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那趙武瘸著一條腿,驚叫著還沒喊出秦邵的名字,就被他直接一個穿刺歸了西。
另外兩個跟著趙武的賊匪則被王寅三下五除了砍西瓜一樣結果了。
只剩下一個燒水做飯的十六七小夥子,蜷縮在一團,嚇得幾乎丟了魂。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是被他們抓來的。”
那小夥子跪下磕頭,不住地求饒。
秦邵問他是不是蘇老漢的侄子,那小夥子才慢慢起身說出自己的身份。
跟他們預料的一樣,這小夥子是蘇老漢的侄子蘇栓子,被那些人抓來做飯的。
秦邵讓他幫王寅抬那三人的屍首丟下山崖,簡單清理了地上的血跡。
這處是山坡一處高地,有一處破草屋。
站在高處可以將山下的農戶房屋及村口的小路看個一目了然。
趙武他們住在此處,顯然將此處作為了哨崗。
幸好他們是天落黑進村,否則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情況。
在那些賊匪住的地方發現幾袋子包谷和一輛小推車。
蘇栓子說那些糧食都是他們幾戶村民的口糧,被這些賊匪搶到此處。
其實那些糧食根本就沒多少,也就五六袋子包谷,就這還是三家的口糧。
這些村民已經過得夠艱難了,這些人還搶殺他們,真是夠喪盡天良的!
本來三戶人家的村子,因為死了一家,如今只剩蘇老漢和弟弟兩家。
蘇老二年紀約莫五十,上面還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因饑餓加上生病沒了。
前年蘇老二媳婦也沒了,如今隻生下蘇栓子一個獨子。
兒子被抓走後,蘇老二也不敢亂動,只在家裡等著,蘇老漢去叫他,他才敢出來。
一眾人聽說賊匪被全殲,都激動得留下眼淚。
蘇老太甚至要跪下感謝秦邵他們,被秦邵給阻擋了。
蘇老漢的兒媳和孫子也從地窖出來了。
秦邵將那些糧食給兩家分了,村裡另外一家人已經不在,他們的那些糧食也都給了蘇氏兄弟。
那家人的屍首被扔在了山腳。
蘇老漢跟兒子商量,有空了幫他們找處地方安葬了,也勸了一個村子的情誼。
眾人回述了那些賊匪的惡行,都不禁謾罵那些死得活該。
“都甭拉閑空了,秦公子他們還沒吃飯呢!我們做些飯吃。”
蘇老太心思細膩,對兒媳和兒子說道。
蘇栓子打水燒火,蘇老太和兒媳洗菜做飯。
蘇老漢兄弟則跟著秦邵他們,將地上帶有血跡的地方用厚厚的沙土掩蓋。
盡管先前他們做過清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蓋上沙土倒是好了許多。
他們忙的時候不見了蘇栓子。
那小子先前說是回家拿鐵鍁幫忙,這會兒了還沒回來。
蘇老二有些不放心,正要去找,蘇栓子回來。
他手裡不僅拿著一把鐵鍁,還帶回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二丫?二丫還活著?”
蘇老太首先驚叫出聲。
“大伯娘,二丫藏在他們家乾水缸裡,沒被那些賊匪發現,我剛才路過他們家,看到她了。”
栓子笑道。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蘇老太拉著二丫的手說道。
他們以為劉家被那些賊匪滅門,沒想到還有一小姑娘留下,也算是幸事。
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幾乎衣不蔽體。
秦邵看了心酸。
讓王寅將車上帶的東西都卸下來,裡面有不少舊衣服。
都是韓瑾蓉幫忙整理的。
知道來這裡要去蘇老漢家裡,韓瑾蓉了解他們情況,將家裡以及從鄰裡那裡弄的舊衣服以及各種吃食大包放在車上。
秦邵讓蘇鐵柱媳婦撿了衣服給小姑娘換上。
早飯很簡單。
蘇老太他們用秦邵帶來的面摻和他們家裡的雜糧面,新餅子。
燒了玉米糝湯,又簡單炒了菜疙瘩。
說是炒,不如說水煮更恰當。
他們是用井水煮的,不用加鹽。
秦邵帶的有油,淋了一些,蘇老太還直咂摸著嘴說浪費。
他們日子艱難,糧食都不夠吃,更是不舍得吃油,也就逢年過節才會想著滴上幾滴。
看著一眾人吃得狼吞虎咽,秦邵和王寅更是心酸,這幫人日子太難了!
吃過飯,蘇鐵柱媳婦整理了桌子,去收拾碗快。
秦邵跟留下的人交談,了解他們這裡的情況。
跟蘇老漢和蘇老二交談中,秦邵得知他們這裡的糧食產量很低,菜也就種個大頭菜之類容易成活的。
大頭菜縱然還算高產,跟大蘿卜一樣,只是他們這裡種植的長得歪瓜梨棗一般,坑坑窪窪。
除了底部有大疙瘩外,上面葉子很小。
因為品質太差,賣也賣不出!
且這年代,普通人家最多買糧肉,菜之類的都是自己種植一些,除了富貴人家,很少人買菜。
人家就是買,也會買品質好些的。
不過這東西瓷實,耐儲存,冬天實在沒的吃了,啃上一些也能混個肚圓。
“你們為什麽不考慮搬出去住?不是已經有人搬走了嗎?”
秦邵忍不住問道。
“秦爺,你們是外鄉人,不清楚我們這裡的情況,哪有什麽搬出去的!只不過賣身大戶人家,混個飯吃罷了。”
蘇老太縱然是婦人,但蘇老漢兄弟不是太擅言辭,除了偶爾答上幾句,大部分都是蘇老太在介紹情況。
先前蘇老太還稱呼秦邵為秦公子,聽王寅叫秦爺,也跟著稱呼秦爺起來。
“賣身?”
秦邵很是驚異。
縱然他在安陸州因為店裡忙,也買了丫鬟和小廝。
但是那些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這種農戶一大家子出去,難道都賣身了嗎?
“秦爺有所不知,能賣身也是一種門路,特別是一大家子賣到一處,我們羨慕都羨慕不來!”
“像我們這兩家,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就沒人要,想全家賣身也不能!賣給人家乾活至少有口飯吃,如果在一起還能見面有個照應。”
“我們在這種的都不夠吃,且每年的還要交人口稅,哪來那麽多銀錢?很多家都是先賣兒賣女交上,後來甚至賣了自己!像能全家賣一處的那就是喜事一樁!”
蘇老太歎口氣說道。
秦邵聽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們家能堅持下來還算日子過得可以的!早些年我們老兩口還能乾,種些糧食,挖些藥材,我兒子柱子在外做些工,湊摸些銀錢剛好交了那人頭稅!”
“如今我們年紀大了,乾得也不多!柱子做工的時候還掉了兩根手指,人家東家就不要人了,你說那銀錢去哪裡尋?找了人家想我們一家賣出去,都嫌棄我們年老體衰不想要!”
“我兒子媳婦他們倒是有賣身去處,只是不想我們老兩口這裡等死,也就陪著我們,我們也舍得我們那小孫孫,如果沒了孫子,這日子還有什麽奔頭!真是造孽呀!”
蘇老太說著留下了眼淚。
“娘!娘!是兒子不孝順沒用,不能……不能養二老,還讓你們擔心!”
蘇鐵柱眼圈微紅,聲音哽咽。
蘇老漢和蘇老二吸著樹葉弄的的旱煙袋,眉頭緊皺。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秦邵想到他們過得難,沒想到這樣難。
想想也是,飯都不夠吃,也無賺錢的門路,縱然這裡的地不收稅,人頭稅還是要交的。
一人100文的人頭稅,對於富貴人家就是九牛一毛!
對於這些貧寒之地的人那就是天價!
秦邵前世也去過一些偏僻山區遊玩,有的地方貧窮真是超出人想想。
有些孤寡老人手裡一輩子也就那幾十元錢。
他們同行旅遊的人很多人表示難以置信,難以相信還有那麽窮困之人。
有位女士看到一窮困山民家裡養雞,他自己隻吃一些雜糧窩窩。
還問人家為何不將雞殺了吃補充營養。
真是何不食肉糜!
“對了,秦爺,先前你們路過我們這裡,說是要到那德安府考試,這次路過我們這裡可是要去哪裡考試?考得如何了?老婦我們也不懂,您也講於我們聽聽。”
蘇老太是個精明人,覺得在客人面前哭訴總歸不好,未等秦邵說話,就拭了眼淚,轉移話題。
“這次不是考試,來此只因為我在此買了地。”
秦邵說道。
“什麽?買地?買這裡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