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皓月當空,群星璀璨。
那武學樓樓頂之上,一道人影端坐於頂部,抬頭望天。
夜風吹拂。
吹的那人額頭前的劉海微微晃動,其衣袖獵獵作響。
時至今日。
薑尚極為難得的沒有觀摩武學,而是上了這樓頂欣賞夜色。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四處奔波, 且沒有好好休息一二。
再加上。
大量記憶武學,著是讓薑尚心神有些疲憊不堪。
此時。
這今夜有如此浩瀚夜色,讓薑尚放下了手頭的武學。
微微抬手。
劉茜的模樣好似在眼前浮現,讓薑尚嘴角上揚,伸手去撫摸。
越是這樣。
他對於劉茜和孩子的思念,越是沉重,想要轉道而歸。
可是。
武盟與朝廷已經開戰,在這亂世之下, 沒有天下無敵的實力,他又如何保得住妻女的安穩。
就好比原身爺爺,薑太原。
其實力冠絕天下,但無法做到一人成軍,最後也是難逃一死。
薑尚不想那樣。
他身負面板,如果不趁著天下還沒有徹底大亂的時機。
從而將自身的武力,推到一個天下無敵的地步,恐怕在這亂世之中,也是難逃薑太原的宿命。
而一時的離別。
相對於往後余生的安穩,雖說此時薑尚懷念妻女,但是,他也分得清那個更加重要。
從目前。
他對於朝廷和武盟的了解來看,不管這兩個龐然大物。
其中。
誰獲得了這次動亂的勝利,都不會讓這天下武者有安穩。
所以,他如此渴求天下無敵的實力, 也並非一時所念。
而是。
經過了漫長的深思熟慮,才會毅然決然的踏上征途。
想到此處。
薑尚放松心身, 整個人躺倒在樓頂之上,感受著夜風吹拂。
看著夜空中。
此時在微微閃爍的滿天星鬥, 還有那灑下潔白月光的皓月。
話說。
他這一路走來,要是沒有長進也就罷了,但是實力在劇增,卻讓薑尚感覺不到安心。
科技。
這兩個字壓的薑尚不能喘息,工業的力量,在前世已經感受過了,讓他不敢停下腳步。
如果。
這個世界沒有熱武器,或許他此時的實力,早已天下無敵。
何必要拋下妻女,跑到這萬裡之外來打生打死。
這種東西。
有些人不能理解,就好比蘇薛曾經問過他一樣。
守著妻女不好嗎?
可是。
這種道理,薑尚何嘗不明白,他也想要守著妻女過日子。
但是薑太原的死,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人在江湖如果實力不夠,隱居都只是一個奢望而已。
總會有莫名其妙的事找上門來,打破你的隱居生活。
如果是這樣。
薑尚寧願不隱居, 而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以後, 再攜帶妻女去隱居。
所以,他來了……
他要打遍天下無敵手, 攜天下無敵的氣勢,歸隱山林。
“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薑尚頓時大笑起來,微微搖頭,雙手撐在腦後。
他也是剛想到。
哪有人剛天下無敵,就著急去歸隱山林的,怎麽說,也要享受享受萬人敬仰才行。
自樂哉。
看著夜空,思緒流轉,這不經意間的自樂,讓薑尚的心平靜下來,壓下了對於劉茜的思念。
抬手握拳。
“轟!”
一圈氣環炸開,那手掌合握時的龐大力量,讓空氣都在震顫。
而薑尚的左拳。
在一瞬間被白色氣流包圍,好似握住了一團雲彩。
這股力量……
看著握在一起的拳頭,薑尚的眼中一片平靜。
宗師無敵。
從與古劍明一戰之後,薑尚就已經看清自己的實力。
他已經凌駕於宗師之上,超過了這世間武者的最強境界。
但要說。
他此時已經達到宗師之上,薑尚也有些拿不住。
畢竟大境界的突破,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變化才對。
然而。
此時的他,除了肉身越來越強大,並沒有其他的感覺。
唯一的不同。
就是他的肉身已經可以無視子彈,強度上超過了金屬。
或許。
這就是他與這個世界武者的不同,他在走一條未知的路。
至於。
這條路通往何處,薑尚並不知道,他只能一鼓作氣的走下去。
也許等到千百年以後,他才會看到這條路的盡頭吧。
這時……
那不遠處的青石小道上,有人行走的腳步聲傳來。
讓薑尚打斷思緒,坐起身,看向深夜到來的人影。
潔白的月光下。
一身青衫的劉武,手中提著一個箱子,從青石小道上漫步而來。
不過一會。
劉武推門而入,看了眼洞開的武學樓大門,目光轉動。
“給我吧。”
沉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讓劉武身子一頓,轉身看去。
只見。
薑尚端坐在院子門頭上,一身黑衣獵獵作響,滿頭長發在隨著夜風左右搖擺,目光注視著自己。
放下箱子。
劉武抬手抱拳,行了一禮,這才指著箱子,輕聲開口。
“見過閣下,我青龍門的所有藥材皆在其中,至於其他的藥材,還需等幾日才行。”
看了眼那地上的箱子,薑尚明白劉武口中的其他藥材,指的是什麽。
這青龍門。
從百裡畫、寒秋水不問緣由,就要出手殺人來看,就可以看得出來其屬於什麽德行。
涴花派這種門派,畢竟屬於極其稀少的門派。
更多的都是類似青龍門這種,其黑白交雜,說不上壞到骨子裡,但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嗯,還請劉門主,將剩下的藥材盡快收繳上來,等我看完樓中秘籍,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閣下放心,劉某會親自負責,催促門下弟子讓他們手腳快點,免得耽誤了要事。”
“嗯,你且下去準備吧,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話音未落。
一道黑影從劉武身邊閃過,貼身的一瞬間,汗毛倒豎。
那如同天敵一般的威脅,讓劉武心神沉淪,有些不能自己。
平複心神。
等到劉武回過神來,那腳邊的箱子早已不見蹤影。
而門頭之上的薑尚,也不知去向,隻留下劉武一人在院子中。
靜默片刻。
緩緩抬起手臂,隨著衣袖被褪去,看著布滿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劉武整個人神色複雜。
好恐怖的實力!
這個男人的實力,到底強大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二人僅僅只是距離過近,就讓他有種會死的感覺。
微微抬手。
用衣袖擦去鬢角的汗水,劉武回頭看了眼那緊閉的大門,整個人神色匆匆的離去。
月下。
劉武快步而行,沿著那青石小道快速遠去,直到出了這後院地界。
而隨著遠離那院子,劉武這才忍不住吐出一口氣。
“八極推手……這薑家之人真是可怕,先有薑太原後有薑尚,真是龍生龍鳳生鳳……”
“師兄……”
那院子中的涼亭裡,傳來張玉田的聲音,讓劉武隱去眼中的驚懼。
移步而走。
沿著小道走過那花圃,一座竹杆搭建而成的亭子,浮現在眼前。
有微弱的光芒,從中照出,將這亭子四周都照的一片昏暗。
而那亭子裡,此時坐著一人,在輕輕飲著酒,正是那張玉田。
劉武腳步不停,看了眼,兩步間進了那亭子,在張玉田對面坐下。
剛落座。
張玉田推過一杯酒來,隨後放下手中的酒壺,輕聲開口。
“師兄,那薑尚不會拿了東西就走吧?我怕他到時候擺我們一道。”
聞言。
劉武抬起酒杯,二人輕輕一碰,隨後飲盡杯中酒。
放下酒杯。
看著張玉田斟酒的舉動,劉武的神色複雜,歎氣道。
“這事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中,那薑尚實力太過可怕,剛才我與他不過站的近了點,心神就有些恍惚。”
“這……”
張玉田身子一頓,看了眼劉武,眼見他好似不是在開玩笑。
這才想起。
前幾日那離奇死亡的門人,似乎也是心神被奪而亡。
“師兄,你說這薑尚是不是修的什麽邪門功夫?不然你說,人練武怎麽可能將人嚇死。”
“這世間炁學繁多,再加上宗師心相詭異,我也拿不準這薑尚練的什麽邪門武學。”
眉頭微皺。
這話從劉武口中說出,讓張玉田也是有些心煩。
其作為他們四人中,心緒最為繁雜的一個,一直以來,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但是。
隨著這薑尚到來,張玉田能明顯感覺到,自家師兄有些力不從心。
對於應付如此實力的對手,何等的老謀深算,都要考慮實力問題。
而劉武的力不從心,正是因為實力差距太大,很多東西一觸即破。
這才導致。
劉武在對待薑尚的問題上,顯得有些縮手縮腳。
“師兄,那依照你的看法,如果我們給了東西,他是否會留下來幫我們渡過難關?”
聞言。
劉武沉吟起來,手中的酒杯,更是下意識的被轉動。
片刻。
“薑尚這人手段狠辣,但是根據消息來看,其算得上一個守信之人,只要好處給足,我相信他會出手。”
“那師兄打算給出多少好處,我看那薑尚的模樣,他不會承認此時給出的東西……”
“再加上,門中的藥材武學,已經全部送了過去,等過幾日城中的被收繳上來,他還不滿足怎麽辦?”
聞言。
劉武看著杯子裡的酒水,整個人神色陰沉下來。
“不夠,那就讓門中弟子繳了這文華城地界內,所有門派和世家的藥材武學,我就不信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