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禮的皮膚上布滿了紅點,但沒有傷口。
這些蠱蟲很神奇,明明體積不算小,但進出薑禮的皮膚卻隻留下十分細微的痕跡。
薑禮先前忍著膈應讓鄒姨把這些蠱蟲引入身體,意外的發現其實基本沒什麽感覺,只不過後來蠱蟲太多,才產生了腫脹的感覺。
如果只是單隻的話,用來偷襲其實是很難被發現的。
但凡對方不了解蠱術,最多也就是以為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薑禮本人對這項技術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這才能忍著惡心接受鄒姨的實驗。
可現在,數以萬計的蠱蟲圍著自己,薑禮還是慌了。
“別著急,它們現在並不是在發狂,你難道不覺得,它們是在害怕你嗎?”
黎白婉安慰薑禮。
“我也不是殺蟲劑,它們怕我做什麽?”
薑禮縮在黎白婉身後,左右環視著。
“先前我以為你只是免疫,但現在看來,好像還要超出我的預計,說不定,你的體內還有更為高級的蠱蟲。”
鄒姨分析道:
“這樣的情況很少見,但並不是沒有。
蠱蟲有等級制度,工蠱,兵蠱,將蠱,王蠱,仙蠱,神蠱,上位者對下位有天生的壓製。
從這些蠱蟲的表現來看,你身上就算沒有品級特別高的蠱蟲,也有著類似的氣息,不過具體是為什麽,我也沒辦法確定。”
薑禮仔細回憶著,發現別說蠱蟲了,就算是蛔蟲,自己從小都定期吃藥,再加上小時候燒烤辣條以及各種重金屬超標的東西都沒少吃,沒道理還有東西能如此頑強地在自己體內存活下去才對。
“有沒有一種可能,只是我太有魅力了。”薑禮弱弱地問道。
黎白婉和鄒姨聽得無所適從,二臉懵逼。
“得讓你小姨看看才行,寨子裡都說我是研究蠱蟲的狂人,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你小姨才是真正的狂人,而且她的天分還高出我不少,如果我都看不出來,那除了你小姨,也沒人能查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鄒姨沒有理會薑禮,只是對黎白婉如是說道。
黎白婉了然道:“我知道了,我本來就打算帶他去見我小姨,麻煩鄒姨費心了。”
“對了,我還一直都沒問,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鄒姨這會兒才想起來問這個重要的問題。
“他是我表弟薑禮啊,鄒姨你忘了嗎,他小時候還跟我們住過一段時間,那會兒你還天天追著他喂飯,可喜歡他了呢。”黎白婉笑著說道。
“他是薑禮?”鄒姨一愣,隨後一臉驚喜:“都長這麽大了?現在都是帥小夥了啊,不錯,真不錯。”
薑禮對此毫無印象,不過既然是小時候照顧過自己的長輩,那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正當薑禮準備重新對鄒姨問好的時候,便聽見鄒姨愉悅地說道:
“本來我還擔心這是你帶回來的男朋友,多多少少不能太失禮,既然是薑禮那就好說了。
小禮啊,你這次來準備住多久啊,以後有時間來幫鄒姨試試蠱怎麽樣?”
“???”薑禮連連擺手:
“鄒姨,我這全都能免疫,試蠱沒有意義啊,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你就說錯了,雖然免疫,但其實蠱蟲在你體內的時候還是發揮了效果的,你忘了你的皮膚剛開始被蠱蟲給弄得變了顏色嗎?那些其實是蠱毒,只不過很快就被你消解了而已。
”
鄒姨雙眼放光,看薑禮的眼神像是看著絕世美玉:
“蠱師試蠱,往往是在自己身上嘗試,所以修煉成蠱術之後,作用的第一個目標往往都是蠱師自身,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有一定風險。
這也是我剛剛說你是天生修煉蠱術的仙苗的原因,因為你對蠱蟲的蠱毒免疫,修煉起蠱術來自然事半功倍。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蠱術男人很難學會,效率比女人低了無數倍,否則以你的身份,其實也能算半個自家人,蠱術對你而言算不得什麽不能外傳的機密。”
說到這裡,鄒姨歎了口氣,她頗為惋惜地看著薑禮,見對方一臉沉思之色,也意識到剛剛自己提的要求多少有些強人所難,便打起了圓場:
“我剛剛說的不過是一個請求,我不會為難你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可她並不知道,薑禮思考的東西並不是如何婉拒自己,而是兩個關鍵句——
自己是修煉蠱術的仙苗,蠱術對自己不算機密。
“這您可就太把我當外人了,聽白婉姐剛剛說,您以前還給我喂過飯,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養育之恩。
所以就算您不提,我肯定也會盡力幫助您的。
能幫到您就是我的榮幸,我吃點苦都不重要。
至於您剛剛說的教我蠱術,其實蠱不蠱術的不重要,我就是單純想幫助您,當然,能學一門新技術也不是壞事,技多不壓身嘛。
那麽多年不見,您可能不了解我,其實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樂於助人和學習新東西以及知恩圖報。
所以幫您試蠱,對我來說也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您不用太在意。”
薑禮說得情真意切,甚至感動了自己,當然,也感動了本質上十分淳樸的鄒姨。
黎白婉有些狐疑地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不過她重新認識薑禮的時間也不長,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也沒挑出毛病。
“好孩子,你小時候我就看出長大以後不會普通,現在看來,不僅成就非凡,為人也是正直善良,我確實沒有看錯。”
鄒姨讚許地對薑禮說道。
薑禮眨了眨眼:“成就非凡?鄒姨聽說過我的事跡?”
“啊...?”鄒姨一噎,尷尬地說了句:“什麽事跡?”
哦,原來是客套話,那沒事了。
薑禮安慰著自己。
好在我說的也是客套話,一比一打平了,問題不大。
“沒什麽,我就一普通人,沒什麽事跡。”
薑禮轉移話題並反覆強調道:“總之我以後會常來看您的,蠱術學不學對我而言真不重要,我就是想幫您,您別多想哈。”
“好,白婉,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千萬不能怠慢了人家。”
叮囑完黎白婉,鄒姨又笑呵呵地對薑禮說:
“要是她欺負你,你就來找我哈。”
“知道啦。”黎白婉無奈地回答。
回想起在陳叔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薑禮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回來了,都回來了,這才是熟悉的感覺。
攻守互換,接下來,是我的回合了,好耶!
“嗯!”薑禮重重的點頭。
送別了兩人,鄒姨這才反應過來:“嗯?我有說過要教他蠱術嗎?唉,上了年紀,記性都不好了,不過既然他這麽說,那我應該是說過吧...”
出了萬蠱窟,薑禮也是感慨道:“果然民風淳樸,都是好人呐。”
薑禮現在在短途客車上也說過這個詞,但之前是吐槽,現在卻是肯定。
“那你可就不了解鄒姨了,她只是對我們態度很友善親切而已,對寨子裡其他人其實都是很高傲的。”
黎白婉想到小時候被鄒姨支配的日子還覺得不寒而栗:
“鄒姨負責寨子裡年輕一輩的教學,就連我媽和我小姨,以前都是她的學生,可以說寨子裡除了那些輩分高的老人,就算地位比鄒姨高的,也沒有不敬畏她的。”
“原來如此,看來鄒姨在巫蠱門地位很高啊,真是不容易。”
薑禮由衷地說道。
當然,薑禮對自己剛來就抱上大腿的勞動成果非常滿意。
甚至薑禮都懷疑,每到一個新地方就能百分百抱上大佬大腿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被動技能。
“你知道為什麽鄒姨現在都還記得你,而且絲毫不掩飾對你的喜愛嗎?”
黎白婉突然問道。
薑禮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會是因為我天生惹人喜愛吧?”
“當然不是。”黎白婉白了他一眼,隨後有些沉重地說道:
“鄒姨一生無兒無女,別看她十分衰老,其實她不過六十歲,比我媽都大不了多少,只是因為她一生都奉獻給了蠱術,嘗試過無數蠱毒,所以才讓身體變得如此衰敗。
你可能想不到,萬蠱窟的所有蠱蟲,鄒姨都試過蠱毒。
我聽說她最近在研究門檻更低的蠱術入門的方法,以便寨子裡天賦較低的孩子也能學習蠱術,這大概也是她讓你幫她試蠱的原因。
因為鄒姨已經是地級蠱王,低級蠱蟲的作用在她身上已經無法體現作用,而你是白紙,所以更容易讓她洞察到一些細微的問題和缺陷。
不過如果不到一定的位置,是看不到鄒姨所做的這些努力的,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鄒姨只不過是一個固執迂腐的長老,盡管尊敬她,但也不願意和她多接觸。
因此鄒姨其實一直很孤獨。
你小時候在這裡居住的那段時間,卻讓鄒姨感受到了陪伴。
因為你不想其他孩子一樣怕她,反而很喜歡和鄒姨玩,當時鄒姨為了讓你開心,還訓練蠱蟲給你表演節目來著,不過你大概都忘了。
這一點,你當時做的甚至比我還好,那時候我剛開始學蠱術,怕鄒姨怕得不行,可以說是避之不及,而你的存在,恰恰填補了鄒姨內心的孤獨,這也是到了今天,提到你的名字鄒姨就能想起你的原因。
估計這麽多年以來,她可能都經常會想起以前有個小家夥願意陪伴她吧。”
“這...”薑禮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
原來鄒姨是這樣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嗎?
不止把自己的一生時間都貢獻給了後輩,甚至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造福更多人。
這樣的人,不管放在哪裡都是應該流芳百世的。
薑禮突然有些自責,剛剛自己居然因為想偷學蠱術而如此哄騙她。
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薑禮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尊敬鄒姨,不騙她,真誠以對。
所以下次見到她一定要直接告訴鄒姨自己想學蠱術,不能拐彎抹角耍弄心機,否則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鄒姨,無論是對於巫蠱門,還是對於你,她都是無比重要的人,千萬不能讓她心寒啊。”
薑禮鄭重地告誡黎白婉。
黎白婉點點頭:“我當然...不對,你怎麽突然教訓起我來了?”
“嘿嘿。”薑禮嬉皮笑臉。
“對了,那我們現在去哪?”薑禮在黎白婉吐槽之前先一步轉移了話題。
“去找我小姨,剛剛鄒姨不是說了嗎,要想知道你為什麽可以免疫蠱蟲,甚至讓它們都怕你,目前除了我小姨,也就師祖有這個能力了,不過她老人家閉關多年,肯定不會為這種事見我們的。”
黎白婉回答。
“那你媽呢?”薑禮追問。
“我媽她...情況有些特殊,現在我媽其實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否則我小姨從小就喜歡到處野,若不是我媽撐不起巫蠱門,她絕對不可能委屈自己當門主的。”
黎白婉解釋道,頓了頓,又古怪地看了一眼薑禮:
“不過你老惦記見我媽做什麽?”
“這不是有誤會麽,想著澄清一下嘛。”薑禮訕訕地說著。
“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不過不著急,最近我媽應該在理療,大概是沒時間,過幾天再說吧,反正你也閑著沒事,多住一段時間也不要緊。”
黎白婉拿薑禮沒辦法似的說道。
“好,都聽你的。”薑禮點點頭。
他掰著指頭算了算,如果要學習蠱術,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好就是能多待一段時間,如果能借此機會再刷滿巫蠱門的好感度,加上天師府全真教和少林寺,以後就算闖了禍,想找個擦屁股的人應該也問題不大。
修煉?狗屁修煉,找大腿才是王道!
兩人說著話,來到了黎白婉的小姨,巫蠱門門主的宅邸。
這同樣也是瓦房,唯一特別的就是,它真的很大。
兩人剛剛來到房前,便有人推開門,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聽說白婉帶回來一個客人,沒想到是你,更沒想到,原來年會上那個惹人注意的小子,和我巫蠱門居然還有這層關系。”
巫蠱門門主穿著睡袍,顯得有些慵懶。
傾國傾城的容貌和高挑的身材,挾帶著上位者蘊養多年的氣勢,就算是隨意地站在那裡,也能帶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比起年會上見到的巫蠱門門主,此時的她更加隨性,同樣,氣勢和魅惑也更不加遮掩。
“雖然你是巫蠱門的老熟人,但我們兩人卻只是第二次見面。”
門主隨意一笑,便是與黎白婉截然不同的嫵媚與驚豔:
“你好,我叫黎婧。”
可薑禮絲毫沒有被黎婧的氣勢壓倒,而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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