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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東,四方館!
作為外地官員來京短期居住的館驛,已經不再是官身的劉備,已經沒有再住在此次的資格。
“劉先生,按照規定,還請你今天盡快搬出去,謝謝!”
面對著館驛中彬彬有禮的工作人員,哪怕劉備的臉皮再厚,也不好再說什麽。
“好的,我們馬上收拾,多謝!”
劉備拱拱手,隻得灰溜溜的和關張兩人收拾行囊。
“大哥,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們要從這裡搬走?”
張飛的大嗓門,呱呱亂吼,引得路人側目。
劉備臉色暗淡的微微搖頭,關羽雙目一寒,製止住了猶自喋喋不休的張飛。
“三弟,閉嘴!有什麽後面再說!”
張飛雙目一瞪,看著關羽一臉寒意,忍不住閉上了嘴。
大哥劉備一般不會罵他,而且也不會出手教訓他,但是二哥關羽,可是隨時可能真的動手的。
“大哥,到底怎麽回事?”
在城東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關羽打發張飛去買一些酒肉,就拉著劉備開始追問緣由。
不光是張飛非常詫異,哪怕關羽自己同樣驚訝萬分。
不是說就任禮部尚書了嗎?
怎麽還連四方館都住不了了?
難道?
“二弟啊!”
劉備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雙手顫抖著抓住關羽的雙手,抽泣良久。
“官職沒了!不但禮部尚書沒了,就連之前的高唐令,都沒了!”
“咱們兄弟三人這麽四五年的努力,全部白費了!”
劉備痛苦地哽咽著。
“為什麽呢?這些都是我們三兄弟親自打出來的功勞,憑什麽說沒就沒了?哪怕是普通百姓,也不能被這麽欺負吧?”
關羽聞言,本來就朱紅色的臉龐,此刻顯得更紅了!
“唉,二弟啊,都怪為兄出身低微,不受朝堂的諸公待見,而陛下也被大臣們所蠱惑,所以不但拿掉了為兄的禮部尚書,而且還把為兄貶斥為了庶民!”
劉備淚眼婆娑的說著,還不忘緊緊握著關羽的手。
“都怪為兄,才讓二弟和三弟的戰功也跟著付諸東流了!而且也讓兩位兄弟被朝堂所忌,以後你和翼德在大漢也無用武之地了!”
劉備無比自責的甩脫關羽的手,“鏗”一聲拔出腰間的寶劍,“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如今為兄害得兩個兄弟都受到牽連,就如被斬斷雙臂!就請雲長你斬為兄兩劍出氣吧!”
劉備把寶劍塞到關羽手中,滿臉悲痛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來吧!”
關羽微微一歎,把寶劍輕輕置於幾上。
“正如大哥所說,兄弟如手足。我和老三雖然失去了戰功,但是大哥也失去了職位,我們又豈能怪罪大哥呢?大哥無須太過在意,只要你我兄弟一心,天下何處不可去?”
關羽的話,讓劉備的哭聲更是高亢了幾分。
“雲長啊,為兄對不起你和翼德啊!”
也許是想到自己失去了太多,劉備終於嚎啕大哭了起來,在他身側,關羽也不禁悲從中來。
人到中年了,好不容易槍林箭雨中熬出幾分戰功,還以為能夠榮歸故裡,結果卻是如夢幻泡影一般,煙消雲散。
“大哥,二哥,出來喝酒啊!”
“砰!”
張飛一腳踢開房門走了進來,左手一隻燒雞右手半隻烤羊,兩個胳膊裡還夾著兩壇子酒。
看著房中兩人都淚眼汪汪的,忍不住詫異的問道。
“你們怎麽了?”
“沒事,來喝酒!”
劉備抹了一把眼淚,拉起旁邊黯然的關羽,來到桌前。
劉備知道關羽雖然看起來面冷,實則心熱,只要他一哭,關羽就會心軟。但是張飛卻不然,這個二愣子就是憨的,稍微惹到他,他就要發瘋!
所以,劉備才會想到先搞定關羽,三兄弟裡,也只有關羽才能夠壓得住張飛,自己還真拿這個兩膀子力氣的蠻子沒有辦法。
只有關羽,才能製得住發瘋的蠻子!
“哈哈,沒想到京都之地,物價卻並不高。這麽些好酒好肉,竟然比高唐也貴不了幾個錢!”
飲下兩碗酒後,張飛粗豪的聲音更是響了幾分!
“有酒還堵不住你的嘴!”
關羽心情不好,聞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張飛一縮脖子,“大哥,二哥幹嘛凶我?”
“如今有酒有肉,我們兄弟三人正好痛飲一番,喝醉了正好睡覺!明天咱們去幽州,尋為兄的摯友伯圭兄!在伯圭那裡,肯定有你我兄弟的用武之地!”
劉備強扯出一個笑容,端起酒壇為關羽滿上一大碗。
關羽端起酒碗,緩緩的抿了一口,再次把酒碗放下,輕聲歎了口氣。
大漢朝堂和陳留王的戰事,他們都是時刻關注著的。當初關羽還提議他們要輕裝快行,有機會還能到虎牢關幫幫忙。
但是劉備卻提出要先觀望一下戰況後再赴任,所以,短短兩千裡,他們拖拖拉拉足足走了一個多月。
這還有什麽需要觀望的?
一邊是大漢中央朝堂,一邊只是一個陳留王和一些豪強的聯軍。不管情況如何,關羽和張飛都是選擇支持洛陽的正統!
陳留王前腳出洛陽,後腳就造了父兄的反,此乃小人行徑!
不是英雄好漢所為!
若說去處,以他關雲長和翼德的武力,天下何處不可去?
但是想到不能投身大漢朝堂,只能加入反賊陣營,關羽就覺得非常窩心!
可惜,如今已經惡了大漢朝堂,他們唯有選擇加入陳留王的陣營了。
“什麽!又去找那個騎白馬的臭屁公孫瓚?”
張飛眼睛一瞪,“大哥,才一碗你就醉了?”
張飛的酒碗重重放在幾上,“你不是都已經是大漢的禮部尚書了嗎?還去投靠那個鳥公孫?”
劉備暗暗心驚,手中酒碗放下,眨巴眨巴眼睛,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唉,三弟,剛剛為兄已經和雲長說好了。因為朝堂上的大人物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低微之人,為兄的官職沒了,你和雲長的戰功也被抹掉了!”
“什麽!”
張飛一驚,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
從來只有他張三爺賴帳白吃,何時有過張三爺被白吃的時候!
“哪個鳥人敢把我和二哥的功勞抹殺了?大哥你且說出來,看老子今天不去扎他幾個透明窟窿!”
“唉,都是為兄不好!那人勢大,你我兄弟三人是惹不起的,不如先去投公孫瓚,立下功勞後為兄自然會為你和雲長爭取功名!”
劉備抽泣著,一邊說還一瞟了關羽一眼。
張蠻子平時裡就只怕關老二,這個時候,也只有關老二才能製得住他了。
“放屁!放屁!老子管他勢大勢小,老子和二哥的功勞都是一刀一矛拚出來的,他憑什麽說不認就不認!老子還不信,堂堂大漢朝堂,還不能講一個理了!”
“你也別哭唧唧的像個娘們,快說是誰要害我和二哥!”
張飛不理劉備的哭泣,只是催著他快說是誰。
此時的劉備,哪裡想過這個張蠻子居然連酒都不喝了就要發瘋,而且關老二也不出面來製止,頓時慌了神。
但是他哪裡敢隨便胡說呢!
這只要一對質,可不就是露餡了麽!
劉備忍不住心裡隱隱有些埋怨關羽猶自在自顧自喝酒,只是面上不露神色,繼續抽泣不已。
張飛催了幾聲,劉備猶自不說話,憤怒的張飛正要發瘋,關羽手中的酒碗重重的砸在幾上。
“翼德閉嘴!”
關羽一聲大喝,張飛頓時偃旗息鼓,乖乖的坐下,猶自氣喘籲籲的怒視著劉備,嘴裡輕聲的罵罵咧咧著。
房間之中,一時間一片靜寂。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
關羽一聲斷喝。
“請問關羽關雲長和張飛張翼德住在這裡嗎?”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劉備心中一驚,來不及製止,張飛已經把手裡的碗一丟,上前幾步拉開房門。
“你們是誰!”
門口,一個滿身甲胄的青年漢子,滿臉微笑著抱拳,在漢子身側,是一個文士打扮,卻也身著皮甲。
“你們想幹嘛?”
張飛眼睛一瞪,老子還沒來找你們,你們倒是自己找上門了。
“我們是大漢總參謀部軍功辦的,在下李瑞,任職軍功辦科長,他是張平方,是軍功辦書辦!”
李瑞微笑著拱拱手,伸手不打笑臉人,張飛也不禁神色緩了緩。
“翼德,莫要理會外人,快快回來喝酒!”
劉備緊張的呼喚道,心理卻是暗暗著急。
遭了!
他知道大漢朝堂會去獎勵關羽和張飛,但是他沒想到朝堂的人速度這麽快,而且能夠如此輕易的找到他們。
所以他才安心在洛陽盤桓一晚,也好做做關張兩人的思想工作,好讓他們繼續安心跟著自己乾。
但是他沒想到,他們來到這家客棧還不到一個時辰,這個什麽參謀部軍功辦的人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門前!
對於劉備的呼喚,張飛毫不理會。
對於這個婆婆媽媽,嘴裡功夫比手上功夫強過太多的大哥,張飛早就心有不滿,如果不是有著二哥關羽一直陪著他,他估計早就和劉備翻臉了。
“李科長,張書辦!有什麽事嗎?”
張飛驚訝的問道。
總參謀部軍功辦,一聽名字就非常高大上,這些人一臉笑意卻是指名道姓的來找他和二哥關羽,莫不是有什麽好事?
“確實有要事,請問你是?
李瑞微笑著問道。
“好說,某家就是張飛張翼德,我二哥關羽正在屋內!”
張飛微笑著拱了拱手。
“還請張將軍把關將軍也喚出來吧!”
李瑞微笑著說道。
張飛眼前一亮,連忙回頭,卻見桌前安坐的關羽已經一臉驚駭的站了起來,大步往門前而來。
李瑞把張飛和關羽請到客棧門前,門口,已經有十幾個人抬著眾多物事等在那裡。
一左一右兩塊牌子已經立了起來。
左邊是:大漢將士,保家衛國!
右邊是:大漢軍功,加官進爵!
“眾位父老請了!吾等乃大漢軍功辦的,此來是宣讀兩位將軍的軍功!”
李瑞朗聲說道,周圍圍觀的百姓,紛紛鼓掌!
大漢執行軍功已經月余,已經有很多百姓家中,受到了軍功辦的上門宣功,不過是不如此次隆重而已!
“查,有大漢河東郡解縣關羽關雲長,從黃巾之亂至今,屢立戰功,有記錄斬殺敵人三百五十一人,斬殺敵將三員,按《大漢軍功》之規定,授予關羽中郎將一職!精鋼甲胄一副,將作營定製兵器一把!另有賞賜錢十萬,錦緞百匹,精良戰馬一匹!”
“查有大漢豚郡張飛張翼德,從黃巾之亂至今,屢立戰功,有記錄斬殺敵人三百一十七人,敵將兩員,按《大漢軍功》之規定, 授予校尉一職!精鋼甲胄一副,將作營定製兵器一把!另有賞賜錢八萬,錦緞五十匹,精良戰馬一匹!”
張飛和關羽,驚愕的從李瑞手中結果大紅色的《大漢軍功》的硬皮榮譽證書,看著碩多的獎賞,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圍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紛紛熱烈的鼓掌和歡呼起來!
關羽冷著臉,但是眼眶已經微微泛紅,他小心的揉揉眼,卻發現眼角處,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從客棧大門鑽了出來,擠進人群,須臾間消失無蹤了。
“大……”
關羽嗓子微動,到底沒有喊出聲來。
“恭喜兩位將軍,請兩位將軍整頓家事,三日內持證書來參謀部,再予以授予具體職銜!”
李瑞微笑著說道。
張飛再一旁連連點頭,關羽也悵然長歎一聲,猶豫半晌,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