽伯爵府的遭遇,別家早早就翻看禮單,命人將蘇家之前送的禮能找出來的都找出來,就防著謝雲初上門討要。
第二家,謝雲初討要的很順利,拿到了阿姐的嫁妝,便長揖道謝,多謝別家奉還。
等謝雲初剛剛從積恩巷懷化中郎將李府討要完嫁妝……正同懷化中郎將家的小郎君行禮告辭時,蘇府伯爵夫人陳氏的外甥陳光耀便帶著京城巡檢來了。
陳光耀瞧見這積恩巷內人頭攢動,火把搖曳,握緊了腰間佩刀。
“表少爺,他就是謝家六郎!”伯爵府的仆從指著謝雲初惡狠狠道,“就是他帶著人打殺上我們伯爵府,血口噴人,胡亂攀扯大皇子,這要是讓他再這麽鬧下去,明日就有禦史彈劾大皇子了,我們夫人說……您趕快把這謝六郎抓走,她一定讓我們家姑娘將您的好告訴大皇子!”
陳氏的外甥陳光耀聞言,立刻帶人上前,高聲詢問:“何人在積恩巷鬧事!”
百姓們不敢得罪當官的,忙將路讓開……
正行禮的謝雲初起身,朝著身著京城巡檢官服的陳光耀看去。
“就是你在積恩巷鬧事?!”陳光耀一手攥著腰間佩刀,一手指向謝雲初,“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謝家護衛立時上前,團團將謝雲初護住,擋住京城巡檢差役拿人的步子。
謝雲初客客氣氣同陳光耀行了禮:“不知這位大人,為何拿人?”
陳光耀上下打量了謝雲初一眼:“你有功名在身?”
“不曾……”謝雲初回話。
“不曾有功名在身,為何拿你不得?”陳光耀目光掃過護在謝雲初身前的護衛,語聲極為嚴厲,“怎麽,還想要以武抵抗不成!”
跟隨來看熱鬧的公子哥,認出陳光耀來,不怕事大的吆喝著:“喲!這不是蘇府伯爵夫人的外甥陳光耀麽!你們城西巡檢……怎麽還跑到城南來抓人了?”
“這還用問麽!定然是擔心人家謝家小郎君討要自家阿姐嫁妝,讓他姑母一家子偷兒媳嫁妝的事情露了底,趕緊來抓人唄!”
那群閑著沒事乾的公子哥們立時笑成一團。
陳光耀惱火的不行,偏偏那些又都是汴京城內出了名的紈絝,還招惹不得。
他咬牙握緊了腰間佩刀,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還真不能就這麽把人抓走。
懷化中郎將家的公子是個心思透亮的,知道今日這事一鬧,蘇家是完了。
這謝六郎是吏部侍郎謝大人的親侄子,可是得罪不得的,便上前,同陳光耀道:“陳大人,此處並無人鬧事,不過是謝家小郎君來討要自家阿姐丟失的嫁妝,我們府上誤收也已歸還!”
“既然如此,那就盡快散去,不要湊做一團!”陳光耀視線掃過那些百姓,言辭中帶著警告,“誰若在皇城之內找不痛快,我就讓他去巡檢處痛快痛快!都散了!”
謝雲初瞧著陳光耀勾唇笑了笑,翻了翻手中的帳本,同身邊護衛道:“走……去雙傑巷,禮部侍郎曹大人府上。”
她這話是說給百姓聽的,既然陳光耀要將積恩巷的百姓趕走,那就來雙傑巷繼續看熱鬧。
謝雲初話音一落,百姓們就自發的往積恩巷外走,就連看熱鬧的公子哥也都說要去雙傑巷瞧瞧。
從懷化中郎將李府高階之上走了下來的謝雲初,示意謝家護衛門收了刀,
看向擋住她去路的陳光耀開口:“大人……勞煩挪步。” 陳光耀冷眼看著謝雲初,想到剛才蘇家奴仆說……姑母會讓表妹在大皇子面前說他好的話來,便道:“小郎君初到汴京,還是不要亂走瞎逛,盡快回去的好!”
“多謝大人提醒!”謝雲初還是那彬彬有禮的模樣,“勞煩大人挪步。”
謝雲初並不想在這裡和陳光耀糾纏耽誤時間,這個時辰已經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怕是別家都要睡了,她必須趕在禦史歇息之前,將事情鬧得更大一些……然後將蘇明航這本冊子交到禦史的手中去。
陳光耀看著眼前十三歲的小郎君,這麽多人看著,剛才懷化中郎將家中公子又表明了並無人鬧事,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拿人,只能側身讓路讓開,只希望這謝六郎聽懂了警告, 快快回去!
誰知,謝雲初帶著人剛走出積恩巷口,便高聲道:“去雙傑巷!”
陳光耀身側的手一緊。
“表少爺!這……這就讓謝家六郎去雙傑巷去鬧嗎?這謝六郎還抓著伯爵府的奴仆呢!”伯爵府的仆從焦急看著陳光耀,“那牛禦史就住在雙傑巷!”
陳光耀也明白,萬一驚動了牛禦史……明日早朝怕是要參蘇家,這可不是就要牽扯到大皇子了!
但這眾目睽睽之下,他有什麽理由拿了謝六郎……
“慢著!”陳光耀揚聲疾步上前,攔住了謝雲初的去路。
謝雲初絲毫不懼看著比他年長且魁梧的陳光耀:“大人還有何指教?”
“小郎君即便是謝侍郎的侄子,也沒有抓著伯爵府奴仆不放的道理,這五個人……小郎君還是交給我們京城巡檢的好!”陳光耀道。
“這五人是伯爵府的奴仆不假,卻作惡害我謝家,我謝家為何不可抓?我手中有這五人的供狀,謝府並非平民,府上自有護衛自會將人押送至提點司或知府衙門,就不有勞陳大人出手相助了,免得這五個奴仆要是有什麽萬一,陳大人和蘇府有親戚關系,倒時候大人可就說不清了!”
謝雲初說話態度上,對陳光耀恭敬有加無可挑剔,可確實是實打實的沒有將陳光耀放在眼裡,話說完便繞開陳光耀浩浩蕩蕩朝雙傑巷而去。
而謝家護衛果真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元寶帶著懷揣口供,押著那五個伯爵府蘇家奴仆前往衙門,一路以謝雲初為首前往積恩巷前面的雙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