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想起什麽,馬上對管家說。
管家愣了愣,不知少爺為了突然之間要購買玉人像,他可是了解過市場,此刻的玉器市場就是一個大問題。
聽說玉器價格驟降,幾乎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甚至很多權貴連擺設用的都拋到市場,少爺此刻要大量購買,那是作死呀!
何況,李府也就這麽點錢,都消耗了,將來拿什麽開支。
“少爺,玉人像只是奢侈品,為何.......”管家欲勸說,卻被李肇打斷了。
“聽我的,要在有人大量收購之前盡數買下。”
李肇的語氣毋庸置疑,管家自然不敢違逆,至於原因,更不敢去問。
......
再說尚新,回到宮裡後,立刻回稟嬴政。
“那小子都接受了?有何反應?”
此刻的尚新不敢笑,將李肇得到賞賜後的滑稽表情和不甘的言語說了出來。
嬴政笑了笑,其實他也猜到李肇會有這樣的表情。
尚新對嬴政的封賜很是不解,小心地問了出來,“陛下,糧食增產關系到國計民生,為何要給他貧瘠的田地?”
嬴政瞥了尚新一眼,嚴肅極了,這就是他的威嚴。
尚新馬上閉嘴,立刻跪下,連說“奴該死!”
帝皇自然有帝皇的想法和威嚴,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兒,任何人不得多口。
喝退尚新之後,嬴政步於中庭,嘴中呢喃:
“小子,朕並非有意刁難於你,實在我大秦貧瘠之地太多,此舉關系重大,要是你真能在貧瘠地種出畝產八石糧食,我大秦糧食必興,國安也。”
“朕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多,時下抑商的確令經濟凋零,百姓怨聲載道,六國余孽更是虎視眈眈,必須要讓百姓吃飽穿暖,否則國將不國,要解決這一切,你是關鍵,可懂?”
“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六國統一後,秦國怕六國余孽再生事端,便將強宗和富商皆遷移到鹹陽城,便於監察。
對於大秦來說,此舉是迫不得已,但弊也存在著,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人有其他想法。
要說余孽靠武力復國那是不可能的,但從經濟上攻擊,就很難說了。
這也是為何大秦抑商的原因之一。
“抑商能否取締,就看你了。”
嬴政封賜李肇之事和李肇的承諾,很快便在權貴圈子裡傳開了,人人說李肇這是欺君,畝產八石?還一年兩熟?不可能,他們從未聽聞過如此水稻。
別說畝產八石,就是三石他們都懷疑,天下還沒有這樣的優質糧種。
而且李肇此人沒有任何功績,如何能封爵?這不是枉顧大秦的爵位制度嗎?
必須要讓皇收回成命,殺之而後快。
朝會上,李斯第一個出列,重點申飭李肇。
“陛下,李肇的情況臣最是清楚,他在我李府就是庸碌之輩,從未下地,如何懂得農事,這分明是欺君。”
“臣懇請陛下馬上收回成命,拿下李肇。”
作為李肇的叔父,還是丞相,更是權貴代表,他如此說話,立時得到其他官員的附議。
這是大義滅親,丞相能做到如此,很難得。
“臣等也認為李肇此人欺君,請陛下立刻治他罪。”
“......”
嬴政板著臉,雖說他說一不二,強權無比,卻不好發作。權貴維持著大秦的統治,動一個,問題還不大,但要是動了所有,
便將引起大秦動亂。 這一點,他懂得權衡,權臣也懂得拿捏。
左丞相馮去疾看到嬴政臉色不對,馬上站出來圓場,“諸臣,封賜已下,收回成命只會有損我大秦信用,不可取。”
“何況,你們怎麽就認為李肇不能種出畝產八石之糧?”
這是開創而顯得浮誇之舉,馮去疾也認為不可能,但他得維持皇的面子。
李斯作為右丞相,政見上多和馮去疾不合,自然和馮去疾不太對頭。
“馮相此言差矣!畝產八石實在太過荒謬,這和彘會上樹有什麽區別,我等根本不信。”
大臣們紛紛連聲點頭附和,暗想馮去疾只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
馮去疾厲目一瞪,變得嚴肅,喝道:“李肇乃陛下所封,難道李相在質疑陛下?”
這句話相當要命,立時讓李斯啞言。
最終,嬴政發話,“莫要非議,畝產究竟能否八石,得看半年後,如果李肇真乃欺君,朕必不饒他。”
“當然,你等覺得李肇不可信,大可前往長安鄉督察。”
“能與不能,用事實說話!”
這是緩和之話!目的讓權貴們知道他並非偏心於李肇。
扶蘇就在前列,聽之馬上出列,手執板卷躬身說:“父皇,兒臣願往!”
這是先發製人。
他雖是迂腐,卻也知道父皇此舉的嚴重性。
就目前情況來說,監督就是一件美差,要知道這些權貴並不信任李肇,監督必定會生出急功之心,必生事端,先不說會不會影響李肇種植,李肇獲罪是肯定的。
父皇對李肇可是抱著很大的希望,不可因此而害了興致。
不待大臣們反應,嬴政立時應允,“準了。”
這事了,很快便退朝。
出宮後,李斯的臉色很不好看,便叫來侍從,在耳邊嘀咕著,侍從領命,朝著長安鄉而去。
嬴政表面上沒有看出什麽,心裡卻憤怒得很,這些權貴養尊處優,太安逸了,竟安逸到敢質疑他的決定,不是好兆頭,或者說,這種情況蔓延下去,朝官必目中無人,直接導致的將會是國朝不穩。
暗地裡很多人稱他暴政,他何嘗不知道,只是有些事不暴,引起的後果,他比誰都清楚。
所以眼下必須要改革,改變這種局面。
每當煩憂之時,他都會步於中庭,漸行漸遠。
眼前是後花園,栽種著各種花,就算是春季,個別花也開著耀眼,給陰沉的天抹上五彩。
此刻,一正值錦瑟年華的女子緩步花旁,纖手連動,不停地修剪著,旁邊,落下一片片多余的殘葉。
她穿著鮮豔卻不奢侈,盈盈可握的細腰在纏帶的束縛中盡顯她的婀娜,特別是那白紗綢羅襯托,在微風吹拂下,宛如花仙臨世。
她,正是贏陰嫚,嬴政的小女兒,一個喜歡花和詩的女孩。
侍女都被贏陰嫚喝退了,怕她們破壞此地的靜雅,或是無意傷了那一抹紅。
這刻,突傳來外面侍女的聲音,“參見陛下!”
陰嫚微微抬頭,笑顏如花, 羅裙輕擺,蓮步而出。
好雅致的一個女孩。
“女兒見過父皇。”
見到走過來的嬴政,女孩單膝輕彎,婉約行禮。
嬴政一到這裡,頓感滿腦的煩憂立即消散,特別是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手挽臂膀,指著那一朵朵的花介紹著,令他陶醉。
“陰嫚,你的種植水平越來越出色了,看那水中仙,格外美豔。”
贏陰嫚捂嘴一笑,心裡美極了。父皇難得誇耀她的哥哥姐姐們,可對她,卻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父皇過獎,只可惜陰嫚無能,無法讓仙客來飽滿起來。”
仙客來是父皇最喜歡的花,所以愛花的她大量種植,可無論她如何努力,也無法種出滿意的仙客來,不是葉子枯黃便是花蕊焉皺,很影響觀感。
為此,她試過很多方法,效果不佳,綜其原因,還是施肥的問題。
“無礙!”嬴政擺擺手,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但心裡還是覺得少了一點雅致。
此花名仙客來,卻不見仙客,長生何在?仙客何在?
贏陰嫚看到父皇微微泛起的失落,連忙跪下說:“父皇,女兒肯定會讓這仙客來飽滿的。”
“嗯!”嬴政點頭含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但,那表情中卻再也沒有了賞花的雅致,隱隱中有介懷朦朧。
這份介懷贏陰嫚看在眼裡,一時壓力非常。
父皇希望仙客來能飽滿,但她卻做不到。雖然父皇不說什麽,但她知道父皇是不喜的。
哎!飽滿仙客來,並非易事呀!我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