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龍會總部，秦劍丹向師父報告了今日的戰鬥詳情。

因為顧及到衣衫盡碎的樣子被電視直播，秦劍丹提前1秒解放飛龍暗紋，損失了部分威力隻將歐陽碎星打成重傷。秦劍丹為此向師父請罪。

師父盤腿打坐，上身赤裸，李醫師正在給他做背部針灸。只有主動壓製“鋼鎧呼吸法”，長針才刺得進去。

“嗯……沒能就此清理門戶是很可惜，不過你作為夜龍會少主也不能光著屁股上電視，你的決斷沒有大錯。”

“歐陽雖然逃走但應該傷得不輕，當年他叛出師門被我打傷，還能堅持擄走兩個帥哥。這次他沒有帶走你說的那個「9號」，可見沒有一段時間的休養，不能再出來興風作浪了。”

李醫師邊操作針灸邊從後面提醒:

“會長，歐陽有沒有使用再生艙，快速複原的可能呢?”

“絕無可能！”會長的語氣不容置疑:

“以人類外形修煉的時間越久，武術家越不願意使用再生艙，有因此變成福瑞人，體格和經絡都發生巨變，前功盡棄的危險！”

秦劍丹想起瓦蕾閑談時提到過，千星婆婆就是獸化後體型巨變，不得不重新修煉武術的類型。

師父分析，歐陽至少需要7天調息養傷，之前都會躲在隱蔽地點不出來活動。

等到7天之後，師父會再次給秦劍丹傳功，下次一定要發揮出“飛龍暗紋”的全部威力把歐陽乾掉。

秦劍丹對飛龍暗紋引起的諸般副作用感到悚然，他想詢問師父，為什麽會在戰鬥中看到慕月死在自己懷中的幻像。

師父因為接受針灸而顯露出老而彌堅的上半身，秦劍丹無意中看到了師父胸口上已經痊愈的槍傷。

這個就是……尼安會會長亞歷山大的s級異能，不但抹消了他被師父殺掉的事實，還在師父身上製造出了從未有過的舊傷！

外界盛傳，亞歷山大能夠改變過去，預知未來。雖然他的異能原理至今成謎，秦劍丹卻突然找到了自己能夠看到幻像的根源所在。

亞歷山大的時間異能被鋼鎧呼吸法同步了！師父傳功給我，那條“飛龍暗紋”不但影響了我的心性，還同時帶來了窺測一瞬未來的時間詛咒！

鋼鎧呼吸法可以防禦來自外界的全屬性攻擊，當年在“午門大戰”中，亞歷山大的異能恐怕也沒有完全擊穿師父的防禦。

根據秦劍丹的經驗，凡是被鋼鎧呼吸法防禦住的攻擊，就能夠反過來化為己用。只是亞歷山大的異能太過離奇，外人不得其門而入，就算鋼鎧呼吸法存儲了殘余的時間能量，秦劍丹也只能在偶然情況下抓到吉光片羽。

“師父……”秦劍丹開口問道，“恕弟子無禮，師父有沒有做過關於未來的惡夢呢?”

“我累了。”師父突然下了逐客令，“飛龍暗紋要消耗我不少內力，我需要休息。這7天裡你不要惹事，7天后我再給你傳功。”

※※※

錯過了食堂的晚飯時間，秦劍丹叫虎癡陪自己去老王炸雞店喝酒，借此紓解胸中鬱悶。

虎癡已經吃過晚飯並且不怎麽喜歡吃炸雞，秦劍丹讓老王的一名學徒出去買了臭豆腐、花生米、牡蠣黃，當做虎癡的配酒小菜。

牡蠣黃使用的牡蠣由“莫泊桑牡蠣店”供貨，於勒牡蠣店雖然發生了大爆炸，但使用淨化設備在運河裡飼養牡蠣的技術卻保存了下來，最近正成為外城人的餐桌新寵。

酒過三巡，秦劍丹向虎癡講述了自己擊傷歐陽碎星的經過，但更重要的部分是他在戰鬥中看到的未來幻象，他也跟虎癡說了自己關於幻像來源的猜測。

虎癡和秦劍丹坐在稍微遠離他人，由簡易屏風遮蔽的位置。這是老王留給少主的專座，只要少主當天有可能來，就不會借給別人使用。

看著對面的秦劍丹一杯又一杯地喝啤酒，連炸雞也吃得三心二意，虎癡勸道:

“少主你也不用太發愁了，歐陽被你打成重傷，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危急警長的生命安全。就算你在幻像中看到的是貨真價實的未來，未來也不是不可改變的吧?警長結婚時不穿白色的婚紗不就行了?”

虎癡的話讓秦劍丹哭笑不得，雖然乍一聽上去十分有道理，但感受過那一幕幻像之後，秦劍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牢牢記住了那種真實而悲傷的感覺。

婚紗的顏色不是關鍵，秦劍丹有一種“慕月會在婚禮時死在我懷中”的強烈預感，這或許是亞歷山大的時間異能殘留，讓秦劍丹的五感短暫穿越到了那個可怕的未來。

“師兄啊。”秦劍丹在單獨場合喜歡叫虎癡師兄，他擰開塑料密封蓋的單杯裝啤酒，舉起來和虎癡碰杯:

“我現在不光是因為未來幻像發愁。自從見過了大師兄，我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我還保護不了身邊的人。誇張點說，沒有飛龍暗紋的情況下，哪怕大師兄要當著我的面強迫警長，我都沒有能力阻止……”

虎癡立刻吐槽:

“大師兄不是24k純基老嗎?他當著警長的面強迫你還差不多吧！”

虎癡體型龐大，秦劍丹用五根手指握住的酒杯，虎癡隻用四根手指就能握住。他喝酒速度比秦劍丹還要快一點，兩人棋逢對手。

“我還是忘不了慕月死在我懷中的感覺。”盡管有虎癡陪桌，秦劍丹還是愁眉不展:

“大師兄的威脅沒有解除之前……不，在弄懂亞歷山大的異能原理，解除師父和我身上的時間詛咒之前，我要擱置向慕月的求婚計劃。”

虎癡直接用機械右手去拿盤子裡的花生米，大把塞進嘴裡也不管衛不衛生:

“可是少主你不是連求婚戒指都準備好了……”

秦劍丹擺手道:“我叫你師兄的時候，你叫我師弟就好。歐陽那幾聲「小師弟」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正好用你的聲音洗洗耳朵。”

虎癡用快子戳牡蠣黃，看上去像是婚慶餐桌上不老實的孩子:

“我還是叫你劍丹吧，今天的「陽光男孩」比賽電視直播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師姐團」，那些女孩正在到處找你，想要催你出道。「小師弟」快成了她們對你的專屬稱呼了，我可不是你的迷妹。”

秦劍丹翻出白眼，虎癡師兄倒口無遮攔，他身高兩米有余還頂著一張超大醜臉，誰要是有這樣的迷妹，肯定是八輩子作惡多端修來的福分。

“喝啊！師兄你好不容易陪我一次，不醉不歸！不用有什麽顧慮，公會有急事可以用內力蒸發體內酒精！”

虎癡和秦劍丹屢次碰杯，秦劍丹的雙眼漸漸充斥醉意:

“嗝……說起來師父也挺狡猾啊。他收咱們倆當弟子，我長得跟大師兄有點像，大師兄說對我沒興趣，虎癡師兄你又長得這麽醜，也不是大師兄的目標，師父倒是挺會幫咱們避禍的！”

看虎癡猛嚼臭豆腐的模樣，顯然是對秦劍丹的說法不能苟同:

“喂喂，咱倆熟歸熟，劍丹你這麽說我也會告你誹謗啊！我很醜嗎?我和朱生智兩個誰更醜?”

秦劍丹拿了虎癡盤子裡的一顆花生米，丟到後槽牙下面咀嚼起來:

“你們倆特色不同，師兄你當然是比朱生智更有男人味啦不要計較這個，你現在享受的待遇接近四大幹部，以後我當少主當膩了，把少主位置讓給你當也可以……”

虎癡立即搖頭:“我不當！我沒練成鋼鎧呼吸法，誰在這個位置上誰就是高危目標，我還不想死呢！劍丹你真有心的話，就趕快給我介紹警長手下的福瑞人妹子啊！”

秦劍丹笑罵:“你這是圖窮匕見是吧?當少主沒有找老婆重要?你還想我給你介紹警長的手下?我跟警長都要黃了！”

虎癡不解:“你推遲求婚就推遲求婚，幹嘛說要跟警長黃了?”

秦劍丹的目光流向店外的寂寞夜色:

“就像你剛才說的一樣，夜龍會少主身邊總是伴隨各種危險。我現在還不夠強，和慕月交往越密，未來幻像成為現實的可能性就越大。”

“並不是改換婚紗的顏色，或者不舉辦婚禮就可以躲過的。師兄你如果跟我有一樣的體驗，就會明白「慕月死在我懷中」的未來有多種達成方式。 目前的情況下，為了慕月好，我應該疏遠她，或者做些什麽令她討厭的事，讓她疏遠我吧……”

虎癡沒有看過未來幻像，不能確知幻像對秦劍丹造成了多大心理傷害，他最後一次舉起酒杯:

“劍丹，喝完這一杯我必須回總部了。我總覺得你疏遠警長不是辦法，弄到最後只能兩個人都痛苦。再說你想怎麽疏遠警長?你能忍心當她的面說出什麽傷害她的話?”

“當然不忍心啊！”秦劍丹用力把酒杯砸在桌面:

“所以我才說要做些事情讓慕月討厭我啊！師兄你有沒有什麽相親失敗，讓女方一票否決的經典語錄啊?最好分享一些給我，我看看能不能用來降低和慕月的親密度……”

“我呸！”虎癡發出很大的哐當聲從桌後起身，他望著秦劍丹的方向朝店外走:

“劍丹你把我當成沒人愛的反面典型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時比你年輕！”

“你現在前怕狼後怕虎，不向警長求婚，有你後悔的時候！一世童男的師父就是你的榜樣！到時候少主你就可以神功大成了，這屬於拋妻證道啊！”

虎癡走出炸雞店外，秦劍丹晃悠著手中酒杯，並沒有因為師兄的責備而生氣。

畢竟這些責備都是出於關心，而且秦劍丹嚴重懷疑虎癡的關心裡還夾雜著私心:

假如我跟慕月沒戲了，你想要的福瑞人妹子也沒戲了對不對?

走在夜路上的虎癡緊皺雙眉，不斷調試右臂關節的松緊度來穩定情緒:

“少主跟警長分手的話，警長不就不能給我介紹福瑞人妹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