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一下人邀功般飛奔而回,第一時間找上李斯。
“老爺,好消息呀!李肇果然不懂農事,竟然弄出殘余物充當肥料,這不是欺君嗎?”
說話之人正是李斯前幾天派出去監視李肇的下人,他目睹扶蘇來到長安鄉,並親眼到裡面發生的事情,再經過兩天觀察,李肇沒有悔改的意思,依舊在鼓搗著這些殘余物,甚至還加大了量。
於是,他便將看到到的事兒說了出來。
“李四,你做得不錯。”李斯讚賞地對著下人說,整個人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臉色看不出喜怒。
“謝老爺誇獎,這是李四應該做的。”李四很是興奮,腰也彎得更低。
等待老爺吩咐,但李斯並沒有立刻吩咐他,而是獨自嘀咕。
“呵呵!果然如此,李肇呀李肇,忤逆我,你還是嫩了點。”
李斯神情漸漸變得陰險,“李念呀李念,當初你幫助了我,我很感激,但你不該到處宣揚我當上丞相是你的功勞,這讓我的面子往那裡擱。”
“你也不要怪我狠心,更不要怪我對你兒子狠心,實在你們的存在令我被人詬病,我可不能有這樣的汙點。”
“而且,李肇知道的東西也太多了。”
李斯狠狠地一捶台面,吩咐:“好了,我要進宮了,李四,繼續給我監視,有什麽情況馬上告知。”
“諾!”李四很忠心地躬身領命,不過沒有立刻退下去。
“還有事兒?”
李四點點頭,說:“老爺,李四有話說。”
“說!”
“諾!”李四組織一下語言,說:“老爺是想親自彈劾李肇嗎?”
“那當然,這是個好機會。”
“李四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大公子從長安鄉離開後,臉色很難看,想必他對李肇很失望,與其親自彈劾,還不如假借他人之手。”李四眼中閃著狡黠。
“哦!”李斯眯起眼睛,“你是說大公子會彈劾李肇,我從旁看戲便可?”
李四搖頭,說:“大公子性子偏弱,他不一定彈劾李肇,但如何讓他老師出面,就不一定了。”
“淳於越?”李斯愕然。
當初陛下將淳於越勸諫實行分封之事交給他處理,他認為這事就是荒謬,稟皇后,皇便將之閑置,這事淳於越一直懷恨在心,不過最近他好像開化了,頻頻向他示好。
“嗯!”李斯滿意地打量李四一眼,便走了,他去找淳於越。
......
扶蘇消失了幾天,再次出現在後花園,他是來拿回肥料的。
今天聽老師淳於越侍講時,隨意提起肥料的事兒,問老師的意見是否彈劾李肇,老師很正直,說一定要彈劾,否則國律何在。
但扶蘇有些猶豫,李肇雖誆騙,卻非大惡之人,真的要彈劾嗎?
他心很亂。
想著想著,想起肥料還在後花園,便來了。
隨意掃了一眼花園,感覺好似有了些變化,但他不好花,也不在意,見陰嫚不在,便徑直去尋,很快便尋到。
陰嫚見到長兄,甚是高興,連忙迎上來,想說些感謝的話,扶蘇卻先開口。
“陰嫚,我提回來的包裹呢?”
“包裹?”陰嫚淺淺一笑,“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我都用完了。”
用完了?
扶蘇一怔,暗道這熏臭無比的東西陰嫚也敢用?不過一想到她愛花如命,
什麽都親力親為,便釋然! 哎!用了就用了,不過這東西,就是不知要坑死多少花。
扶蘇搖頭,這一刻,突然感覺心情輕松了很多,肥料沒有了,這就是說他心中猶豫便不成猶豫,也不用那麽煩心。
證據都沒有了,還煩什麽心。
算李肇好運吧!
“罷了!反正這東西也不是我的。”他歎口氣,擺擺手,就欲要走,他還要向父皇稟報玉人像價格的事情。
可這句話引起了陰嫚的注意,拉住了扶蘇,急問:“長兄,你剛才說什麽?那包裹不是你的?”
扶蘇點點頭,說:“正是,我是從別人手裡拿來的。”
“別人?誰呀?”陰嫚顯得很急切,她剛才還想讓長兄弄多點花料,徹底將父皇的所愛飽滿起來,長兄卻說這是從別人手裡拿的,這不是說想弄到如此花料便變得困難重重了?
“哎!不說也罷!”扶蘇不想再提李肇,一想起這個人便心煩不已。
扶蘇一點也不想多留,走了,氣得陰嫚在原地踱了很久的腳。
“製出如此花料的人究竟是誰?他的農事能力一定很了得吧!”
“我一定要找到他。”
陰嫚發現,她對這個人好奇了起來。
......
仙客來飽滿了,嬴政心情大好,處理政事都麻利多了。
“陛下,大公子有事稟報!”尚新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讓他進來吧!”
很快,扶蘇便走了進來,面帶喜色,又顯得那麽急不可待。
“稟父皇,玉人像漲了,漲了。”
“漲了?”
真是喜事成雙,嬴政難得露出笑意,“漲了幾何?”
“四倍!”
“四倍?”嬴政簌地站了起來,眼現精光。
為了這批玉人像,他可是操碎了心,一下子四倍,這不是說他的內帑不用虧本,甚至還賺了。
這是天大喜事呀!
突然,他心中抹過那道身影,心聲浮上心頭:一日漲十倍。
真的漲了,而且還是一天之內,雖然還沒有離譜到十倍, 也不漲得很厲害嗎?
“李肇,果然被你預中,好小子,不錯,不錯,好能耐。”嬴政暗自嘀咕,對李肇又高看了幾分,下一刻,卻被扶蘇打斷了思緒。
“父皇,咱們得快點賣出去。”扶蘇急促建議。
是的,從玉人像價格跌至低谷,再漲起來,不過是半個月時間,這些日他同樣操碎了心,此刻希望來臨,他不能錯過拋售的好機會。
而且,從購買時的價格來看,漲了四倍,拋去之前跌的,還是穩賺,二倍穩賺。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也就是說內帑翻了兩倍,睜眼可看到的財富。
“如此,甚......”嬴政也顯得很急迫,可話到嘴邊便頓住了。
一日漲十倍,這才四倍,好像還不夠,得再等。
“需再等!”
什麽?扶蘇聽了反應不過來,都這個程度了還等,父皇的心真大。
皇的心大,他的心可受不了。
連忙勸道:“父皇,已經四倍,不可再等,否則再出現跌價,咱們就是空歡喜一場。”
“而且淳老師也說了,這必是玉器價格的高點。”
淳老師,淳於越,扶蘇的老師,曾經齊國博士,一位儒學博學之人。
一提淳於越,嬴政心中便來氣,正是此獠才導致扶蘇變得如此迂腐。
“不急,再等等!”
嬴政擺擺手,示意扶蘇不可再說,語氣滿充著堅決。
四倍比起十倍來,實在相差太多,他必須要再等。
至於李肇的話可信度有幾分,他選擇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