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膳,秦楓沒有第一時間去尋雅安,而是來到了湖亭處。
湖亭內,一白一藍兩道倩影都在。
他踏步上前,講述了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
“就在今晚麽。”藍凝霜神色擔憂,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姐,後者面色如常。
“你們是否需要在一旁看看?”秦楓問道,這才是他來此處的原因。
柳劍璃望向秦楓,微微搖了搖頭。
“小姐,我想......”藍凝霜欲言又止。
“去。”柳劍璃沒有多說什麽。
秦楓望了一眼柳劍璃,帶著藍凝霜向著雅安所住的客房走去。
湖亭內,柳劍璃抬頭望向高空,今日無雲,月色皎潔。
“我相信你。”淡淡的話語傳出湖亭,融進了那夜色裡。
......
客房中,雅安一行人早已嚴陣以待。
王緒與莫林天二人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臉上的擔憂十分明顯。
其余歸來的下人丫鬟,亦是待在客房門外,翹首遙望。
他們既希望秦醫師早些來,醫治好自家公子的傷勢。
但又怕到了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心情十分複雜。
雅安倒是平靜地坐在桌前,左手端著茶杯,輕輕晃動。
茶杯內漂浮著一片茶葉,隨著晃動,上下浮沉,亦如她此刻的心境。
“公子,他......他來啦!”一丫鬟激動道。
眾人隨之望去。
門外,秦楓帶著藍凝霜踏步而來。
“秦醫師。”
“秦公子。”
王緒二人急忙上前打著招呼。
雅安望向入口,微微頷首示意。
秦楓也不廢話,直奔主題:“二十三味藥材呢?”
雅安望了一眼王緒,後者右手一揮,二十三味藥材齊齊擺放在地上,散發著迷人的藥香。
光看其品相,便知不是凡品。
秦楓掃了一眼地上藥材,接而從須彌戒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藥罐,這是他從宋醫師那裡白嫖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吩咐下人在屋外架火,秦楓打算自己親自熬製藥材。
畢竟這修複藥液的藥材皆十分稀有,彌足珍貴。
如果熬藥的環節,哪裡出現了差錯,那會毀了所有的藥材,所以容不得半點失誤。
“都讓開一些。”秦楓輕吐一口氣,讓眾人退開。
藥罐中的水還未煮沸,他將手指輕觸藥罐外壁,一觸即分。
確認了火溫之後,秦楓看向一地藥材,尋到了其中一味,丟入罐中。
接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每過一段時間,秦楓都會往罐中丟入藥材。
時而大火燒煮,時而小火慢熬。
到了最後,秦楓甚至從須彌戒中取出了冰塊,拋入藥罐中。
熱水與寒冰融合,本是熬藥時的大忌。
可當寒冰融入的那一刻,驚人的藥香撲鼻而來,而那藥液也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變成了耀眼的金黃色,冒著白汽。
“熬好了。”秦楓擦去額頭汗水,松了一口氣。
他也沒想到,光是熬製湯藥這一步,便費去他將近兩個時辰。
而所以人見到藥成的那一刻,原本惶恐的內心也得到了少許緩解。
每個人心中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或許,此人,真的可以醫治好公子!
但唯有提前有過了解的雅安明白,熬製修複經脈的湯藥,只是最簡單的一環。
秦楓亦是明白,接下來要將纏繞在一起的經脈一一分開,然後再一一對接,那才是真正的難點。
這不光要考驗醫師對人體的了解,更十分考驗醫師的耐心。
更何況他還沒有經驗,只有《天元內經》中給出的理論。
但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兩者並不相同。
這就好比是一個青澀的男子,想要在黑燈瞎火中,找到那唯一正確的出路一般,緊張是不行的,必須要靜下心來,慢慢摸索......
不過好在,他有一雙奇異雙瞳,相當於可以開著燈摸索......
秦楓無恥地想著。
將藥液裝好之後,秦楓坐到了雅安對面。
後者見之,用左手將右臂放到了桌上,撩起了袖管,露出了如蓮藕般,光滑白皙的秀臂。
男人哪有這麽纖細白潔的手臂,你這女扮男裝也太失敗了......秦楓眉頭一挑,心裡吐槽了一句。
“我準備好了。”雅安淡淡說道,可是身子卻下意識地微微一顫。
哪怕面上表現得多麽沉著冷靜,果然還是會緊張。
秦楓安慰道:“不要擔心,誰都有第一次,放輕松一些。”
“我沒有擔心。”雅安皺眉說道,依舊在嘴硬。
“我沒和你說話,我是在暗示我自己。
秦楓,別緊張,你行的!”他斜了一眼對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反覆呼吸了幾口氣。
“你!”雅安一時語塞,不過被這麽插科打諢了一下,她緊張的情緒倒是緩解了許多。
這也正是秦楓希望看到的結果。
“我要開始了,梳理經脈時,你切記不要亂動,不然我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他面色一正。
“好。”雅安吸了一口氣,輕聲應道。
秦楓點了點頭,右手指尖白寸匯聚,化成了比發絲還要纖細的白針。
他展開雙瞳異能,望向了雅安的右臂處,錯綜纏繞的經脈看得人頭皮發麻。
還好我不是強迫症,不然絕對受不了這畫面......秦楓心裡吐槽了一句,將白針刺破了雅安光滑的表皮,探入其中。
所有人見此一幕,皆是屏息凝神,他們深怕發出動靜會影響到秦醫生的醫治。
不遠處的藍凝霜亦是視線凝聚,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此次醫治能否成功,也關系到自家小姐的傷勢。
她如何能夠不緊張?
“沒想到光是一條手臂上的經脈,便有如此多的數量,一一解開對上,想必要費去不少功夫。”秦楓小心翼翼撥弄著經脈,將上下斷開的經脈一一複位。
由於心神太過集中,周遭的一切,於他而言,都仿佛變得不存在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起初的眾人只是緊張地盯著。
可是許久之後, 他們的神色都變了,滿臉疑惑。
因為秦楓將白針刺入雅安的右臂後,便再沒了動作,除了右手食指以分毫的距離微微晃動外,他整個人都仿佛是老僧入定一般,宛若石雕。
桌子處,雅安望著面前的男子,愣愣出神。
別人不知道秦楓在幹什麽,看過《天元內經》的她卻是無比清楚。
“這是在用白針為我小心解開錯綜纏繞的經脈......”
修行文聖道統的她,明白長時間集中精力是一件多麽勞累的事情。
看著對方認真專注的模樣,雅安心中感慨:“不管能否醫治成功,我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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