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顆人頭,分別是錢掌櫃、唐掌櫃、李掌櫃的項上人頭。
沈星若歎息一聲,道:“咱們和青蛇幫,恐怕是打不起來了……”
徐達問道:“為何?”
沈星若道:“青蛇幫那邊主動求和,說刺殺達哥你的,是他們青蛇幫金蛇堂的堂主和副堂主,這倆人是受錢掌櫃、唐掌櫃、李掌櫃三人攛掇,收了他們三千兩銀子。”
“他們說會好好處罰夏冰,而且不會為歸海遊龍報仇,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另外之前你殺孟達奪回快活林的事,他們也不會追究,畢竟一開始快活林就是孟達從咱們幫裡奪過去的。”
徐達道:“幫裡同意了?”
沈星若點了點頭,“雙方已經達成了和議……幫裡最近忙著打通販鹽的路子,無心和青蛇幫開戰,堂主說他已替你殺了錢掌櫃、唐掌櫃、李掌櫃,而你也殺了金蛇堂的副堂主歸海遊龍,算來我們這邊非但沒什麽損失,反而賺了對方一個副堂主,所以你就不要追究了……”
“他老人家還說,達哥你這些日子最好聽幫裡的安排,放安穩些,不要鬧事,他沒幾年就要退了,到時候風鷹堂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你有七品的實力,乾幾年堂主歷練一下,將來很可能有機會升任幫裡的長老,前程錦繡,犯不著為了這點事和幫裡對著乾。”
沈星若將幫裡的決定和老刀把子的話轉述完,徐達手底下的幫眾們頓時心涼了半截。
他們哪裡還聽不出幫裡那些高層是什麽意思?
孫良白死了唄。
不過也是,為了所謂的大局,孫良這麽一個底層幫眾的性命,能算什麽?屁都不是!
想到這裡,幫眾們頓時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要是哪天他們死了,恐怕也將是這樣的下場……
真是……教人心寒呐……
徐達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緩緩起身,站到了麾下眾位弟兄們的面前。
“今晚,願隨我徐達血洗金蛇堂的兄弟,站出來。”
“達……達哥?”他此言一出,幫眾們俱是大驚。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徐達竟會公然做出這種決定。
徐達道:“今天晚上,我不是風鷹堂的香主,只是孫良小兄弟的大哥,今晚和我一起去為孫良報仇的兄弟,今後如有和孫良一樣的遭遇,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一樣會為他報仇,不死不休。”
“好!達哥,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趙信第一個站了出來,他和孫良交情頗深,倆人在多次幫戰中都互相為對方擋過刀子,是過命的交情。
隨後,副香主沈星若也站了出來,他曾是亂世中的落魄書生,縱使混了幫派,亦不墜青雲之志。
從那天徐達單槍匹馬殺了孟達起,他就看中了徐達這個人,決定追隨他。
“我也去!”
“小弟願與達哥同生共死!”
“為孫良報仇!”
“滅了金蛇堂!”
……
隨後,又接連站出來了一批幫眾。
最終,徐達手底下一百三十號弟兄,竟有足足八十余人站了出來,願與徐達同往。
“很好,剩下沒站出來的弟兄們,要委屈你們一下了。”
徐達道,當即下令,將這些沒站出來的弟兄們綁起來,待血洗了金蛇堂後,再回來放了他們,以免他們向幫裡通風報信。
做完這些,徐達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銀子,一部分差人去給孫良的家人送去,
一部分分給站出來的弟兄們,最後一部分用來打了一口棺材。 這口棺材,要麽用來裝金蛇堂堂主夏冰,要麽用來裝他自己!
眾弟兄們見徐達抬棺決戰,以示不死不休之決心,均大受鼓舞,群情激奮。
……
入夜。
月黑風高。
金蛇堂坐落在零陵城的豎四街。
這是一條很長很寬的街,白天有很多的小攤小販,以及走街串巷的閑人,頗為熱鬧。
但到了晚上,便冷清得很,除了被肅殺之意籠罩的街巷外,其余的都不存在,靜得滲人。
金蛇堂負責值守的幫眾正坐在大門的門檻上,靠著門邊打盹兒。
突然,長街上一陣陸陸續續傳來的腳步聲將他驚醒。
他睜開眼,登時嚇了一大跳。
眼前的長街上,一大群人正迅速地朝這邊走來,約莫有八十余人,當先一人肩扛著一口棺材,步履卻走得極穩,顯然武功頗高。
他大駭,欲待大聲呼喊,對面肩扛棺材之人已擲出單刀,洞穿了他的頭顱,他就此氣絕。
那肩扛棺材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率領八十位弟兄前來為孫良報仇的徐達。
徐達將棺材放在了大堂門口,旋即對眾弟兄們道:“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眾弟兄們點了點頭,拔刀便往裡殺去。
金蛇堂裡的金蛇堂幫眾們,被徐達和他的弟兄們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一上來便被亂刀砍死了二十多人,猩紅的鮮血濺得滿地都是。
外面的大堂俱是些底層幫眾,沒什麽好手,自非徐達等人對手,不多時便被料理得差不多了。
徐達捉住一個金蛇堂幫眾,逼問道:“你隻實說,你們堂主夏冰在哪?”
那幫眾早已駭得八分軟了,顫聲道:“饒……饒命!堂……堂主正在議事廳和香主們商討要事……”
徐達點了點頭,“那好,帶路!”
那幫眾被他威脅性命,自是不敢不從,便帶著徐達等人往議事廳而去。
徐達等人邊砍邊行,一路從大堂砍到議事廳,不留一個活口,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來到議事廳,徐達“砰”地一腳踢開大門,夏冰果然正在裡面議事。
“好,你沒騙我,他果然在這裡,我給你個痛快。”徐達一刀把帶路的幫眾砍了,旋即飛身而起,提刀便朝夏冰砍去。
夏冰此刻正坐在交椅上,見是徐達,吃了一驚,把這心肝五髒都提在九霄雲外,不住後退,喝道:“來人,把這瘋子給我攔下!”
他先前在徐達家中和他鬥過一回,見識到了其霸刀的可怕,自忖非其敵手,因此見到他先失了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