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寧瑤雙眸不自覺的瞪大,猶如五雷轟頂,眼窩都是不可思議的絕望……
小伶……
那個明明比她大,卻總是習慣喊她一聲姐姐的小伶……死了?
她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直到今天才來尋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因為小伶死了,我需要親手料理她的喪事……可是這個時候,身為罪魁禍首的你在做什麽?”他逼問,又自己給出回答,“你在跟一個傷害過我們的男人不知節製的苟且廝混到現在!”
那瞬間,好似烏漆漆的雲飄來,罩在她頭頂,遮掩了她人生裡所有的光。
從此,她將再次墮入黑暗。
寧瑤怎麽也沒有想到,有天自己會被拘在這一方鐵籠之中,像隻窮途末路的小獸,狼狽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等待宰割。
她笑了笑,渾身顫抖,鎖住她手腳的鐵鏈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現在這模樣,真是慘過坐牢。
“笑什麽?”耳旁傳來溫柔卻陰戾的詢問,修長挺拔的人影緩步靠近將她完全覆蓋住。
寧瑤連一個余光都沒有給到他,呆怔的看著黑屋子唯一的一扇窗戶,貪婪的看著那縷天色漸黑前的微光,“笑我自己活該……”
他也笑了,“你的確活該。”
她沒有答,抱著膝坐在那兒,問,“你打算就這樣把我關到死嗎?”
“也就才關了你幾天而已,沒有那麽誇張。”
“才幾天嗎……感覺像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她歎口氣。
蘇巍州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忽然開口,“那天提取的DNA,檢測結果出來了……還真不出我所料,那人就是容軒。”
她無話可說的閉上了眼。
“你好像很孤單,要不要我送他進來陪你?”
她睜開來,瞥著他,“你看起來好像更孤單。”
“我不孤單,我有你陪我,”他蹲下來,手伸過鐵柵欄去撫她的臉,卻被她冷著臉避開。
蘇巍州無所謂的笑了下,若無其事的將手抽回去,開始絮絮叨叨的告訴她最近發生的事情,“徐並把C市的工作辭了,準備留在A市找工作,他想守著小伶,離小伶的墓地近一點。”
“那很好。”
“他留下來也好,我們的婚禮就快到了,正好可以讓他做我的伴郎。”
寧瑤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靜,她抬起手,晃了晃鎖住她雙腕的鐵鏈,“都這樣了,我們的婚禮還有必要舉行嗎?到時候我不會成為第一個人帶著枷鎖舉辦婚禮的新娘吧?”
“你在生氣?怪我不該這樣困著你?”他若有所思的問。
她有些好笑,嘲弄的挑了唇角,“你這麽想知道,要不換我來鎖你?”
他一本正經的搖頭,“你做錯了事,應該受罰。”
寧瑤實在不想再做硬骨頭,她真的受夠了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白天與夜晚相差無幾的色彩,摧毀著她所剩無幾的自尊。她終於放軟了口氣,“換種懲罰的方式行不行?”
“比如說?”
“鞭打,剜肉,挑斷手腳筋……這些都行!”她兩眼無神的盯著那扇窗,流露出許些向往,“就是別再困著我了。”
“你倒是英勇。”蘇巍州微微皺起眉宇,“可是我不想放你出來,因為我不願時常看見你。”
“……”她有些無語,“那你為什麽每天都要過來?”
他從容的答,“因為我雖然不願時常看見你,可我又想見你。”
寧瑤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她腦子暈了片刻,也就淡然了,“蘇巍州,我知道小伶的死讓你很恨我……我也很自責,可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先前我就告訴過你,這世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倘若那天晚上,你沒有把馮蔻蔻送給你的那群手下玷汙,現在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要是按這樣追溯,那是不是應該怪容軒……如果不是他讓我踏上這條不歸路,我們現在應該還在那座小鎮,遠離世外紛爭,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他的聲音平平淡淡,如燕低喃,“沒準連孩子都有了……”
“我曾經懇求過你,跟我一起去過這樣的生活,可是你不願意。”
蘇巍州沒有溫度的笑了笑,“我當然不願意……有些東西既然得到了,就沒那麽容易輕易放棄了……不信麽?你可以問問容軒,問他願不願意放下他辛苦打拚的一切,陪你歸隱山林……”
她仰頭靠在柵欄上,“我沒有資格左右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想法,我那時之所以會那樣懇求你,是因為你所做的事太肮髒,我不願意我愛之人是一個殘忍麻木的人。”
“愛?”蘇巍州俊臉如冰霜,黑眸深處湧出幾分譏誚,“你就是這麽愛我的嗎,愛我愛到和別人的男人翻雲覆雨?”
她張了嘴想說話,可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一臉漠然。
她毫無愧疚的反應更加令他痛恨。
蘇巍州冰冷冷的盯著她,“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每晚都被那癮折磨的很慘……”
寧瑤沒有說話,卻暗暗抱緊了自己。對於這件事, 她還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喪失尊嚴,淪為欲望的傀儡。
“如果你願意挽留我……”他再次朝她伸出手,清冷的黑眸隱隱有些期待,“過了今晚,我可以帶你出去。”
看著他伸出的那隻手,寧瑤眸光微閃,似乎在做一個很糾結的決定,恍惚不安的蹙著眉……
蘇巍州很有耐心,他皓白修長的手一直維持著那個動作。過了半晌,寧瑤終於一咬牙,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兩掌相握的那一瞬,蘇巍州的孤傲的神色不經意間柔和許些。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籠門。
地上是鋪得很柔棉的軟墊,他在她身旁坐下,靜靜地等待很久後,她都沒有動作,忍不住蹙眉提醒,“可以開始了。”
他聽見身旁的人略帶磕巴的回了句,“我……我那癮還沒上來。”
他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臉,“不一定非得等到那時,現在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