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接著喝啊你!”
“得了得了!人家寶玉還有正事兒呢,咱們就別灌人家酒了!”
“是是是!瞧瞧我這個腦子!正事兒要緊,正事兒要緊!嘿嘿!”
“快點兒罷!耽擱了洞房,寶玉還不得急死?”
“他急不怕,就怕新娘子跟咱們急來!啊?哈哈哈!”寶玉臉頰喝的微紅,傻笑著被眾人推了出來,還要再喝的他也只能是無奈的被侍女引著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現在,那裡是他的新房,,,一進門,便見麝月等一直跟著自己的侍女們都是一臉溫馨的看他,急忙的跪下請寶玉進門。
寶玉臉色卻是糾結了起來,看著四周自己熟悉的景象,此時卻有點兒陌生了!
四處都是全新的東西,窗子上粘著火紅的喜字,到處都是紅綾,喜氣洋洋!
但是寶玉卻高興不起來,這些,都是他曾經夢中的場景,但是現在,女主角卻換了人了,,,寶玉想哭,卻早已是哭不出來,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就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二爺,該進去了,新娘子蓋頭還沒揭呢。”寶玉回過神來,抹了抹眼角,沉默了片刻,只能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罷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己不也早就是做好了這個準備了嗎,,,本身寶玉就知道,自己估計是娶不到黛玉了,黛玉都把話說的那麽絕情了,自己還自討沒趣做什麽?
想到這裡,寶玉的心裡也帶上了幾分火熱,雖然早之前似乎聽說這位陽平郡主有些怪異,但是今天他也偷眼看了,身材並不是想象中的金剛模樣!
方才拜堂之時雖然失神,但是彎腰之時,卻也依稀的看到了蓋頭底下那張人比花嬌的小半張臉,,,不管怎麽樣,這個,才是自己的妻!
寶玉歎了口氣,唯一趕到欣慰的,也就是這一點了罷,對面看樣子也是個好的妹妹!
其實只要是好的妹妹,寶玉倒也不是特別的排斥,更何況,雖然早就和麝月偷吃了禁果,但是寶玉多少還是對這些事比較熱衷的!
所以心中難免有些季動,多少也帶上幾分正常成親的新郎倌兒激動的心情了。
有些手腳發顫頭腦發暈的走到了洞房門口,推門進去,便見李妙寧的貼身侍女正站在那:“郡主,郡馬來了!”端莊的坐在床上的李妙寧聽到侍女這樣說,也是身子微微一顫!
雖然心中再如何不願意,但是到底是面前站著的是自己即將相伴一生的丈夫,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也只能是認了,,,女子大多是這樣,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就算是心裡再如何不願意,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那也就只能是認命了,以後好生的相夫教子,多數女子還是希望能夠幸福一生的,既是是對並不喜歡的人。
或許以後,慢慢的就能愛上彼此罷,,,李妙寧手上緊緊的擰著自己的袖角,而此時的寶玉卻是並沒有像剛進來時候一樣急吼吼的掀蓋頭了。
反而是有些震驚中帶著些許憤怒的道:“這,這些都是什麽?”李妙寧心中一動,眼神微微有些暗然的低下了頭,一旁的侍女微微一愣,隨後便是坦然的道:“是我家郡主的嫁妝啊,郡馬您這是什麽意思?”寶玉氣的手指都微微有些發抖,聲音更是有些跑調的道:“嫁,嫁妝?!你們家郡主,用這勞什子東西當嫁妝?!”只見房間的另一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大排箱子,展開的裡面大多是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之類的,但是獨獨有一箱,裡面放著的,正是明晃晃的刀劍!
寶玉大踏步上前,將幾個蓋著的箱子全都打開,只見裡面剩下的不是刀槍劍戟就是甲胃戰襖!
越掀寶玉越是憤怒,不是那些金銀阿堵的俗物,就是這不該女子碰的頑意兒!
直到掀到最後一個,寶玉臉色才稍微和緩了一些,只見裡面滿滿的都是一箱子的書,寶玉瞥了一眼有些憤怒的看著他的侍女,冷哼一聲,拿起一本想要看看是什麽,用此來評判未來妻子的品性格調,,,《孫子兵法》《百戰奇法》《尉繚子》,,,連翻了幾本都是兵書!
寶玉徹底崩潰了,抓著一本就是對李妙寧道:“你!你平常就讀這些?”李妙寧沒有說話,侍女則是憤怒的看著寶玉道:“郡馬!這些都是我們姑娘的嫁妝,你要是看不上,就放下!”寶玉氣的整個人隻發抖:“嫁妝?你,你們誰見過用這些當嫁妝的?你以後是不是還要把我這個屋子擺的全是這勞什子頑意兒?!”寶玉這麽咄咄逼人,讓原本想要委曲求全,爭取第一印象,未來好好相處愛上彼此爭取一個完美的婚姻生活的李妙寧也有些惱了!
李妙寧沒忍住冷冷的道:“夫君是武勳出身,祖父乃是戰功赫赫的先榮國代善公,兄長亦是當世豪傑寧國侯,怎麽還害怕區區刀劍不成?”這一句頓時就是把賈寶玉給懟的說不出話來了,你還敢頂嘴!
喜歡玩刀劍,喜歡兵書,還對自己的丈夫這樣說話!就算面前的是個仙女,寶玉也失去興趣了!
於是冷哼一聲道:“跟著你的赫赫戰功洞房去罷!”說著頭也不回的便是轉身出了洞房徑直去外間睡了!
“郡馬!郡馬你,,,”李妙寧猛地摘下頭上的蓋頭,看著賈寶玉的背影,心中隱隱的也是有些後悔了,自己的興趣本身就是異於常人,丈夫有些意見也是正常,,,聽說他從小就是讀書長大的,不喜歡武事也是應該的,自己怎麽就,,,李妙寧萬分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只是縱然是心中萬分懊悔,卻也不知道該怎麽挽回寶玉,只能是呆呆的坐在床上。
侍女見狀有些心疼的看向李妙寧:“郡主,,,要不,我去跟郡馬說說好話罷。”李妙寧緊緊的抿著嘴:“不必了,紅兒,今晚就先這樣罷。”侍女聞言張了張口,可是,同牢之禮還沒行,合巹酒也沒喝,更沒有結發呢,,,李妙寧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低下了頭,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到外間偏房已經響起了麝月有些焦急卻又魅惑的聲音:“二爺,別,今天是您成親的日子!啊,,,”
“實在是太過分!”紅兒頓時便是氣的渾身發抖,臉色通紅的就要出去教訓這對奸夫淫婦,李妙寧卻是臉色暗澹的擺擺手道:“算了紅兒,由得他罷,,,”
“郡主,,,”
“嘿嘿,二弟,,,”賈璟冷冷的看著面前不停討好的低著頭對自己拱手弓腰的賈璉,身後的上官儀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對兄弟。
賈璟對上官儀點了點頭道:“明公,那今晚就在平安州歇息一晚罷,後兒估計也就快到家了。”上官儀笑著點點頭道:“你安排好了就好。”顯然兩個人經過這麽長時間夜以繼日的相處,本就友好的關系突飛猛進,現在已經是近乎於後輩子侄一般的關系了,所以上官儀說話也比較隨便。
等到上官儀走了,賈璟才臉色微微有些陰沉的對賈璉輕聲道:“你以為,你跟你爹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隻一句話,就是將賈璉嚇得瞬間臉色一白。
賈璟瞟了他一眼,隨後道:“拿榮國府的將軍印做這種好事,你們該叫我怎麽說你們好?”作死小能手都已經不足以匹配了,能夠鬧這麽大動靜,十個賈家捆到一起都不夠賠罪的!
顯然賈璉自己也清楚自己做了什麽,所以低著頭很是不安的輕聲道:“璟哥兒,這件事真的和我沒關系,你是知道的,在老爺面前,哪兒有我說話的份兒,,,”賈璟似乎是氣的急了,揚起手臂似乎是要給賈璉一嘴巴,賈璉連忙的就是閉上了嘴。
但是賈璟看了看四周,似乎是給賈璉留面子,終究是沒有扇下去,賈璟冷冷的對賈璉道:“滾回去,等回家我再收拾你們!為了區區幾千兩銀子,把自己妹子都賣了!沒出息的頑意兒,滾!”賈璉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麽,賈璟雙眼微眯:“等著,回去我先把那個孫紹祖炮製了,再好好兒的收拾你們爺兒倆!”賈璉苦笑不得,但是在賈璟的威懾下,只能是欲哭無淚的回去收拾收拾,老老實實的回神京去了,,,卻說賈璉急匆匆的回到家中,卻猛然聽說了尤二姐被鳳姐兒接進府裡的消息,瞬間便是嚇的三魂也去了七魄!
尤二姐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賈璉和鳳姐兒過了這麽多年會不知道?於是連忙的便是向著後宅去了!
那尤二姐得了這個所在,賈家姐妹們知她是賈璉的妾室又是尤大嫂子的妹子,見她生的好,與她頗有些來往彼此之間倒是相處的不錯。
尤二姐在這裡住著,正經的名聲位份也有了,姐妹妯裡們相處的也不錯,倒也安心樂業的自為得其所矣。
誰知好日子沒過兩天,方才顯出了些一入侯門深似海的利害來!她身邊原得用的那麽些個丫頭,全然被打發了出去,鳳姐兒給的這個丫頭叫善姐兒的也便漸漸的開始有些不服使喚起來!
這一日尤二姐恰好缺了東西便是找她:“沒了頭油了,你去回聲大奶奶拿些來。”那善姐站在門外磕著瓜子兒,也不做活,聞言便是冷笑連連道:“二奶奶,你怎麽不知好歹沒眼色?我們奶奶天天承應了老太太,又要承應這邊太太那邊太太的,再加上這麽些個妯裡姐妹,上下幾百男女,天天起來,都等她的話!”
“一日少說大事也有一二十件,小事還有三五十件!外頭的從娘娘算起,這麽些個王公侯伯家多少人情客禮,家裡又有這些親友的調度,銀子上千錢上萬,一日都從他一個手一個心一個口裡調度,那裡為這點子小事去煩瑣她?”說著,將手裡的瓜子往地上一拋,拍拍手不屑的道:“我勸你能著些兒罷!咱們又不是明媒正娶來的,這是她亙古少有一個賢良人才這樣待你,若差些兒的人,聽見了這話,吵嚷起來,把你丟在外,死不死,生不生,你又敢怎樣呢!”一席話說的尤二姐垂了頭,心中心酸,卻也無話可說,少不得以後自己將就些罷了。
若如此也還好,過了幾日,便是連飯菜也是對付著了!那善姐兒自己在旁處吃了,尤二姐用飯便是或早一頓或晚一頓,哪來的還一眼都能看出來,皆是些剩飯剩菜!
廚下用過的給下人們吃的頑意兒!這般又如何能忍?她耐不住與這善姐說了兩番,誰料這善姐反倒是惱了,嘴裡不乾不淨的只是罵她是個不正經的貨色,原也隻配的上這些!
氣的尤二姐躺在床上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氣的,眼冒金星,渾身發抖!卻又不好生事,怕叫人見了,說她不安分,隻待和王熙鳳說了便是。
誰知連她,也不過隔上五日八日才能見上鳳姐兒一面!次次見了,鳳姐兒都是和容悅色,滿嘴裡的姐姐不離口的囑咐:“倘有下人不到之處,姐姐降不住他們,隻管告訴我,我打他們。”說著又罵尤二姐房裡的丫鬟婆子們:“我深知你們,軟的欺,硬的怕,背開我的眼,還怕誰?倘或二奶奶告訴我一個不字,我要你們的命!”她這般一說,尤二姐又如何告狀?
只能是暗地裡想著:“既有她,何必我又多事?下人不知好歹,也是常情,我若告了,她們受了委屈,反叫人說我不賢良。”因此反而不好開口,暗地裡被人如何虐待,面上卻反倒是替這些人遮掩!
面上還未圓房,故而便還與李紈住在稻香村,李紈雖略微的察覺了些許,但是她素來是個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性子,豈會多嘴多舌?
也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和賈家姐妹們念叨幾句,偶爾也過來與她排解,這方才知道,尤二姐居然懷孕了!
李紈不敢隱瞞,想要告訴賈母,寶釵卻是攔住了,隻說這個時候說了,怕是大人孩子都留不住!
李紈這才醒悟,便是都不敢說,黛玉也隻好說,等賈璟回來再有定論。
只是也因此,賈家姐妹們看不過眼,便是為了肚子裡賈璉唯一的種,也常常的接濟她一些。
她如今住在大觀園內,尤三姐進來找她,反倒是方便了不少,見姐姐消瘦了不少,那爆炭一般的脾氣,豈有個不怒的道理?
“我早就與你說過,輕易不要與她,你心癡意軟,終吃了這虧!”尤二姐聞言,便是無奈的勸道:“大奶奶為人很好的,對我也好,,,就只是下面人這般罷了,,,”話沒收完,尤三姐早是蹦起來了:“我呸!休信那妒婦花言巧語,外作賢良,內藏奸狡!我不知她?發恨定要弄你一死方罷!我當時若在家,斷不肯令你進來!如今既然進來了,豈能叫她如此欺凌!”這話一落,那善姐卻是走了進來,瞪著尤三姐:“姑娘說什麽呢!我們奶奶這樣善心的人,收留了你們,就該心裡惦念著燒香拜佛也似的敬著!如今怎麽卻這般做白眼兒狼也似的!”尤二姐臉色漲紅不好說話,尤三姐卻是氣的都笑了出來:“我還敬她?我如今告訴你!也不怕你與她白話!我們尤家是小門小戶比不得她們,可是我們也是正兒八經的姑娘!你自己管不住你爺們兒的褲腰帶招惹了我們,如今既然進來了,就得奶奶似的養著供著!這話說的便是你們罪有應得!”善姐冷笑方要說什麽, 尤三姐卻是一個箭步上前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我說話只有你聽著的份兒!輪得到你開口嗎?”善姐一臉震驚的看著尤三姐,尤二姐見狀也當是事情弄大了,便是一臉惶急的站起來阻攔。
尤三姐冷笑著指著善姐破口大罵:“上不得台面的草雞一個,不知道奴幾輩的頑意兒!姑娘我縱然是外面的野意兒,也不知道比你個王八生的野雜種金貴多少!倒是輪得到你掌權拿舵了!做你媽的春秋大夢!”說著一巴掌拍在一旁的炕桌上,叉著腰走了出去,對著滿院子的婆子丫鬟們便是破口大罵,從這個罵到那個,渾罵了個狗血淋頭!
“打諒你尤三姑奶奶是個好相與的?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狗屁主意?那你們可是想瞎了心了!也不怕你們說去!有能耐叫那個母夜叉來炮製炮製我來!拿我姐姐開刀算得了什麽?不過也是個欺軟怕硬罷了!”
“也不怕老實告訴你們,我姐姐在你們家住著,凡是吃的用的,也不敢說要最好的,得是和我們位份的!凡是差了一星半點兒,前面之事也就罷了,後面我來了,見我姐姐有說半個不字!你們滿園的人有一個怠慢的!少不得會會你們那位璉二奶奶去!別人怕她,我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