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各懷鬼胎,都是看著對方熱情地笑著。
“既然話都說開了,不妨乾脆告訴我們真實的情況吧。”
張玄笠見火候差不多,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裡的疑惑。
薑禮點點頭:“既然我和張道長如此投緣,我便實話實說了吧。
我去第十四小學其實是因為接了一個任務。
一開始,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異級任務,雖然情報裡說最終目標是異級頂尖的遊魂,但我並不太擔心,倒不如說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接下的任務。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情況並沒有任務描述的這麽簡單。
我竟然見到了兩隻頂級遊魂。”
“兩隻?”張胤忍不住驚訝地開口,他捫心自問,如果不用雷法這種壓箱底的大殺招,他最多只能對付一隻頂級遊魂。
另外三人看了一眼張胤,似乎奇怪他為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繼續說。”張玄笠示意薑禮繼續。
“在我清掃完這兩隻頂級遊魂以後,又蹦出來一個小屁孩,他說我弄壞了他的玩具,作為補償,要把我做成玩具。
我一開始並沒有當回事,隻當作是遊魂界的萌新,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是在我逗他的時候,他卻突然爆發出極其恐怖的實力,一拳就讓我失去了戰鬥力。”
說到這裡,薑禮有些悻悻然:“誰知道一個小屁孩這麽猛,我根本沒有防備,如你們所見,一下子我就成這樣了。”
洪天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突然開口問道:
“你怎麽逗他的?”
薑禮‘呃’了一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當著他的面弄死了那兩隻頂級遊魂,然後嘲笑他沒朋友。”
三人包括張胤,看他的眼神一下子都有些不對勁了。
張玄笠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道:“對了,我之前找過垂釣人詢問過關於你的情況,他們說你在精神病院待過一段時間?你是...還沒完全痊愈?”
“不啊,那只是掩人耳目罷了,其實我是在精神病院修煉。”
薑禮羞澀地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看上去一臉單純。
眾人都是緩緩點了點頭,心說我信你個鬼,精神病院全是病人,又沒有鬼怪,有什麽好修煉的。
不過他們沒有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那孩子應當就是惡鬼了。”洪天再次開口:“他除此之外還說了什麽?”
薑禮裝作仔細回想的樣子,隨後認真地說:
“他說他吞噬了半個西定區的鬼怪。”
話音剛落,洪天和張玄笠變了臉色,張胤倒是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
洪天陰沉著臉問:“他動手的時候,眼睛是什麽顏色的?”
薑禮這回倒是真的認真開始回憶:“我記得是白色的,微微能看到些瞳仁的輪廓,不過粗略看上去幾乎全白。”
“惡鬼...巔峰,甚至摸到了厲鬼的門檻麽。”洪天恨恨地說。
張玄笠則怒斥道:
“織網人這些家夥真是越來越懈怠了,這麽重要的情報都沒有發現!”
薑禮眨了眨眼:“我不太明白,白色的眼睛代表什麽嗎?”
洪天一臉沉思之色,張玄笠則跟薑禮解釋:
“你還沒有晉升為人級,因此本來沒必要知道,其實鬼怪和人類修士一樣,也分品級,遊魂,惡鬼,厲鬼,凶鬼,分別對應異級到天級,其中惡鬼變為厲鬼的標志就是,
催動靈氣的時候,眼睛會變成全白。 而厲鬼往凶鬼晉升的過程中,眼球又會從外圍到中心逐漸變黑,眼球全黑,就說明晉升到了凶鬼。
你說他動手的時候幾乎全白,說明他距離厲鬼境也就一步之遙。”
“原來如此。”薑禮點了點頭,難怪自己差這麽遠,原來換成人類來看,對方都快地級了。
不過自己剛剛練出天地靈氣,連築基都不是,能逃過一劫已經很令他滿意了。
雖然張玄笠一直以為他是異級巔峰,但實際上他才剛練出天地靈氣,不管怎麽說,這也過於超出常理了,所以薑禮也並不打算說出來,免得引來更多麻煩。
此時,張胤好像想到了什麽。
“對了二叔,前幾個月好像有織網人來過天師府,不過那時候你不在,我正好在玄壇殿那邊,遇上了他,他讓我轉告你說西定區那邊最近很平靜,平靜得有些不正常,讓你多關注一下來著。”
他賠著笑說道。
張玄笠回頭,默默地看著張胤,那平靜的表情看得張胤有些害怕。
“二...二叔?”
張胤結結巴巴地叫了一句。
“為什麽現在才說?”張玄笠淡淡地問。
“因為現在才想起來...”張胤尷尬地笑著。
“那你為什麽會在玄壇殿?”張玄笠似乎在明知故問。
“就...就和以前一樣,缺錢了,去功德箱裡拿點...”
張玄笠看上去想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當著薑禮和洪天的面,只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一會再收拾你。”
這場面讓洪天有些尷尬,而薑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見狀甚至還有些失望,怎麽沒打起來啊?
“那你是怎麽脫險的呢?就我所知,你的實力大概也處在人級巔峰,以你的能力能夠清掃兩隻頂級遊魂,但是想面對惡鬼,還是為時過早,所以我和洪天師傅都很奇怪,為什麽你僅僅只是受了重傷。”
薑禮剛剛一邊說著無關緊要的內容,其實一邊也想著說辭。
他歎了口氣:“其實說起來我也有些疑惑,不過剛剛聽張道長說的話,我大概有了些頭緒。
在我的印象裡,家師不僅修為高深,而且智慧超群,凡事總是會提前算三步,還要留兩分余地,很難想象他會讓我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獨自來闖蕩。
所以我估計,大概是我師父提前猜到我可能會遇到危險,所以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麽保護措施吧。”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洪天有些詫異。
“是的。”薑禮坦然地承認:“那個時候我已經暈過去了,再醒來就已經被您救到了這裡,我也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
不過您說在哪裡發現了許多惡鬼的氣息,大概除了那個小屁孩,其他的惡鬼就是我師父留在我身邊的保命底牌吧。
但我也只是猜測,並不排除當時可能有其他情況。”
薑禮見兩人聽了自己的話,均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雖然他說只是猜測,但是結合馭鬼者這個馬甲,這兩個人多半會越想越肯定。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點破和肯定,一是因為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之後,會顯得這位虛構的師父逼格更高,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這也是薑禮挖的一個坑。
他的目的是要讓兩人知道, 這位虛構出來的師父對自己十分重視,甚至留給他許多惡鬼當保鏢,而且這個人又是個很謹慎,很聰明的人,保鏢的事情甚至連薑禮都不知道。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個人是行事讓人捉摸不透的大佬,不僅算無遺策,而且實力強大,隨便一個手段就是大量惡鬼起手。
這就給張玄笠和洪天的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
薑禮背後有一個大佬,並且十分重視他,而以他們的水平根本無法看透對方的想法。
如果對薑禮有不軌之心,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面對這位神秘的大佬,能不能承受薑禮身上更多他可能留下的未知的後手。
遇上惡鬼就搖出了一幫惡鬼當打手,誰知道如果洪天想乾壞事,會不會出現一群厲鬼來圍毆他。
這是薑禮對自己的保護,同時也是一種威懾。
有些事情全部說出來的效果或許並不如說一半,剩下的一半讓別人自己去猜。
這種方法對張胤可能沒啥用,他不會想這麽多,但對洪天和張玄笠這樣的老江湖就是一用一個準。
越是知道的多,想的就越多,再加上薑禮神秘的背景,他們自然會往對薑禮有利的方向去腦補。
壓根就不用懷疑,薑禮透露一個尾巴,他們完全能腦補出一頭大象。
如果他們還要更深入的問一些薑禮不想說的事情,他也可以將皮球踢走:“我也不知道,不如兩位去問我師父吧。”
而薑禮,從頭到尾隻用當一朵可愛的小白蓮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