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一處街道,藥香撲面而來,這裡是晉陽城大多數醫館與藥房的聚集地,也是秦楓此行的目的地。
走到宋醫師的醫館外,秦楓忽然停下腳步,醫館內濟濟一堂,看眾人打扮,多是醫師模樣,就連宋醫師也站在人群外圍,緊皺眉頭。
“宋醫師?”秦楓走上前,打了一聲招呼,藍凝霜緊跟其後。
頭髮花白的老者,聞言撇過頭來,接而神色一驚:“秦公子,你怎麽會來這裡?我正要去找你!”
“有些事情想過來請教......宋醫師要找我是怎麽回事?”秦楓好奇的同時,探頭向前望去。
只見人群中央,擺放著一塊床板,此時上面正躺著一個身穿華貴服飾的少年,嘴唇烏青,面無血色,而在其一旁,還有一位衣著同樣不俗的發福中年,紅著眼眶,一臉焦急。
宋醫師附耳小聲說明緣由。
原來,發福中年名錢富貴,是晉陽城中的富商,而躺在床上的正是他的兒子。
昨日他行商回來,帶著一家老小去望月居內吃飯,傍晚的時候,錢少爺便渾身發寒,嘔吐不止,後來請了醫師上門,熬了一副藥,症狀消除。
本以為只是虛驚一場,誰知今早,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錢富貴心急如焚,急忙派人將孩子送往這裡,然而眾醫師替其檢查,皆是看不出問題!
“昨夜,錢少爺吃了望月居的東西才出現此症,所以大家都猜測......”宋醫師話未說明,但是意思已經非常清楚。
秦楓聞言,眉頭一皺,他執掌望月居來,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即就擠著人群,朝中間走去,想要親自查看一番。
然而因為推搡動作,引得一旁的醫師不滿,後者撇過頭來,先是一愣,接而驚呼:“你是望月居的秦楓!”
望月居有多家酒樓加盟,生意火爆,在晉陽城中如日中天,所以秦楓之名也在很多人之間流傳開來,這位醫師曾在秦家婚禮那一日,和朋友一同赴宴,所以認得秦楓。
周圍眾人聞言,紛紛側目,而床板旁的錢富貴更是蹭的一下站起,轉過身來喝道:“誰是秦楓!”
一眾醫師讓開位置,秦楓也被暴露出來,錢富貴二話不說,當即上前抓住其衣領,怒目而視:“我兒在你的望月居吃了東西之後竟變成了這樣,若是我兒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以命抵命!”
藍凝霜見此眉頭一皺,正欲上前將二者分開,卻被秦楓伸手攔住:“望月居開業了這麽長時間,還從未出現過問題。
更何況,昨夜錢老板一家也在望月居吃飯,就算要出事情,沒道理只有錢少爺一人出事吧?”
此言有理,這也是一眾醫師不解的原因,他們曾以為是因為錢少爺年幼,身子骨差些,但往日裡去望月居吃食的小孩兒,比比皆是,沒道理只有錢少爺一人中招。
“還想狡辯!”錢富貴手上力氣更大。
秦楓心生不滿,可是看到對方心急如焚的神情時,他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錢老板,你現在這樣,也救不了錢少爺,不如讓我上前查看一番。”
錢富貴自然不肯,隻以為秦楓是要借機動手,來個死無對證。
其余醫師聞言,亦是出聲阻攔。
眼看場面陷入僵持,宋醫師忽然替秦楓發聲:“各位不妨讓秦公子查看一番,我曾領教過秦公子的醫術,比起老朽隻高不低。”
此話一出,一眾人面面相覷,
宋醫師入這一行年頭許久,在晉陽城中也算是德高望重。 可這秦公子才多大,醫術竟連宋醫師都自歎不如?
反對聲小了許多,錢富貴神色掙扎,手上力道雖小了一些,但仍然沒有放手。
就在這時,躺在床板上的少年忽然猛地咳出一口血,然後直愣愣地躺下,口鼻間也沒了氣息。
眾人大驚失色,錢富貴更是嚇得失了神,腦子如同宕機一般。
秦楓眉頭一皺,當即推開錢富貴,走到床板前,他用手指放在少年鼻尖,果真沒了氣息,但奇怪的是,少年的胸口,明明還有微弱的心臟鼓動聲。
雙眸中金光閃過,秦楓望向少年胸口,接而瞪大雙目:“這是......”
在雙瞳的能力之下,秦楓清楚看到,在少年的心臟處,竟然攀附著一條約莫小拇指粗細的黑色小蟲,蟲體表面還有著詭異猙獰的血色紋路。
聽雨軒中,有一本名為《詭蟲豸》的書籍,對此蟲有詳細記載。
此蟲名叫噬心蠱,生於九陰之地,伴屍而生,幼蟲肉眼不可見,無色無味,一入人體,便會附著於心臟,吸食心頭血,釋放詭毒,逐漸茁壯。
而噬心蠱一般是由母蟲所生,被噬心蠱寄生的人類,會身體不由自主,受到母蟲掌控。
但奇怪的是,這種噬心蠱世間少有,甚至一度被人認為已經絕跡,書中記載,上一次有人發現噬心蠱,還是在幾十年前。
如此稀有的噬心蠱,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少年體內?
秦楓沒時間思考,因為此刻的少年已是生命垂危,他必須要盡快將噬心蠱取出, 否則蘇醒的噬心蠱會將心臟啃食殆盡!
於是他急忙開口:“給我去取冰塊過來,越多越好!”
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宋醫師喝了一聲:“還愣著做什麽?!”
一眾人紛紛行動。
不消片刻,錢少爺的四周就被冰塊鋪滿。
秦楓始終觀察著噬心蠱的動靜,此蟲懼寒,寒氣入體,會使其動作變緩,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取出噬心蠱!
眼見噬心蠱不再吸食少年的心頭血,秦楓深吸一口氣,手指尖白寸成型,化為細窄的刀刃。
這是他在文氣填滿神海內兩階階梯後,嘗試的結果,只要文氣足夠,白寸既可以化為利針,亦可以化成細窄的刀刃。
確認好位置後,秦楓使用白寸,小心翼翼在少年胸口劃開了一個小口。
他沒有使用金屬器皿,並不是為了炫技,而是噬心蠱對於金屬感知格外敏銳,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刺激到它。
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不容有失......秦楓屏息凝神,指尖白寸再次變幻,成為了細長的白針。
周圍人見此既是吃驚,又是詫異,但他們皆是默契地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白針從少年胸上的小口,不斷探入,離噬心蠱越來越近。
就是現在!秦楓雙目陡睜,指尖一抖,白寸瞬間刺穿了噬心蠱,接而向外一挑,噬心蠱穩穩地落在了他事先準備好的水盆之中。
一隻布滿紅色紋路,不斷掙扎扭曲的黑色小蟲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們從未見過此等詭異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