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霄連忙笑著稱不敢:“正如孫公子所言,今年科考的學子臥虎藏龍,三郎盡力而為就是,名次強求不得。”
柳四郎聽謝雲霄如此說,抬了抬眉:“神童出身怎麽了?我們小六郎當初神童舉複試之時,還是榜首呢!連陛下都誇讚過我們小六郎的文章,不過是後來……因一些見不得光的原因被人害了,沒能入京來殿試,否則……神童舉也能拿個狀元!”
都說打人不打臉,柳四郎這話,無疑是掀了謝雲霄的底。
謝雲霄攥著茶杯的手骨節發白。
其實,謝雲初當初沒有能來參加神童舉,被謝雲霄生母下毒一時,汴京城中早在去年就有傳聞。
但因著宴小侯爺和吏部尚書謝大人的關系,倒還沒有人敢在謝雲霄的面前提起這件事,都是背後說一說也就算了。
也就這柳四郎,是個直筒子脾氣,竟然當著謝雲霄的面說了出來。
氣氛頓時便冷了下來,幾位小郎君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柳四郎說的是謝雲霄生母給家中嫡子謝六郎下毒之事,不約而同端起茶杯喝茶。
室內安靜的針落可聞,除了柳四郎人人尷尬。
宴小侯爺想要給謝雲霄解圍,正在想應當說些什麽……
就見剛剛還險些將杯子捏碎的謝雲霄,從容將茶杯放在一側,緩聲道:“是六郎同柳四郎說,當初是被人害了嗎?”
謝雲霄還是知道謝雲初的品格,即便是他們兄弟在家中有天大的不對付,可在外……都會維護謝氏。
“我家小六郎是什麽品格,會說這事兒?”柳四郎睨了謝雲霄。
“那就是柳四郎臆測了!我祖父教導謝氏族人要頂天立地,謝氏家風清正,否則也出不了六郎這樣風骨品格的小郎君,柳四郎如此揣測……實則也是在侮辱我家六郎。”謝雲霄沉住氣,含笑道。
即便這件事謝雲霄知道是真的,但在外面也決不能承認。
承認了,丟人的不只是他謝雲霄一個人,還有謝氏,和謝氏所有人。
謝氏的家風,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清正如同鴻儒謝老。
柳四郎聽到這話,抬了抬眉:“你認不認都沒有關系,總之人人都知道你那生母做了什麽事情,否則為何你那生母被活活打死了!”
“柳四郎!”宴小侯爺皺眉示意柳四郎閉嘴。
柳四郎毫不在乎的翻了一個白眼。
謝雲霄手心收緊:“我生母乃是病逝,還請柳四郎不要妄加揣測。”
“唉對了!我聽說新開張的明月館來了一位胡姬,跳舞一絕,柳四郎……帶著謝六郎去明月館接風如何?”有小郎君連忙岔開話題。
“我看行啊!不過花費可不小,柳四郎……你一月的俸祿夠嗎?”孫家公子笑著開口。
“倒不是俸祿夠不夠的事!只是……我們家那小六郎單純乾淨的一個孩子,就不帶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回頭帶壞了那麽純淨的一個孩子,作孽不作孽!”柳四郎端起茶杯,“不如就在……鴻鵠樓設宴。”
“行啊柳四郎,到底是有了軍功當了官,闊了啊!”
“就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唉我說……咱們以後見了柳四郎是不是得喚一聲柳大人?”
小郎君們你一句我一句,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謝雲霄也是唇角含笑,好似全然不在意剛才柳四郎的針對,表現的十分大氣。
“好說好說!”柳四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故意擺出一副官架子,“你們就叫我,小柳大人吧!省得回頭和我爹碰到了,不知道你們叫誰……”
“你們瞅瞅,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柳四郎眉頭一抬:“那是!好不容易成了官兒,可不得好好擺擺官架子!”
室內哄笑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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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們從侯府散了後,宴小侯爺親自送謝雲霄。
“雲霄,你不要將柳四郎的話放在心上,他那個人性子直,容易聽信讒言被人利用……”
謝雲霄笑著開口:“之前京中便有風言風語,只是旁人不似柳四郎這般當著我面說,我反倒是覺著柳四郎這樣的性子好,有什麽當面說出來。”
“是這個道理!”宴小侯爺笑著點頭,“也是你心胸寬闊能容人,可你那位六弟……我看著不像是好相與的。”
謝雲初當初大鬧汴京,事情鬧得那麽大。
後來宴小侯爺回想起種種,覺著最後蘇明航能落到那個地步,這謝六郎功不可沒。
若是謝六郎要對付謝雲霄,謝雲霄怕是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謝雲霄笑著同宴小侯爺說:“小侯爺誤會六郎了,六郎這個人……面冷心熱,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畢竟能與柳家四郎義氣相投,都是爽利仗義之人。”
宴小侯爺也不知謝雲霄這是發自內心的說法,還是只為了為護謝氏,笑著點了點頭:“日久見人心!日後你那位六弟入汴京,相處久了……是個什麽人物,大家自然能了解。”
“正是!”謝雲霄笑著頷首。
“眼看著要下雪了,我便不留你了,回吧。”宴小侯爺拍了拍謝雲霄的肩膀。
謝雲霄長揖行禮,而後拎著長袍下擺走下台階,上了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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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六,紀京辭、謝雲初、李南禹一行人終於抵達汴京城。
蕭五郎身披火紅狐裘, 騎著白色駿馬,在城門口已經等候多時,坐下駿馬來回踢踏著馬蹄。
立在一旁替蕭五郎牽著韁繩的阿夏有些擔憂道:“殿下,您還是回馬車裡等吧,天兒太冷了!紀先生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呢!”
阿夏話音剛落,蕭五郎就瞧見遠處由青鋒打頭的浩蕩馬車隊伍緩緩而來。
蕭五郎明豔的五官一笑,嘴角喝出白霧,揚鞭打馬,朝青鋒的方向衝去。
“青鋒!”蕭五郎人還沒到跟前,已揚聲喊了青鋒。
看到蕭五郎,青鋒抬手示意隊伍停止行進。
李南禹也拉開馬車車窗,探出頭去……
瞧見一身火紅狐裘的蕭五郎快馬而來,李南禹露出笑容:“是五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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