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蕾離開客房前，正巧遇到翠花進來換毛巾，瓦蕾真的給了翠花小費。

秦劍丹很欣賞瓦蕾對手下人大方，這是當組長的優良品質之一。

反觀有些領導，不想著怎麽把蛋糕做大，反倒每天絞盡腦汁對手下人進行克扣。

“我吃肉你喝湯”都算好的，有些簡直是“我吹空調你吹空調外機”。

當然，環石城的空調跟地球時代有區別，室內部分是覆蓋天花板的金屬管道，室外部分的散熱風扇鑲在牆體內部。

連土葬屍體都能被挖出去賣錢，如果安裝地球式樣的空調外機，那是等不及被人偷。

秦劍丹叫了個小弟開車，沒多久就從第3區到了第4區，他讓小弟開車回總部，然後和瓦蕾下車步行。

第4區的治安比第3區差，但是夜生活比較豐富，長達數10條街的夜市也是它的特色之一。

沒有路燈，僅僅是建築的led招牌就能驅散長街夜色。人流攢動，各懷心事。

服裝各異，年齡有別，或友善或貪婪的商家坐在街道兩旁，嚴密看守自己面前由防火合成塑料拚成的簡陋攤位。

瓦蕾右手邊的夜宵攤位上，擺著一種看上去不可名狀的食物，菜單牌上寫著“冬陰功配意大利餛飩·超辣版”。

秦劍丹左手邊上，一個連攤位也沒有的空地上堆著許多塑料桶，旁邊的硬紙板上寫著:“偷來的桶，2元一個”。

這倒是誠實！外城連殺人都不犯法，你偷東西當然沒錯啦！但是失主追過來把你打死一樣不犯法，你就珍惜眼前的平靜時光吧！

瓦蕾是公司撫養的孤兒，總體上也算是在內城長大。她走在外城夜市上左瞧瞧右看看，彷佛城裡人下鄉，看什麽都新鮮。

秦劍丹注意到，瓦蕾坐車的時候就撕掉了腿上的生化繃帶，傷口基本愈合，只是在咖啡色肌膚上留下了極淺的白印。

“瓦蕾，你這麽急撕掉繃帶，不怕留疤嗎?”

瓦蕾“切”了一聲:“我又不是你老婆，我留不留疤關你什麽事?”

要怎麽說呢，很快就關我的事了……

路過另一個小吃攤位時，瓦蕾要了6串烤丸子，秦劍丹主動付了錢。

瓦蕾把烤丸子分給秦劍丹，秦劍丹只要了一串，兩人邊吃邊走。

食物之後是文化產品攤位，前面一個攤位擺滿非法圖書，為首的是漫畫《糞海狂蛆，光聽名字就極其影響食欲。

由於公司對藝術的態度一直比較焚書坑儒，環石城的本土藝術乏善可陳。在民間佔據主流的仍然是地球時代的文化遺存，只是流傳時間過久，多數遭到魔改。

往前又經過“地球懷舊金曲”攤位，七聲道喇叭雜亂無章地播放著地球時代的老歌，當然都經過各種電音處理，符合環石城審美風格。

首先是魔幻電音:

“?女兒太胖兒子不肯吃飯，太太買了八千塊的耳環”

“?都是勇敢的你犯的錯”

然後是縹緲電音:

“?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咪咪”

還有不知道是什麽電音的電音:

“?北風拿個錘雪花拿個瓢”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我爸是我媽表哥還沒結婚他倆就偷偷摸摸一不小心有了我有了我”

地球人聽到這些可能會感到尷尬，但秦劍丹早已習以為常，大腦自動將其當做噪音過濾。

倒是再往前有個檔次稍高的電器攤位，擺攤賣東西的是兩人，他們兩個竊竊私語的話無法被當做噪音過濾:

“跟你說哈兄弟，

千萬不要賣電器給夜龍會總部！那個地方非常邪門，微波爐、電飯鍋總是爆炸，到時候就要找咱們賠錢！”果然被電器商人寫進黑名單了！師父和師兄為圖省事，沒事就把敵襲和比武產生的巨響說成電器爆炸，現在別人都不願意賣電器給總部了！

瓦蕾很快吃完了烤丸子，秦劍丹吃一串她能吃三串，不愧是狼吞狗咽。

周圍人流擁堵，吵吵嚷嚷，秦劍丹覺得是時候跟瓦蕾聊點正事了:

“師父有要求，你既然要成為夜龍會和警務廳的交易通道，那就必須成為夜龍會會員。你原則上同意吧?入會儀式可以以後再做。”

瓦蕾一邊在電烤攤上挑選魚豆腐，一邊“嗯”“嗯”地點頭。

秦劍丹熟練地再次付錢，繼續道:

“因為是秘密會員，我胸口的這種龍標就不給你了。如非必要，你也不用特別展示自己的夜龍會身份。”

瓦蕾一手一串魚豆腐，右邊腮幫子裡還塞了好幾塊，她很不淑女地邊吃邊說:

“剛才我就想問了，劍丹你背包裡裝的是什麽東西?看形狀有點像我賣給總部的槍啊……為什麽要帶槍逛夜市?”

瓦蕾的眼睛還真毒，無論是做緝毒犬還是安檢犬都合格了，塞進旅行包裡的兩把槍，我明明還拿泡沫偽裝了一下呢！

“這是送給火鉗組的見面禮。”秦劍丹坦白，“你賣給總部4把微衝，我拿來2把，打算平價轉賣給陳湯姆和徐傑瑞，算是給點好處。”

“哦，”瓦蕾轉眼間就消滅了手裡的魚豆腐，“陳湯姆和徐傑瑞，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在火鉗組內鬥不止的兩派首領嗎?他們倆這名字還真逗！”

的確，“湯姆和傑瑞”是貓和老鼠，由瓦蕾這條狗來帶領最合適不過。

兩人繼續往前逛，有一個偷錢包的小賊被巡邏的火鉗組抓獲，組員大聲罵著“看我不把你這個慣犯賣去挖燃素煤”，就這麽拖著對方去了暗巷。

因為下面要說的話題比較嚴肅，秦劍丹暫時阻止瓦蕾去買新食物，把她拉到一個由於積水無法擺攤的街角:

“火鉗組現在分成了「湯姆派」和「傑瑞派」，兩派從首領到手下都水火不容。急需總部派人統合雙方力量，維持火鉗組不至分裂。我想派你下去。”

“派我?”瓦蕾轉過臉來看著秦劍丹，表情似笑非笑:

“你不會是真想讓我當火鉗組的組長吧?我以為你之前是說著玩的。我這麽一個新人下去能有什麽威信?”

秦劍丹組織語言:

“師父很欣賞你和虎癡比武時展現出來的頑強和卑鄙。有師父和我挺你，下面的人不敢說什麽。”

瓦蕾受寵若驚，但還是心存疑慮:

“我只是停職反省一周，很快又要回警務廳，哪有兼職當四大幹部的……”

秦劍丹:“你不需要日常在夜龍會出席，只需要當火鉗組的「影子組長」就行。一些武器你也可以直接賣給陳湯姆和徐傑瑞，他們都非常渴盼武器，你光憑武器商的身份就能得到尊敬。”

為了打消瓦蕾的疑慮，秦劍丹馬上又補充:

“你這個組長連總部會議也不需要參加，平時就賣賣武器，再去下面喊幾句口號。火鉗組組長是四大幹部級別，就算你是影子組長不能領全額工資，收入也絕對超過你在警務廳的工作。差不多就是躺著收錢。”

“誒誒誒?條件這麽好簡直就像詐騙啊！”瓦蕾不敢相信，“你以後可別反悔！我真的不需要再為這些待遇付出什麽代價嗎?”

秦劍丹摩挲下巴，神色有點為難:

“說你完全不用付代價是騙人的。為了你能坐穩影子組長的位置，我需要讓一些人誤會你是我的情婦，為了不穿幫，你在色相方面可能也要做些犧牲……”

“好哇！”瓦蕾臉色一變，用力推搡秦劍丹胸口:

“我就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原來你是讓我這麽「躺著收錢」?你說我要成為夜龍會和警務廳的交易通道……敢情你指的還有別的「通道」，別的「交易」啊！”

不得不說瓦蕾的吐槽蠻犀利的，秦劍丹還擔心瓦蕾大發雷霆，但仔細看她好像沒有特別生氣?

瓦蕾把秦劍丹推到身後的牆壁上，臉上雖然有詐騙受害者的控訴，但藍色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情緒更多屬於興趣盎然。

女方沒有特別反感，秦劍丹也就有話直說:

“你想當影子組長，就免不了在夜龍會這邊給我假扮情婦。剛才我把條件都說了，你願不願意吧?”

瓦蕾微微眯起眼睛:“你就不怕我向慕月告狀?”

秦劍丹陳述事實:“既然是「假扮」那就不是真的。 而且待遇這麽優厚，你完全不動心嗎?”

瓦蕾稍微側身躲開秦劍丹的目光直視，她掰著手指頭粗略計算每月收入。

“這麽多錢，我能吃多少好東西啊……電棍的燃素電池更換也完全不成問題了……”

瓦蕾重新向秦劍丹轉過臉來，被金錢攻陷的獸娘彷佛是被美食攻陷的哈士奇，不但眼中浮現桃色，頭頂兩隻狗耳也服帖下壓，頗有臣服之意。

“那個……也不是說是個人給我錢就行的！我姑且同意了，但你得跟我約法三章！”

“那是當然。”秦劍丹後背剛一離開牆壁，就把右手搭上瓦蕾的肩膀:

“走，繼續逛街，給你買些衣服去。”

瓦蕾並沒有抗拒，她也看到了火鉗組的下層幹部從附近走過，對方胸口有顯眼的龍標徽章。

“扮演”從這一刻就開始了，瓦蕾的步伐從剛才的大步流星變成了略帶謹慎，是一種剛剛成為別人“所有物”的那種小心。

瓦蕾抬頭去看秦劍丹的臉色，想知道秦劍丹是否跟自己一樣尷尬，結果秦劍丹竟然還挺平靜?

對氣味極其敏感的瓦蕾仔細清洗頭髮和身體後，渾身帶著一種野性的肉香。秦劍丹近距離接觸到，其實也感到心潮澎湃，但他要在火鉗組面前裝樣子，才故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瓦蕾有點後悔:難道我看錯了，秦劍丹在這方面是老手不成?雖然我也不介意跟他們夫妻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