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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囈語

　　(一)

　　主播說:“簡單中透著精致，我們做到了一個v領，扣子不會顯得單調……”

　　哈哈，像不像之前與你講的友友們的口吻，她們也是模仿帶貨主播們講著玩的，好有趣。看直播購物有種觀摩小品的感覺，從無到有的講解，一分滑稽、兩分正經，剩下養家糊口的辛酸，有時不得不睜著眼胡亂講些什麽。

　　(二)

　　一個夢，“那是我母親”，他說，邊遞來一張泛黃的舊照片。我看到一個很時髦的女子，有英式風情，濃密的卷發披散著，她帶著燦爛地笑，左邊披散頭髮的不只是男友還是兄弟，許是她丈夫，也就是眼前這位西亞人士的爹。女子，真的很美。他說，她已不在。

　　我在心裡想到的卻是:這種場合不能講“好”“嗯”等話，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說什麽，所以乾脆沉默。

　　(三)

　　一個小貓咪的夢。一路走一路與它講困住的往事，它對我有些崇拜的神情，在腳間磕磕絆絆的一同前進。我還捧著很多箱子，有時懷疑它不在，手上的物品遮擋視線又不能判定，因而總是停下瞅瞅。它喜歡聽見我講喜歡黃色，若聽到白色，哪怕是黃白相間的色彩都會萌生醋意，它非得我講到純純的不添雜質的“黃色”才行，花貓就更不要提了，我猜，那是它的顏色，記不大清，不過夢裡的它也許是雪白的。

　　(四)

　　事實上我很想有幾條精致的蝴蝶項鏈，之前講過蝴蝶的故事，它是具象化的美和脆弱，但不要因過於粗糙打擾了這份獨特，畢竟是飾物，無用之物。

　　(五)

　　我不能睡，一睡便要很多夢。忘記吧，對夢們不公平;記住吧，被剝削我的精力，還要判定記錄是不是發生在真實的世界，唉。

　　(六)

　　我愛蝴蝶，愛珍珠，愛藍色天空貓咪和飛鳥。蝴蝶是明麗的，美的存在，我卻很害怕它作為毛毛蟲的樣子。我喜歡有毛發的，像是有心靈的動物，魚還好，不會碰觸，因為它會扭捏和濺起水花，毛毛蟲也會扭捏，我害怕它們左右或前後擺動，甚至卷曲，會有黏膩的汙漬產生，我厭惡此類痕跡，會盡力避免接觸，更不要說某些小家夥可能把奇怪毛刺留到我皮膚裡了。有毛發的最多是灰塵狀的汙漬，那不在意。不碰觸，萬物生靈都是可愛的。

　　(七)

　　若有機會，我一定要自己設計一套珠寶，起碼是首飾，普通一件是必得有的。

　　(八)

　　在南大與西交間的馬路邊上走，穿著新買的白色運動鞋，撐著陽傘，深感自己是個時髦女郎。身旁走過兩個背著破舊麻袋，收垃圾的很矮很駝背的老奶奶，她們的姿態與立刻顯現的辛苦氣質很相像。這次我不是為自己羞愧，只是忽地感到茫然:戰爭、時尚、自然和小貓咪，以及在烈日下辛苦著勞作著的人們。

　　真的，同時存在於一個世界嗎?不可思議。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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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夢們

　　(一)

　　夢見，耳機被銜在狗嘴裡，線纏了一道，我想把線繞出來又不想傷著狗，但它不配合，不記得這是記憶中的哪一隻，也許是夢虛擬雜糅的，下次我不講是夢了，過於不合理或者不夠生活的，往往有一半的可能是夢，你知道就好了。

　　我坐在樓下的床鋪上，身邊有一袋零食，靠牆放在紙盒還是塑料袋裡，我指著一袋正常豎著包裝袋的開心果，

問媽媽:這個一直開著，不會被老鼠啃嗎?　　母親沒有回應。我撥了一顆，像杏果仁兒的味道。

　　她說，你歇歇去吧，我來。畫面忽然變做父親以很滑稽的站姿在擰那個紙盒，可能要包或者放在什麽元件處。她坐在辦公椅上，抱怨說:剛雇的，都說好了，一次也沒來。

　　(二)

　　夢說:2455，2553，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貓咪在地上打滾，然後踩上了床，我看著它，它回望了下便眯著眼，保持靜謐安然的神色。在夢裡的床鋪上被一陣夢魘侵襲，連那痛楚，也是虛幻的。

　　(三)

　　我還醒著的時候，忽然感知到一塊，莫名的銀鈴。我不是被吸引著找過去，而是無所事事所以找過去，在這個世界我躺著打盹，在夢裡腰撞到了桌角，打盹的我既知桌角不存在，卻有明明白白體會到了撞桌角的感覺，它的輪廓，材質，不存在又無比真實。

　　(四)

　　夢裡，聽到那個世界的電話聲，我沒有接，我直接睜開了眼。

　　(五)

　　關於睡眠，若夜裡兩三點我還未睡著的話，那麽不可以再睡下了。這個時段總是閉上眼就有夢，美的、嘈雜的、夢魘都有，而且很快就會被推出來，頭會很痛，現實裡指幾分鍾光景，不如乾脆醒著了。當夜也是絕不可能睡著的，除非極特殊的情況，自初中時代起，記憶中就沒有十二點睡著，並且持續幾天的印象，有的都是例外。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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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正的白日夢想家。閉上眼睛，當即聽到一首西域的悠揚曲。

　　夢裡，點著香薰，有個聲音念叨著“無論是多少，它最後都是灼燒的氣味”。

　　我，也許是我，一個散著略煎取的紅短發女郎，對身旁的他質問:“所以你來這裡為了什麽?帶他們到海邊玩，你知道他們會死。這麽多人要失去生命，只因為你過去做的一個賭咒！”

　　他在左手邊，畫面的右側。他與那群孩子們相處總是和藹的樣子，盡力幫助每個人，然就是這位把眾人帶到海島上的。孩子們還在沙灘上嬉戲，歡樂著、追逐著，不知一切將戛然而止，不知危險臨近，為了一個好人的樂趣，他們要被一場人為的事件風暴帶走呼吸，仍舊是無憂無慮的樣子。

　　9月20日的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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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戶自由職業者，正事就是做菜、看書、補中午覺和補下午覺。還有逛街、逮龍蝦、逛書城、一整天待在店裡其實是不太合適的，因而每天最正的正事是看書和出去溜達。一忙起來連著奔波幾天，各處跑和聯絡，采買、定做、繁雜的交涉到售後，都得擔在身上，那平時就得修養。有時候幾個月，大家真的什麽也不做。即使是最忙的時候，也依舊要在九、十點就準備好做菜前的步驟，把該擇的菜擇了，螺獅換上乾淨的水養著，魚鱗鮆掉，蝦去尾線、有的步驟繁雜，要幾道，飯點幾十分鍾前偶爾去附近的熟食鋪子再添兩樣小菜，備好一二兩小酒和我的果汁，用油前大部分時候必得過此菜獨特配置改進的香料，除非是很清雅簡單的小菜，那也有不簡單的做法，有的食材很簡單，然火候、食材去哪裡買、買什麽樣的、什麽季節獨特的、生長不同階段的都很講究，這其實是一門藝術。飯點一過，收拾淨了在藤椅上閉目養神，醒後馬不停蹄的忙碌，到下晚，繼續開著摩托兜風、捉蝦，去集市上散步。

　　這就是大部分時間我們的生活，他會在天氣好的時候看看歷史國文什麽的，熱到發昏的下午就在電腦上打牌，父親愛看書，但我不大願意再摸他讀過的冊子，單指那一本實物哈，因為我們總在辦公桌上吃中餐，無論境遇如何起碼的四菜一湯不可少，桌面的縫隙裡就偶爾有點未完全擦淨的汙漬，把書上沾上幾個極小的黑點，用手摳摳還會擴散的那種，就很討厭。

　　他有天在外面捉蝦，網裡進了條蛇，父親不知道怎麽處理帶到菜市場呆站著，有人來問，父親說自己不敢捉蛇，也不懂這什麽品種，價格由人自己定吧。人家竟出了三百二，於是他把網和盆裡的小魚小蝦都送那人了，帶著這奇怪的收獲回來講與我聽。

　　我賺錢的本事沒有，倒是絕對會休息，雖然才二十出頭，一直上著學，但已經培養了十多年無所事事的能力，是極致的閑散，假若外表很忙碌在做什麽事的話，大概內心世界仍舊安然躺著吧，極少有過緊張的情緒，七月的周遊尾聲是難得的一次。我也不知道上班是什麽滋味，家裡有過兩種模式，早起貪黑和晚起貪黑，前者是常態，後者是如今的母親。在浙地時，五點半就該開門了，然後混過一天，等太陽不毒了下晚去兜風，晚上逛街。

　　也和老家的文化有關，有吃的精細和慢生活的大環境，印象中在家人身邊的日子，總是九點多就開始料理午飯了，有的醃製，有的泡發著，新鮮的去菜場即刻買，或者到門口擇點蔥，扒點蒜頭。這也是後來父親當過中餐大廚的先決條件，我在外頭吃的總是不如這位做的，因為的手藝是在十多年間一直收到我反饋慢慢改進的，可以說是究極的量身定製，終於造就了這個極致挑食的怪物。

　　他做的最多的倒不是忙菜，而是看書和鬥地主，或者打網頁上的斯諾克桌球。

　　家裡上一次有人上班，大概還在二十好幾年前，母親在工廠上班，父親畢業後分配的工作，後來辭掉獨立門戶了，做窗簾、搞批發、做五金、幕牆構建、保溫材料……

　　這麽多年的閑散生涯，他要真的專攻一件事早就到極致了，因而他似乎做到了雜學和做菜、自責、捉蝦、泡茶、和無止境歎息的極致。

　　等工作了，想自己在閑時設計珠寶，因為腦子裡有好幾個念頭沒有落定。小金魚、很多種姿態的玫瑰、杜鵑、飛鳥、我要那瞬間飛舞的感覺，鳥兒向天空，蝴蝶振翅膀，花瓣在風中欲凌亂，是“欲”，不是正凌亂，我想要的是這些極短但足夠吸引的一瞬，市面上從未見過，退而求次，我想自己弄出來。還有春天，最美好的春天，冬雪和春交接的時候，是我極愛的。

　　對錢沒有概念，花錢大手腳，都不是自己的錢，真的“潦倒”也經歷過，也不覺得辛苦，可以找別的事做。

　　今年的夏天快過去了，明年我要選一件法式茶歇裙，大方簡約的就可以，最好帶一絲絲甜美，不要拖到腳後跟，然後，最近下載了很多書，電子書有個好處是可以不買實物堆著，不放在架子上、箱子裡的話就得踢腳跟了。是不喜歡書了嗎，非也，我說過，將來會有個極大的書房，那是必然的，甚至不用做期待的姿態，現在並不著急。

　　還是想再讀一本有關宋的小書，他們的閑和清雅，很想以不同人的文字再領略一遍。

　　泡了一杯大紅袍，衝熱水前嚼了嚼，吃出了香榧殼的感覺。之前提及的菜根湯，怎麽講呢，真就是紹興一代大部分的習俗，上次我去紹興寫了好多好多話，但冷著了，所以還是先放任它結冰。喜歡梅菜扣肉裡的梅菜哎，開始喝菜根湯時好不習慣，後來離不開。香榧也是好東西，有幾年的鄰居經營者一家不錯的香榧品牌，我老有上好又價廉的香榧吃~

　　然後還喜歡早晨去左邊鄰居家買泡麵，給父親捎紅南京，啤酒，往右走見禮品店家的奶奶閑坐著，或者她有時在給自家產品包裝。 嘿嘿，想到零碎的往事了，父親去山頭上找茶戶，寄回幾包剛采摘和炒完的馬劍茶，那時我才初中吧，茶葉太多，每每泡完喝到色澤不那麽明麗了，就把剩下的倒進盆裡，晚上泡腳。

　　我真的絲毫不知道別的小孩是怎樣長大的，怎麽在意那樣多無聊的小事，社交、吵鬧、被家長盯著成績的煩惱、課外活動的煩惱、小姐妹間的矛盾、害怕老師或家長、沉迷遊戲、有熱愛的事，我那時有個一同代夥，住樓下的好友他喜歡養倉鼠和釣魚，哈哈，很溫和的一個小男生，印象中和我一樣總是很禮貌的，我雖然成績一般，但在那一棟樓裡大家卻都把我當作學霸，很尊敬的樣子，哈哈哈蠻好玩的，前些日子我忽然憶起，有天周末走了又回去拿東西，發現房東奶奶在我的床上睡午覺，當時真的一點不在意，我初三了，和一個初一的小妹妹睡在外頭的屋子裡，可以說在所有人的床鋪和學習區，我的總是最整潔和雅致的，就那個下午的際遇，我現在也不是很介意，畢竟和人家關系蠻好，他們也總是主動幫著清洗和晾曬被褥的，比對別人關心多些，我待他們尊重溫和，只是跳出來細想的話，真的不太合適。後來考去了一中，臨走前我用舊相機給大家拍了張合照，洗出來寄過去了，多年後路過去看看他們，還掛在電視機旁，那戶的小孫子已經長大，再見到“湄湄姐姐”已是一個高個子、靦腆的大男孩。同時，成長裡，又有很多好像很重要的事為何大家漠不關心，也是很奇怪。我不懂，只是好奇一下，也不是很需要懂。

　　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