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一進府門,柳丁很狗腿的過來笑著諂媚:“二少爺回來了,老夫人說了讓你回來後去佛堂見她。”
佛堂乃莊嚴肅穆之地,祖母念經的時候從不在那裡見任何人,今天倒是奇怪,也不知道什麽事情?
柳天賜盡管心中疑惑不解,不過腳下並沒停直奔佛堂。
後院涼閣旁的三間偏房就是祖母的佛堂,柳天賜推門走了進去,當他看到沈管家的那一刻,心中全明白了。
不用問,肯定是為了他侄子沈榮的事情。
果不其然柳老太君見到柳天賜一臉嚴肅的道:“孫兒,田莊那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沈榮表兄雖然做的有點不地道,但是他總歸還是老身的娘家人。
那寡婦我也派人問過了,她願意跟沈榮過日子。這麽一來的話,也不算是強佔村婦。
至於他支錢的事情,沈管家已經把虧空給補上了。
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有氣也該消了。所以,祖母就做主把沈榮兩口子從田莊接回來了。
府上這麽大,養活這麽多口子人,也不缺他們那點嚼谷你說對吧?”
祖母都這麽說了,柳天賜還能怎麽辦只能同意。再說了他不同意又怎麽樣?人都已經接回來了。
不過也好,汪狗兒木訥憨厚要說領著人種地絕對是把好手,但是要說管理還真不行。
汪嫂雖然精明但是總歸是個女人,有好多事情不便出面。
把沈榮這個禍害弄離他們身邊,他們就沒有什麽顧忌的了,就可以放開手腳幹了。
柳天賜走到老夫人身後幫著捏肩,然後笑著道:“祖母都安排好了,孫兒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一切都按照您老人家的意思辦。”
柳老太君閉目享受著孫兒的手法,良久才愜意的輕聲道:“嗯,出來吧,不爭氣的東西。”
沈榮從裡間走了出來。
沈榮看起來很憔悴,本來就瘦不拉幾的,現在是變的又黑又瘦,整個兒像是從難民營出來的難民。
沈管家推了這廝一把:“小畜生,還不趕緊給老夫人和二少爺跪下賠罪。”
再看沈榮,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叩頭如同搗蒜又好像小雞吃米整個兒一磕頭蟲。
“老姑奶奶,沈榮錯了,您老人家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該鬼迷心竅不該仗勢欺人不該欺上瞞下,我真知道錯了,您老人家放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敢了。”
說完,又淚眼汪汪的看向柳天賜:“二少爺,我以前就是個混帳王八蛋,只希望你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你大人有大量,念在我們從小撒尿和泥一起長大的份上,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柳天賜哼了一聲:“沈榮希望你記住這次的教訓,如果再犯,祖母也救不了你。下去吧!”
沈管家、沈榮叔侄兒自是千恩萬謝的離去。
柳天賜嘿嘿一笑:“祖母你看這是什麽?”說著像是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一個荷葉包。
柳老太君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乖孫,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這孩子跟祖母還打埋伏,老身早就聞到味兒了,是前街劉記糕點鋪子的紅豆糕,還不快打開讓祖母嘗嘗。”
荷葉包打開,濃濃的香甜氣息撲面而來,老太君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
“你個臭小子,就知道拿好吃的哄祖母開心。難得你一片孝心,還記得祖母最好這一口。”
“祖母快吃,這可是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
老太君心都要融化了,
說句實話,兒子和長孫常年不在身邊,她唯一的歡樂源泉和精神寄托就是柳天賜。 此刻就算是不吃光看著,老人家也是心滿意足的。都說老小孩一點兒都不假,人越老越像是孩子心性。
一塊兒糕點、一顆糖果就能歡快一整天。
......
安遠伯府西花廳是柳天賜的書房,這是自從他入閣以後,柳升特意吩咐下人收拾出來的。
柳天賜把老祖母哄的眉開眼笑吃完紅豆糕後回到書房:“小丁丁去把沈榮叫過來。”
“二少爺,叫他幹什麽?那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爛人,你還真相信他能改邪歸正?”柳丁不滿意的嘟囔著。
柳天賜一瞪眼:“你怎麽那麽多廢話,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囉嗦。”
被懟的柳丁喜滋滋的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這貨貌似受虐狂,一天不挨訓就好像渾身難受。
時間不大,沈榮低頭哈腰的走了進來。臉上的笑從沒進門都開始洋溢了:“二少爺,你叫小的有何吩咐?”
柳天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榮表兄,跟我出去一趟。”
沈榮摸不準柳天賜的脈,心裡慌亂的一批。說實話,柳天賜在田莊把他整的不輕,心裡都有陰影了。
甚至他每天晚上睡覺都能夢到光著腚被捆在樹上,然後皮鞭子伺候。
不知道從噩夢中嚇醒幾多次,那滋味這輩子都忘不了啊。
“嘿嘿,二少爺咱們去哪裡?”沈榮瑟縮著身子臉上仍陪著笑。
“到秦淮河走一趟!那裡你不是最熟悉嗎?”柳天賜嘴角上揚眯縫著眼睛笑吟吟的看著沈榮。
額,沈榮渾身一激靈,魂兒都要嚇飛了。
“二......二少爺,你莫要拿小的開玩笑。那是以前小的不懂事,現在我再也不敢了。”說著噗通就跪下了。
柳天賜無奈的搖搖頭,這貨看來是真被自己整怕了。
“起來!”
“不,你不原諒小的,我就是跪死在這也不起來。”
沈榮心裡怕的一批,這次他能回來,是他親自求他叔叔找了老太君。他太清楚了,在整個安遠伯府能救他脫離苦海的只有老姑奶奶了。
不過他也知道繞過柳天賜讓老夫人出面,二少爺心裡肯定不爽。
剛才當著老姑奶的面不好發作,現在一定是找個由頭懲罰他呢。
柳天賜一腳蹬過去:“趕緊給我滾起來,否則你知道什麽後果。”這貨是屬於跟柳丁一樣的毛病,和顏悅色的不行就來硬的。
果然,沈榮立刻起身。他心裡美滋滋的,他太了解柳天賜了。
如果柳天賜依舊是笑眯眯的不溫不火的跟他說話,絲毫不動怒,那後果肯定很嚴重。
可是,柳天賜對他動粗那就不同了,他覺得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才是要壞菜。
這一腳之後,肯定屁事兒沒有。
柳天賜回頭對柳丁道:“你別跟著了,沈榮陪著我就行。”
啊?少爺要去秦淮河找樂子,居然不讓人家跟著這太過分了。
跟著少爺蹭吃蹭喝是本小廝專享的福利哦,狗日的沈榮竟然敢嗆行,今天這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