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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潛龍》715: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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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人,誰來了?”

 黛玉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和微微的緊張,顯然是早就知道來的是賈璟,知道賈璟是一定會來的,所以有些不滿襲人還在外面和賈璟說話了。

 襲人見狀笑著對黛玉道:“回姑娘,是侯爺來看您了。”說著對賈璟道:“侯爺請進。”

 賈璟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走了進去,便見黛玉急忙的站了起來,她看著賈璟張了張嘴,隨後萬千的話語還是噎在了喉嚨裡面!

 賈璟見她如此,便是笑著點了點頭道:“林妹妹,我來看看你。”黛玉的心一沉,張了張嘴,突然賭氣似的笑著對賈璟道:“難為璟二哥了,這麽忙還惦念著我。”

 襲人聽著兩個人這番話,不免的面色有些古怪了起來,黛玉隨後對襲人道:“去給璟二哥泡茶。”

 說著對賈璟公式化的微笑道:“璟二哥請坐。”賈璟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便落了座,黛玉坐到了賈璟的對面,兩人一時間居然有些相顧無言!

 不過才半年的時間沒見,雙方便是生出了陌生之感!賈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時間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因素,曾經無比親密的兩個人到最後居然真的能夠坐到兩兩相望無言以對的地步!

 一種淒迷蕭涼的氣氛自二人之間緩緩的升起,黛玉突然轉過頭去,用繡帕捂著小嘴兒,香肩微顫,顯然是也察覺到了這種氣氛,不免落下淚來!

 賈璟見狀這才無奈的輕聲道:“你似是………又是病弱了些許,怎麽又是這樣了?”

 黛玉聞言情緒微微有些激動的回過頭來看著賈璟,雙眼微紅的對賈璟道:“我為什麽?我道你是知道的!”

 賈璟沉默以對,黛玉微微搖頭道:“我為何如此?我為的只是我的心!你應當是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呢?我………”

 黛玉說著,便是輕輕的轉過身去,低頭垂淚,賈璟聞言不由得微微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隨後見黛玉哭的實在是有些不止,於是便歎了口氣上前輕輕的搭在黛玉的肩膀道:“我知你的心,可是,我心中對你縱然是百般在意,萬般憐愛,縱然是讓你知道我的心,又有何用?”

 黛玉聞言急得轉頭去看賈璟道:“如何沒用?只是你道明你的心,

縱然是海枯石爛,魂飛魄散!不過是終究記掛著這盟誓便是了!”

 賈璟聞言歎了口氣,蹲下身子看著黛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也應當知道,你我終究是生活在這俗世中人,你我皆不是只有彼此的!”

 黛玉聞言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賈璟繼續道:“你方才應該知道了,林姑丈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如今這府上上上下下包括林姑丈在內,所有人都在看著你!都在指望著你!”

 黛玉聞言微微蹙起了卷煙眉:“可是………我根本不會,你,你不………”黛玉想要尋求賈璟的幫助,可是賈璟哪裡會叫黛玉又生出這般的心思?不然周煥和林如海方才的戲便是都是白演了!

 於是賈璟輕聲的對黛玉道:“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我終究是姓賈的,這件事,你只有靠你自己。”

 黛玉聞言頓時就是沉默了下來,能夠看到黛玉瞬間就變得微微有些不安了起來………

 賈璟無奈的歎息道:“如今這滿府的人都在等著你,你才是這個家現在唯一的主人,若是你怕了,你退後了,這個家立馬就要散了,若是這個家散了,林姑丈還能活多久?他們都在指望你!九泉之下的姑姑也在看著你,這個時候你要是軟弱了………”

 黛玉聞言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對賈璟無比認真的道:“我可以去學著怎麽辦,但是我絕對不會叫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不想沒有家,她短暫的生命之中已經無數次的體會到了離散的滋味,因此才越發的不喜歡分別,因此雖然心中有些發虛,但是此時的黛玉,前所未有的堅定!

 賈璟輕輕的握住黛玉的手看著她道:“顰兒和賈璟,現在都應該又屬於自己的事情要做,這些事情更重要,而我們的時間還長,對嗎?”

 黛玉聞言,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賈璟這才笑著伸出手摸了摸黛玉的小腦袋瓜,黛玉微微有些依戀的握著他的手,她早就想這樣了,只是自從回來之後,賈璟就奇怪的一直和她鬧別扭………

 賈璟輕柔的撫摸著黛玉,兩個人互相對視著,原本還是理智探討的眼神,慢慢的就開始迷離了起來,直到紫娟的一聲推門的巨響,這才將兩個人從慢慢靠近的粉紅氣氛中帶了出來………

 賈璟有些尷尬的起身,而原本還帶些怒火的紫娟在看到這一場面之後,頓時就是腸子都悔青了,急忙的點頭哈腰道:“對,對不起姑娘侯爺,我,我腳滑了!”

 賈璟只是擺了擺手,而黛玉則是知道紫娟是在懊悔什麽,於是不免的癡癡的笑了起來,明顯是在笑話紫娟!

 被紫娟這麽一打擾,賈璟也就沒了繼續下去的心思了,於是便撣了撣衣袖就要走,黛玉還要留他:“哎,你做什麽去?”

 賈璟笑著道:“外面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就是抽空進來看看你,順道說一聲,你接下來的事情也不少,至少現在前面還有個璉二哥等著你安排住處呢,如今可到了你的地盤了,可萬莫虧待了人家。”

 黛玉聞言可愛的皺了皺小鼻子,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賈璟道:“爹爹的事情………你不要摻和太多進去,我雖然不太了解,但是,但是此中卻是十分凶險的,爹爹尚且如此………你,你千萬要小心。”

 賈璟聞言雙眼微眯,隨後笑著道:“我知道了。”黛玉還是十分擔憂的道:“你不要不放在心上,爹爹如今既然沒事,咱們還是平平安安的好。”

 賈璟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便出去了,而紫娟以為是自己壞了賈璟和黛玉的好事,所以很是頹敗的對黛玉道:“姑娘,對不起,我,我以為侯爺………”

 黛玉見狀微微一笑,隨後沉默了片刻,才笑著道:“不妨事的,往後的日子長著呢,現在的確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

 黛玉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人人都說她林黛玉是個小氣柔弱的,但是為了死去的娘親和弟弟,為了病重的父親,為了這個家!

 她也要努力的變強!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家散了!只要還有家,娘親和弟弟才有個歸處,她和爹爹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再如何柔弱的女子,只要為了維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東西,也會變得堅強起來………

 賈璟這樣想著,不免搖頭輕笑,誰說黛玉是個不落凡塵的仙子?書中的黛玉只是因為寶玉不喜歡,所以才從來都不提這些“俗事”!

 出生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又從小耳濡目染,黛玉怎麽可能真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兒?她只是不願意去觸碰這些罷了!

 不然,方才黛玉為何那樣勸告自己?便是看出了賈璟並不是真的想為林如海報仇,或著說不是全然為了林如海!

 而她對揚州的情況顯然也並非是完全不了解!她是個不染泥沼的仙子,卻不是個只會悲春傷秋的仙子!

 賈璟暗自搖了搖頭,他很關心黛玉,但是現在賈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清風走到了賈璟的身邊輕聲耳語了一陣,賈璟目光閃爍著,隨後輕聲道:“你自己看著安排就好,小心點,這些鹽商不是吃素的。”

 清風點點頭道:“是,這幫人現在估計都在想著怎麽解決掉侯爺您手上的帳本呢,估計對這些不太關心。”

 賈璟點了點頭:“小心使得萬年船,雖然這件事大概率瞞不過他們,但是就算是他們猜出來了那也是他們猜出來的,咱們不要落給他們什麽口實。”

 清風點點頭便下去做事去了,而賈璟雙手負後,一雙鳳眼微眯,看著夕陽將眼前的園子染成了金黃的顏色,不免嘴角微微上挑,燒不起來?那本侯就給你們好好兒的填一把柴!

 揚州府衙的大牢和別的地方的大牢沒什麽兩樣,陰暗、潮濕、肮髒、到處都是屎尿的刺鼻味道,要是猛然間進來的話,恐怕會被瞬間熏得暈倒在地嘔吐不止!

 正是因為如此,代家的男人們此時寧可賈璟不是抄家而是抄斬!最起碼他們還不用遭這種罪!

 因為牢房的的確確是不夠的,所以很多牢房內此時都是幾十個代家的男人站的嚴嚴實實的彼此之間甚至是肩碰著肩,胸貼著背!

 “哎呀三叔,您能不能往那邊點兒!您又踩著我腳了!”

 “四大爺,您老忍一下罷,可千萬別再尿了,我,嘔!”

 “你個小兔崽子!你他媽吐了老子一腦袋!”

 牢房之中是沒有虎子和茅房的,所以一直以來犯人們都是找個乾淨的地方鋪上點兒乾草,就當是廁所了,吃喝拉撒也就都在這一個屋子裡面!

 所以女牢的味道比男牢的味道還要大的多!代家的男人們也就這一點能夠慶幸了,那就是代家的女人們並沒有遭這個罪,賈璟也只是抄家,所以代家的女人們也不會被發賣為奴,好歹是不用戴個帽子不是………

 而就在牢房的最深處,此時只有一個人一間的,便是代裕東的牢房,身為重要犯人,代裕東得以不用和其他的叔伯兄弟們擠在一個牢房裡,但是不代表他的處境就是好的!

 靳光壽接收了代裕東之後不敢擅自做主,只求著賈璟能趕緊帶走這麽個玩意兒,所以根本就沒給代裕東松綁直接丟到了牢房裡面!

 所以此時的代裕東渾身上下捆扎的結結實實的,嘴裡還塞著那塊破抹布!這樣讓代裕東甚至是連嘔吐都做不到!

 代裕東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哪裡受過這樣的罪,於是此時側躺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恍忽了!

 但是就在他要昏迷的時候,身上被捆扎的火辣辣的痛感卻又叫代裕東欲哭無淚的醒了過來,心中只能是把賈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並且心中暗自祈求著什麽時候能出去之後,一定要狠狠的報復賈璟!想到這裡,代裕東又是不免歎氣,賈璟的這樣一番操作之後,也不知道其他七家還會不會伸出援手!

 大概率恐怕是不會了,或許現在他們自己還撕的厲害著呢!不過代家這麽多年倒也不是什麽人都沒攢下來,所以代裕東也只能是祈求那些人能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道德底線,能夠出手撈一下他………

 就算是不撈,他代家也有不少他們的把柄,所以要是他們不仁,那也別怪他代裕東不義了………

 所以此時的代裕東雖然難過,但是卻並沒有多慌張,在他看來,賈璟這樣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堪稱幼稚!

 賈璟這種行為只能是泄憤,但是要付出的代價可就是自己的前途,以及在揚州的折戟!簡直就是愚蠢!

 要是他能出手弄死自己,他反倒佩服賈璟了!

 代裕東這樣想著,卻沒注意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道黑影………

 靳光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折騰了多久,他的夫人才沒好氣的拍了靳光壽的肩膀一下:“你幹什麽呢?這都折騰了大半宿了!你不睡別人睡不睡?”

 靳光壽聞言不由得更是憋氣,只能是憋屈的側躺著,可是躺了一會兒,沒忍住還是翻過身來,靳光壽的夫人再一次被驚醒不由得更是惱怒了,輕聲的呵斥道:“你睡不睡?你不睡你出去!”

 靳光壽無奈的道:“我這是睡不著啊。”靳光壽的夫人打了個哈欠沒好氣的道:“還有什麽可想的?偏就你想的多!便是果真死在了咱們這兒,人家寧侯不是都說了?往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靳光壽苦笑道:“你懂個屁!”靳光壽的夫人聞言更是惱怒,不免伸出腳給靳光壽屁股上踢了一腳:“你懂!你懂你自己睡去罷!少在這裡折騰我!人家這麽大個侯爺,騙你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做甚麽?”

 靳光壽被踹了一腳,不免無奈的看了夫人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都成了芝麻綠豆的官兒了………

 靳光壽正自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主意的時候,卻聽的外面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聲音:“大人!大人!您休息了嗎?出大事了!”

 靳光壽心裡咯噔一下,手腳麻利的爬了起來,心下暗道一聲:“壞了!壞了壞了!”

 靳光壽的夫人這下是真的被驚醒了,但是看著驚慌的靳光壽此時也是知道怕是真的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多說,急忙的揉著眼睛起來點燈給靳光壽穿衣裳。

 一面侍候著靳光壽急匆匆的披上了官袍一面道:“這到底是怎麽了這是?”靳光壽哼的一笑,卻是苦澀無比:“這不是人家寧侯的承諾來了?”

 靳光壽夫人一愣,靳光壽連腰帶都沒捆,便急匆匆的穿著鞋一面跳出去,打開門對門外的衙役便是道:“是不是牢房出事了?”

 衙役一愣,急忙的點頭稱是道:“是!牢房裡死了犯人了!”靳光壽仰天長歎一聲,腳步匆忙的便是朝著大牢的方向而去!

 靳光壽的夫人隻當賈璟承諾了以後少不了靳光壽的好處,卻不想賈璟為什麽要給靳光壽好處!當然是為了彌補此時靳光壽背黑鍋的情義了!

 與此同時的揚州鹽政衙門內,原本沉寂的鹽政衙門陡然亮起了燈火,隨後隨著一聲聲緊急的喊聲,賈璟的親兵早已是列裝完畢站在了鹽政衙門前,片刻之後,寧侯賈璟腳步匆匆的從鹽政衙門內走了出來!

 賈璟臉色陰沉,出門的時候甚至還摔了一跤!因此賈璟憤怒的將手中的刀插在了地板之上!隨後才氣衝衝的向著揚州府衙的方向而去!

 紫娟打開門對著剛剛被動靜驚醒的黛玉, 黛玉披著上衣坐在床上道:“怎麽了?”

 紫娟這才回道:“好像是外面出了點兒什麽事情,侯爺已經帶著人去處理了………”

 黛玉聞言不由得很是擔憂的起身看向遠處,這麽晚了還要急匆匆的去處理,想來這件事應該是很嚴重的!

 黛玉想著想著,不免的歎了口氣,隨後想了想便叫紫娟襲人伺候自己穿衣,紫娟不免擔憂道:“姑娘,這麽晚了,您又奔波了這麽久,還是好好兒的休息罷,外面的事情自然有侯爺。”

 黛玉卻是搖了搖頭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怕爹爹會有些擔心,我去看看爹爹休息了沒有,不然的話,恐怕她們伺候不好,也勸不住爹爹………”

 紫娟和襲人聞言,這才不敢怠慢的急忙伺候著黛玉換好了衣裳,也顧不上梳妝打扮,便急匆匆的向著林如海的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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