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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巍州將空空的藥瓶扔進垃圾桶,睨著地上的小藥粒,“素聞容總向來體面潔癖,不知道……會不會撿地上的東西來吃?”
他沉冷一笑,無意再與他周旋,鋥亮的皮鞋從散落一地的藥丸之上踏過,碾得粉碎。
直到頎長的身影都快至玄關口,容軒才費力的張開蒼白的薄唇,斷斷續續的問,“為、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蘇巍州停駐腳步,眉梢帶著的森意,聲音蕭瑟殘酷,“因為往後我與小瑤的幸福,需要有人來見證。”
“我希望這個見證人,是你。”
往後……
這輕描淡寫的二字分量太足,足到容軒呼吸一滯,忽然想起許多事。
紅罌粟的驚鴻一瞥,她第一次躺在他身邊青澀稚嫩,除夕的那頓年夜飯,以及為了哄騙她交付真心的煙火……
後來一切都變了。
所有的回憶清晰的幾近殘忍,排山倒海般從容軒的靈魂深處奔湧而出,席卷著他那脆弱的血肉之軀。
方才聽他說完不再糾纏的那些話,她大概只會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釋然吧。
從此,他在她的生命中的痕跡將逐漸淡去。
她會愜意甜蜜的與另一個男人,感受這世間美好的一切,朝陽與落日、晨曦與月輝、山風與飛鳥……
總之,她與他,再無關系。
……
回到家中,還未進門,一推門,先被從裡頭刮出的陰冷森風給止住了腳步。
陰風夾雜著腥甜,撲面而來,寧瑤聞得幾乎作嘔,不肯再呼吸……
屋內為什麽會有血液的氣息?
想到這,寧瑤心下一驚,“蘇大哥……”
她嚇得步伐都亂了,像隻無頭蒼蠅闖進主廳,沒有人,臥室,也沒有人,浴室也沒有人……
寧瑤這陣腥風是從露台上飄來的。她踉蹌的走了過去,終於發現了源頭……
不是蘇巍州,而是一位衣衫暴露的女子睡在躺椅之上。
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血跡斑斑,臉上不知為何蓋著一塊絲帕,身上並無傷口,還是血液順著她的手臂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化作一朵詭異的血紅花朵。
寧瑤臉色慘白,不知這人究竟是死是活,她壯著膽子,往那女人的方向走去,聽見腳步聲,那人居然微微動了一下。
她還活著!!!
寧瑤有些詫異,立刻加快了步伐想去問這個女人她是誰,為何會如此模樣出現在這裡。
聽見有人靠近,她似乎很害怕,嘴裡發出嗚咽的哀鳴,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四肢痙攣,嘴裡不禁發出陣陣痛苦的**。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寧瑤害怕問了一事,忽然想起來,“昨晚是不是你拿蘇巍州的手機接了我的電話?”
女人沒有答,但並不是不想答,她咿咿呀呀的吐出幾個不清晰的字眼,寧瑤聽不清楚。
寧瑤仔細的打量那人一番,最後發現那塊擋住了女子全部面容的正方形絲帕格外可疑。
於是她伸手,攥住絲帕的一角,緩緩揭開……
那一瞬,寧瑤有種身在人間煉獄的錯覺。她想要放聲尖叫,卻嘶吼不出任何聲音,心頭翻騰著惡心與絕望……
那個女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容。
她的臉皮被整張剝掉了,血肉模糊,像個扒了皮的西紅柿,下巴還露出了白慘慘的骨頭,淒慘可怖。
寧瑤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衝去浴室的盥洗池嘔吐起來……
她早晨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吐不出什麽東西,可她就是想嘔,巴不得把胃給嘔出來才滿意。
寧瑤乾嘔夠了,雙眼發紅的抬起頭,鏡中不知為何多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身影。她並沒有嚇到,大概是方才給她的衝擊太大了,心已經麻木。
“看到了?”蘇巍州神色淡然的問。
寧瑤周身不受控制的戰栗起來,她沒有回頭,寒戰的看著鏡中人,“是你乾的好事吧……為什麽……”
他目光幽深,臉色沉沉,“我昨晚在夜場與人談生意,這個小姐仗著長得跟你有幾分相似,趁我喝醉,引誘我吻了她,還跟著我回了家,在我們只有我們兩人睡過的床上,抱著我睡了一夜……”
“早上醒來,我原是想殺了她的,擰斷她脖子之際,忽然想起來你的警告,你說萬物有靈,每一種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所以,我就饒了她一命,”他臉色蒼冷得如同一塊白玉,唇角微微勾起,伸手就要撫摸她的發,“你看,我多聽你的話。”
寧瑤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牙齒打顫,“那你為什麽要剝了她的臉?”
那隻手僵在空中,連著一起僵住的還有蘇巍沉的唇角。
看著她害怕得幾近蒼白的面孔,他忽而笑了一下,笑意不達他黑沉的眼底,“你在怪我不該這麽做?”
“難道你就不吃醋嗎?”蘇巍州不知從哪拿出早上的報紙扔在她腳下,“我就沒你這麽大度了。今天早上看見這則新聞,我都快氣瘋了。說起來這個女人的確也是不走運,恰好給了我一個發泄的契機。”
她垂眸看著地上的報紙。
她匆匆趕回來,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睡衣,就是想解釋這件事,可現在,她不知從何開口了。
他淡漠的看著她,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上,“你覺得我很殘忍是嗎,那我告訴你,我這裡……受的傷,不亞於那個女人!”
他的話比指責還沉重,如同巨石壓在心口,寧瑤喘不上氣。
一想到那個毀了面容的女人是因為她的緣故才遭受此難,她對蘇巍州的懼就少了,對自己的愧疚就多了。
寧瑤顫手撿起地上的報紙,“蘇大哥,我和容軒已經徹底說清楚了……他說他再也不會糾纏我,他說得很認真的,我想他應該是徹底死心了……這類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的。 ”
蘇巍州依然無動於衷,淡漠的轉開視線,閉上深邃的眼,“我說了,我是個殘缺的人,那些事情你可以做,但是不要讓我知道,給我留一點尊嚴……”
“我沒有做!”她擰著眉打斷他的話,情急之下幾乎是怒吼而出,“我跟他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只是一張掐頭去尾的照片,只怕是有心人在故意陷害,事實根本不是報紙上說得那樣。”
她仰頭,怔怔看著他,“你的殘缺是因我而起,我又怎麽會嫌棄你,背叛你!”
他睜開眼,突然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拽進雜物間,那裡有一堆被拆得七零八碎的禮物盒,殘破的盒子裝的都是一些女人自我給足的小玩具,“那這些東西呢?”
她一怔,“這是……從哪來的?”
“忘了嗎,這是上回你的好姐姐來我們家做客時,給你帶來的禮物,”蘇巍州忽然沉沉的笑了起來,似譏誚也似自嘲,“真是姐妹情深,不得不說,她為你考慮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