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山石碎片墜落的越來越多,頂部好似有什麽地方坍塌了,大量山石從身邊呼嘯而過。
“轟!”
又是一塊人頭大小的山石落下,擦著薑尚的身體邊緣落下。
那山石上的凌冽勁風,刮得薑尚面容發疼,神色漸變。
抬頭一看。
一塊巨大的山石,在頭頂正上空呼嘯而來,那山石如同富貴人家中的八仙桌,龐大而又厚實。
陰影覆蓋而來。
那山石頃刻間呼嘯而至,讓薑尚緩緩抬頭,整個人神色凶狠,一抹獰笑在臉上迅速擴散開來。
雙腿微微屈折,隨著腳下的山石迸裂,整個人一躍而起。
“轟!”
山石炸裂。
一道黑影混合在山石碎片中,朝著下面極速下墜而去。
薑尚如同炮彈一樣,身子在龐大的反震力量下,不由自主的下落。
人在空中。
拳、掌、指、腿。
一生所學此刻傾瀉而出,將上空落來的山石擊成齏粉。
向下一踩。
在腳下山石碎片上略為借力,薑尚身子調轉,一把扣住峭壁。
十指穿石。
在手腳的合力下,薑尚將下墜的力量,傾瀉在峭壁之上。
“轟!”
身子一震。
徹底穩住身形,向下一看,那瀑布落下之後形成的湖泊,已經在白色水汽中隱約可見。
“這個高度……”
目光轉動。
薑尚心中在計較著,自己所在和湖泊之間的高度。
依照目測,這其中的高度,也就最多剩下四五十米左右。
看著水面。
薑尚看了看懷中的劉茜,神色猶豫一二,沒有直接跳下去。
四五十米的高度落下,水面的一瞬間衝擊力量,他能承受,但是劉茜承受不了落水時的衝擊。
再三猶豫。
薑尚還是向下攀爬而去,隨著高度變低,最後整個人一躍而下,落入了刺骨的寒潭之中。
千年寒潭不外如是。
這水冷到脾人心肺,凍徹骨髓,就算是薑尚也在入水的一瞬間,有那麽一刹那喘不上氣來。
而懷中的劉茜,更是不堪重負,整個人的面色,肉眼可見的慘白起來,似乎即將氣絕身亡。
“轟!”
水中。
一道波動炸開,薑尚向上猛衝,帶著劉茜衝出水面。
水汽盎然。
波光粼粼。
薑尚人在空中,鷹視狼顧,眼神掃過岸邊的景色。
那岸邊有一群人在手持照相機,閃光燈閃爍。
神色漸冷。
他和劉茜一路上為何不坐車,而是徒步前行,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他們去了哪裡。
此時。
這群人手中的照相機!
“嘭!”
一落地。
腳下的地面一震,岸邊那堅硬的石頭,迸裂開來。
薑尚直衝人群。
“轟!”
沒有任何的招式,只有一擊簡簡單單的直拳。
拳風肆虐。
讓蘇九兒身形僵硬,胯下的短裙在這一刻被尿液浸濕。
好可怕!
真的好可怕!
蘇九兒看著布滿傷痕的拳頭,那拳骨上厚重的拳繭,攀爬在上面,就好像節肢類動物的甲殼。
尿液隨著白絲長腿流下,呈現出一副惹人笑話的景色。
可是。
身後的十一人,沒有一個人能夠笑得出來,
也沒有想笑的心情。 那環繞四周的殺意,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在身體上,在脖子間遊蕩,讓十一人汗毛倒豎。
敢笑。
就會死!
“交出你們手中的通訊工具,我饒你們一命。”
沉悶而又冷酷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起來,讓蘇九兒緩過神來。
跨間的溫熱,並沒有讓蘇九兒有羞恥感,只是臉上冷汗密布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帶著一個人,從殊途大瀑布上攀爬而下。
此時此刻。
三觀都被震碎了,讓蘇九兒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充滿了恐懼。
眉頭微皺。
薑尚看著神色呆滯的女人,一把奪過其手中的相機。
隨後一掌拍在身上,一股波動從落掌處擴散開來,讓蘇九兒上衣口袋中有東西炸開。
一把提起。
手臂一揮,眼前的女人被扔到綠化帶上,薑尚看向身後的十一人。
“拿出來!”
人群中一陣騷動,隨著東西被丟棄的聲音,地上相機、手機,各種電子設備被丟了一地。
“轟!”
一腿落下。
岸邊猛的一震,地上出現了一個凹坑,其中的各種電子設備,只剩下一些碎片零件。
目光轉動。
掃視人群,薑尚的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個禿頭男身上。
“鑰匙給我。”
“我………”
禿頭男看著薑尚的手,再看了看手中的車鑰匙,在背後之人的推搡中,將鑰匙丟了過來。
一把接住。
片刻。
一輛白色觀光車,橫衝直撞中朝著懷恩城的方向趕去,隻留下原地一群神色呆滯的旅遊客。
車被開走了。
十一人互相對視一眼,看向被扔在綠化帶上昏迷過去的蘇九兒。
夜幕降臨。
一場暴雨之後,已經接連三四天豔陽天了。
而今夜這夜空出奇的乾淨,讓人一眼看去,不由的沉醉在浩瀚星空的波瀾壯闊之中。
蘇九兒從昏迷中緩緩醒轉,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送到了醫館。
木質的房屋結構,在常年熏香的熏陶下,帶著一股安神的味道。
看著熟悉的房間布置,蘇九兒心中一松,整個人躺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陷入了走神中。
而樓下有輕微的說話聲傳來,似乎是兩個男人在交談。
蘇家醫館。
算是整個懷恩城中,規模、醫術最齊全的醫館了。
蘇薛蘇神醫。
於三十年前外出遊歷歸來,其由於得到天青傳授醫術,勵志要救死扶傷,三十年間創辦二十多家醫館,也算是沒有辱沒天青醫術。
然而。
蘇薛聲名如何?
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來說,都不過是一拳就死的人。
那大堂中。
身穿一身青色長衫的蘇薛,看著體型龐大的男人。
只能訕訕而笑,不敢再多說一半句廢話,生怕血濺當場。
氣氛漸冷。
薑尚龍盤虎踞,端坐在座椅上,目光直視眼前的蘇薛。
這蘇薛一身青衫,下巴留著山羊胡,臉型較長,但常年的行善積德,讓他眉宇間不見猙獰。
“人何時能醒?”
沉悶的聲音響起,讓蘇薛微微搖頭,看了眼薑尚輕聲開口。
“這女娃體內的寒毒,盤踞在肺腑之中,想要醒過來,就要想辦法祛除寒毒才行,等她服用完驅寒散,估計十天左右就會醒。”
“你最好不要騙我,如果她出了什麽問題,我屠了你蘇家。”
殺意凜然的話,讓蘇薛敢怒不敢言,只能沉著臉喝著茶。
他開設醫館這麽多年,救治的江湖之人何其之多。
但是。
如此跟他說話的,今天這男人算是第一個。
“我知道你擔憂那女娃,但是她內外傷勢嚴重,想要醫治也是需要時間的………”
對於這種蠻不講理之人,蘇薛只能搬出其在乎之人。
聞言。
沉吟一會。
薑尚解下腰間的牛皮袋,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桌子頓時晃動起來,聽著桌子的呻吟聲,蘇薛的眼角微微抽搐。
隨著薑尚的翻動,那牛皮袋中金屬碰撞聲響起。
不過一會。
一張朝廷的官方銀票票根被取出,被薑尚推到蘇薛的眼前。
十萬!
看著上面的數字,蘇薛神色微動,抬手收了下來。
由於醫館中經常入不敷出,要不是懷恩城追捕司有救濟,他這二十多家醫館早就倒閉了。
“錢給你,但人!你必須要給我救活,如果出現什麽問題,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放心,我作為天青傳人,不說讓人起死回生,但是這女娃的傷勢還是可以醫治的。”
天青傳人?
聽著蘇薛的話,薑尚神情一愣,劉不二好像也曾說過自己是天青傳人,這人難不成是他同門師兄弟?
思緒微動。
薑尚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將牛皮袋收起,從大堂離去。
一路行至側房。
推門而入。
濃鬱的草藥味撲面而來,其中混合著一股熏香的味道。
看向躺在床上的劉茜,薑尚的臉上浮現疼惜之色,來到床邊坐下。
一連的遭遇, 讓這個女人能夠撐到懷恩城,猶如天憐。
握住小手。
炁從薑尚的身上傳遞過去,探測著劉茜體內的情況。
那肺腑間有股寒意盤踞,讓劉茜無法醒轉過來。
多次試探。
薑尚還是熄了用炁打散的心思,劉茜只是一個普通人,一不小心恐怕會釀成大禍。
許久。
看著神色痛苦的劉茜,薑尚猶豫一二,伸手按在了胸口。
身上的溫度在上升。
那龐大的熱量被薑尚用炁壓製住,從掌心透入劉茜的體內。
這種程度的使用,對於炁來說消耗巨大無比。
閉目沉心。
一時三刻。
薑尚已經頭暈眼花,鼻子間有鮮血在滴落。
他在透支。
炁本就是屬於精神力量,屬於武者的意念加持。
此時。
如此大規模的束縛身上的熱量,在傳遞到劉茜的身上,其中的消耗,難以想象。
“咳咳咳………”
劉茜劇烈咳嗽起來,一抹黑紅色的鮮血從嘴角流出,讓劉茜的氣色肉眼可見的在變好。
那鮮血中夾雜著冰粒,此時在微微散發著寒意。
寒毒。
那千年寒潭的寒意入體,對於普通人的劉茜來說,可謂是劇毒之物,讓她承受極致的痛苦。
緩緩抬手。
眼見劉茜體內的寒毒被逼出,薑尚握著鼻子,抬手離去。
不過一會。
那床上的劉茜緩緩睜開眼,眼神中帶著虛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