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
讓院子裡的青松子,還有王道之都為之一愣,眼神詭異的看向,院牆上捂著臉的薑尚。
僅僅只是黃光照射,就讓薑尚好似妖魔般,渾身有黑氣冒出,可謂是極其的詭異。
青松子看著薑尚,腳下慢慢朝後退去,眼神瞥向了神色凝重的王道之,嘴唇微動。
“王兄,此人不對勁,能對黃天神劍出現如此大的反應,恐怕是罪孽妖邪之屬。”
耳邊的聲音,讓王道之的目光更加凝重,隱晦的瞥了眼青松子,入鞘的赤帝刀微微開合。
其中有一縷紅光透出,照在了院牆上的薑尚身上,讓他本就黑煙繚繞的身形,更是黑煙滾滾。
看到此情此景,王道之手一抬,帶人與青松子匯合一處。
二人並肩而立,看著院牆上被黑煙籠罩的薑尚,短暫的對視一眼,放下了個人恩怨。
“沒想到,罪孽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這人身上有大日真火,還能被侵蝕成這樣。”
“嗯?大日真火?你確定?”
青松子一番話,讓王道之有些驚疑的看了過來。
微微點頭,面對這質疑的話,青松子直視薑尚,並沒有在開口,而是握緊了手中的神劍。
而院牆上,薑尚看著月光消失,且變得昏暗的天色,目光凝重無比,看向了院子裡的二人。
深沉的漆黑,從青松子和王道之二人的周身蔓延,吞噬了四周的光線,讓這院子中昏暗不堪。
而原本站在四周的江湖客,還有那三個小兒,也變得形體詭異,肢體扭曲的趴在地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黃花寺中齊聚的眾人,竟然都是邪靈。
而在這時。
院子外傳來腳步聲,讓薑尚回頭看去,只見,被他吃掉的紅娘子,帶著一抹笑容到來。
看到這一幕,薑尚突然醒悟過來,原來,他從來到這裡開始,就已經陷入了鬼蜮當中。
這些事,恐怕不是發生在今日,而是發生在過往之中的。
“原來如此,這個世界的邪靈,真是有夠恐怖的,竟然能夠透過歲月長河的阻隔。”
輕聲自語間。
薑尚回頭看向院子,青松子與王道之的身影,已經深陷黑暗之中,化作一道朦朧的黑影。
有的只是,漆黑中沉浮的兩把一紅一黃的刀劍。
恐怕這黃花寺的情況,與成府之中的邪靈一樣,曾經的主人早已逝去,隻留下器物詭變成邪靈。
他早該想到的,這紅葉林一路上人跡罕至,哪有他一到黃花寺,就出現如此多的事端。
“看來,我對於這個世界的邪靈,還是太過大意了,前面的兩次,麻痹了我的警惕性。”
雖說萬念紛爭,薑尚更是認真審視了自己,可今日這動手在所難免,恐怕不好處理。
想到此處。
回身看向已經走近的紅娘子,薑尚咧嘴一笑,在猙獰殘忍的神色中,從院牆上直撲而去。
“死了就給老子乖乖去投胎,還在這裡裝神弄鬼,死來!!!”
蘊含著暴怒的聲音,在耳邊猛的炸響,讓蓮步輕移的紅娘子,對著薑尚詭異一笑。
“嘭!”
鞭腿如同戰斧一般,從天而降,一腿劈在大地之上,讓這黃花寺的院門徑直坍塌下去。
紅娘子如同鬼魅一般,身形恍惚中退出三步,讓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毫無建樹。
薑尚看著空無一物的凹坑,眼見自己的這一腿沒能奏效,眼中有金紅之炎燃起。
抬頭而望。
凹坑的不遠處,紅娘子笑容滿面的看著他,似乎有些譏諷。
這讓薑尚舔了舔嘴唇,嘴角有猙獰殘忍的笑容浮現。
緩緩起身,獰笑道。
“美人兒,看來剛才的教訓,對你來說還不夠深刻,才會讓你敢再度出現在我的面前。”
話音未落。
腳下的凹坑向下一陷,四周的地面開裂而去,泥石迸濺中,薑尚從中一衝而出。
人在空中,只聽轟的一聲,灼熱的金紅之炎從身上燃起,將他包裹成了一個火人。
強大的鞭腿,帶著狂風烈焰橫掃而來,讓四周的空氣都開始扭曲,浮現出兩種色彩。
早已破落不堪的院道,好似兩個世界交錯一樣,與此時的院道重合,帶著一種凌亂感。
“轟!”
狂風烈焰席卷而起,化作滔天的火浪衝出,淹沒了這黃花寺的院門,讓院牆都開始冒出青煙。
烈焰中。
這蘊含著強大力量的鞭腿,轟擊在半空中,難以在向下壓去,一雙白皙的玉手凌空接住。
“小相公,何不與奴家一享這人間極樂呢?奴家如此傾心於你,你卻不解風情。”
銀鈴作響般的清脆聲音響起,讓人心中好似有小貓撓動一般,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可半空中的薑尚,看著被紅娘子輕松寫意接下的鞭腿,神色凝重,眼中的火苗大漲。
口鼻中噴出火焰,獰笑道。
“扁毛畜牲,死了都不安生,吃了這麽多過往的行人,現在還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呵呵呵.....”
紅娘子輕笑間,擒住鞭腿的右手一緊,凌空一揮,將薑尚徑直扔上了半空中,更是左手一甩。
漫天的赤翎,如同破空的箭矢一般到來,將半空中的薑尚,轟的朝著院子裡到飛而去。
“轟!”
院子中,一道人影從院外到來,一頭砸進了大殿廢墟中。
紅娘子邁過院門,來到青松子和王道之身邊,看向被打入大殿廢墟後,再無動靜的薑尚。
“司主!”
王道之對著來人一拜,神色變得恭敬無比,而他旁邊的青松子,則是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目光從來人身上掃過,抬手做了稽首,微微一行禮。
“此人是薑家獨子,沒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罪孽侵蝕成這樣,看來青山觀出了問題。”
來人沉聲開口,語氣凝重,說的事更是讓王道之微微抬頭,朝著來人看了過去。
這青山城,赤炎司司主黎明,聽聞是京都府特意調過來的,王道之早已慕名已久。
此時一見,看著氣宇軒昂,不怒自威的男人,也是深深被折服,隻覺當真是絕頂高手。
這黎明身穿一身純色赤衣,腰間束著鸞鳳和鳴腰帶,上面還掛了一個赤色小玉牌。
上書,赤炎巡查。
雖看不見後面的字樣,但背後想來是黎明的名諱。
而其面容威嚴,一張國字臉,在帶來威嚴的同時,也讓黎明有種讓人安心的踏實感。
待仔細打量而過,王道之這才站直身子,看向被打入大殿廢墟的薑尚,神色凝重道。
“司主,如今赤帝刀在手,我等是否要一舉永絕後患,將其誅殺在此處,免得其禍害人間。”
這話一出,青松子也一同看向了面容威嚴的黎明。
自從天地大變以後,朝廷推行密武之道,讓以往道法為尊的時代,成了法武各佔半邊天。
更是隨著十八年前,各家祖師無端被重創,朝廷一舉大肆殺戮,很是滅了許多門派。
到了如今。
青松子就算是貴為黃衣道門,其執掌大權的二長老,也不敢在擔任一地之司主的黎明跟前放肆。
黎明眼目微動,掃過身前的王道之與青松子二人,突然出手。
“嘭!”
帶著赤色罡氣的一掌,轟在二人的胸膛上,霸道的罡氣攻破丹田,在廢掉功力的同時,黎明一把奪過了二人手中的刀劍。
青松子倒飛而出,口中噴灑著猩紅的鮮血,來不及去想黎明為何會出手偷襲他們二人。
在半空中身子微調,朝著不遠處的三個小孩而去,一把帶起三人,朝著院子外的山林逃去。
而王道之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肉身的強大,讓他踉蹌倒地,而不是倒飛而出。
跌坐在地,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面色威嚴的黎明,整個人怒吼出聲。
“黎明!枉我素來對你敬佩不已,你卻暗中傷人!”
聞言。
目送青松子逃離的黎明,轉頭看向跌坐在地的王道之,面容上露出一絲嘲諷神色,說道。
“王指揮使,虧你還是李老門下的得意弟子,你老師當年怎麽死的,你心裡真的不清楚嗎?”
“九品無上宗師,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死路,赤炎司中四尊五老六主的死,大家忌諱莫深,從不願多說。”
“你也不想想,可以飛天遁地的九品無上宗師,死的莫名其妙,還是死在赤炎司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黎明答非所問,不給王道之說話的機會,口中連珠說出一大堆東西,讓他呆愣在原地。
許久。
“老師的死,是舊傷複發,這是宮內太醫診斷的,你這話莫不是說,朝堂中有人故意害了老師不成?”
“嘖!朽木不可雕也。”
這等愚忠之人,讓黎明口中嘲諷出聲,手中的赤帝刀一揮,頓時,一顆大好頭顱飛出。
王道之的頭顱,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線,掉落在大殿廢墟前,讓其中傳來一聲動靜。
黎明抬頭望天,看向正東天邊浮現的旭日,神色變得冷酷起來,眼中更是殺意滔天。
在這旭日光芒中,冷聲道。
“食何物可永生,靈也。此靈為何物?世間萬物,以人為最,大喜,傳令天下,天師助紂為虐,遭五雷轟頂,為時晚矣。”
這話說的,像是自言自語,可再一聽,又像是說給別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