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犀利的注視下,寧瑤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她掐著掌心,默了片刻,答,“我覺得伯父說的不對。”
她堅定的抬起臉,逼著自己迎上那目光,“或許因為伯父是商人的緣故,伯父剛才的一番話是在以一個商人的立場在思考問題。商人思維的核心在於利益,權衡利弊,及時止損,可是愛情從來都不是分析市場,精心算計後的結果。愛情是飛蛾撲火,是頭腦發暈,是不顧一切,是撞了南牆也不想回頭。”
“伯父雖然有過很多女人,但卻還不夠了解女人。”
她微微一笑,從手包拿出一份類似文件之類東西,“伯父,若還是不信任我,那麽份協議書就是我最後向您證明自己問心無愧的證據,我已經簽好字了。”
她站起身,不卑不亢將那份她提前找專業律師擬好的合同遞給容父。
“婚前協議?”容父愣了愣。
這是一份非常專業的合同,兩人結婚後若是離婚,協議受益方完全是容軒,她將淨身出戶,得不到一分錢的財產。
容軒向來從容的臉上也浮現出微詫之色,詫異過後,他臉色就沉冷幾分,不過是對容父。
他譏誚一笑,言語間也刻薄起來,“爸,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我找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有這個閑工夫,你不如吃些進補的藥,省得滿足不了你那個小老婆,讓她跑到我面前露腿露胸。”
“你——”
正當氣氛僵持不下,一個女傭著急的跑過來,說,“先生,不好了,太太收拾東西要回娘家。”
容父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讓她滾,叫她滾了就別再回來了,誰都別攔著她。”
說罷,就起身回了書房。
寧瑤舒了一口氣,攔住要上前收拾餐桌的女傭,“誒誒,別收拾,我還沒有吃飽。”
“餓死了,剛才你爸在,我都沒好意思吃。”
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落在容軒這樣講究的人眼裡,原本是無比粗鄙的舉動,可此刻他隻覺得她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待她吃飽後,他拿起餐巾紙給她擦了擦嘴,然後起身從身後環住她,兩人氣息交錯,他說,“今晚,讓你受委屈了。”
她笑,“這才哪到哪啊,而且你剛才不是幫我出氣了嗎。”
他低笑,吻著她的臉頰,“這個月底是個好日子,我們就挑那天舉行婚禮。你喜歡戶外的婚禮,還是室內的婚禮?”
“戶外吧,最好是海邊,”她彎起唇角笑,似乎是陷入對那場婚禮的憧憬,“要用玫瑰花瓣鋪在地上給我當紅毯,還要宴請好多好多賓客,讓他們給我們隨份子,來見證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對了,婚紗我要拖尾的,這樣比較霸氣,最好還是一字肩,因為我的鎖骨還挺好看……”
腰間一緊,容軒摟著她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語氣也似夾雜著許些迷離,“是嗎,有多好看,我來看看。”
她穿了一件吊帶長裙,外面套了層西服。以至於他很方便的伸手就可以將她肩膀處的衣服挑開,露出她纖長的手臂,以及誘人的鎖骨。
他俯身,舔了舔她紅透的耳垂,正要向下,寧瑤看見一旁阿正,眉頭一皺,趕緊提醒容軒,“放手,阿正還在呢,少兒不宜。”
他嗤笑,“我管他呢。”
他說不管,還就真不管了,貼著她的臉,修長如玉的手從她領口探進去,肆意輕薄。
又來了。
寧瑤算是看清了一件事,
這個男人對她或許真有那麽一點愛,但他的愛太過自私,自私隻考慮到自己。不過也無所謂,這並不會影響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寧瑤眉頭緊蹙,製止他的手,“罪過罪過,容軒,你就積點德吧。”
她不敢靠他太近了,招呼女傭上來用餐桌,人多一點他自然就會收斂。
寧瑤朝阿正走去,見她過來,阿正十分開心,手舞足蹈,“姐姐……姐姐,阿正還要聽抓螃蟹的故事。”
不等寧瑤開口,容軒就不太高興似的蹲在面前,揉揉他的小腦袋,“你心可真大,你媽都回娘家,再也不會回來了,你還有心思聽故事。”
寧瑤瞪了他一眼,“不許恐嚇小孩。”
不過阿正倒是並不害怕,他奶聲奶氣的悶聲說道,“走就走唄,我不喜歡媽媽,媽媽總是逼我學這學那,學不會就打我手心……”
那小繼母逼著這麽小的孩子學金融,大概是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夠爭奪公司股權,免得以後公司落入容軒一人之手。
這小孩不喜歡他媽也正常,看來他是個明白人啊。
寧瑤忍不住問,“那你為什麽會喜歡哥哥?他有什麽值得你喜歡嗎?”
阿正怯怯的看了眼容軒,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喜歡哥哥,哥哥好凶,阿正怕他……也是媽媽逼著我,說要對哥哥好,這樣哥哥才不會把我們掃地出門。”
寧瑤撲哧一笑,指著容軒,“哈哈,怪不得, 我說怎麽可能有小孩會喜歡你……”
容軒修長勻稱的手捏著阿正的粉腮,威脅道,“小鬼,我可以不喜歡你,但你不能不喜歡我,知道嗎?”
他平時本就一副盛氣凌人,不好接近的模樣,現在這麽一嚇唬,阿正都快哭了,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噙著淚花,想流又不敢流,看得寧瑤心都軟了。
她輕踹了容軒一腳,又去扒拉他的手,“你這是做什麽!幼不幼稚,小孩子都要跟他計較,天底下哪有你這麽當哥哥的。”
她趕緊抱起阿正,柔聲哄了起來,“不哭不哭,姐姐這裡還有好多故事,反正你媽媽回了娘家,你晚上就跟我睡,我把我知道的新奇事一並都告訴你。”
阿正一邊抹眼淚,一邊笑著點點頭。
容軒皺起眉,“那我怎麽睡?”
她無所謂的一笑,一字一句的回復他,“你愛怎麽睡怎麽睡。”
“我警告你,不許讓這個討厭的小鬼睡在我床上!”他警告,卻絲毫沒有作用,她已經抱著那小鬼在女傭的指引下來去往他的臥室。
於是當晚,容軒臥室的床上躺著三個人。
容軒是趁她哄那小鬼睡著之後才進來的。此刻,她正靠在床頭,白玉一般的纖纖素手持著一本故事書在讀,幽幽壁燈給她海藻般的烏發鍍了一層光暈,讓她那張未施粉黛的臉蛋看起來格外靜謐祥和。
他天生喜歡狩獵,卻在此刻忽然找到一種歸屬感。
像長途跋涉的旅人,找到一片棲息之地,竟是那樣的安定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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