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大院內。
無聲的沉重氣息,在二人間激蕩,讓薑尚的神色慢慢變得猙獰起來,臉上的獰笑也越來越盛。
真正的宗師!
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體內隱藏著一股驚人的力量。
其枯瘦的身軀中,好像隱藏著一頭窮凶極惡的惡鬼一樣。
帶著攝人心魄的強大惡意,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薑尚的心神。
其如淵似海。
在薑尚的眼中,就好像一汪屍骨沉浮的血海一樣,其中無數死不瞑目的惡鬼,在窺視著他。
屬於宗師的力量,從徐元傑的身上肆無忌憚的釋放而出。
讓薑尚對於這股衝擊心神的力量,感到無比的驚訝。
“這股力量……”
輕聲自語中,薑尚緩緩閉目,細細感受著這股力量。
虛無縹緲。
並不存在於形體,而是更加類似於氣勢的東西。
無形且有質。
這是一種無形,但是卻真實存在的強大力量。
緩緩睜眼。
看向眼前的老人。
薑尚的眼中升起一絲明悟,心中明白了宗師到底是什麽。
宗師真正的厲害之處,並不是外在有多強大,而是那股獨屬於自己的心靈力量。
那是可以摧毀人心的強大力量,在這個超凡不顯的世界,有著壓製一切生物的強大威壓。
注視著眼前的老人,薑尚向前走去,沉聲開口。
“你很強,值得我用全力。”
說話間。
緩緩解開紐扣將上衣脫下,露出下面猙獰的肌肉。
強壯的上身。
密密麻麻的肌肉疙瘩,如同鐵索一樣攀爬在薑尚的身上,讓他一眼看上去,好像某種肌肉怪物一樣。
院子中。
一股微弱的風,從薑尚的腳邊吹起,緩緩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形成了一圈圈的白色波浪。
勢微力足。
那氣浪的動靜不大,但是每一次吹拂而過,院子裡那厚重的青石地磚,都會被刮去一層石粉。
漸漸的。
一圈白色圓圈,圍繞著二人在地上慢慢成型。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那口中啃食著手臂的徐元傑,緩緩抬起頭來。
二人對視。
徐元傑形如惡鬼,渾身浴血且啃食著白嫩手臂,整個身子佝僂起來,口鼻中也漸漸喘起粗氣。
如淵似海的氣勢。
從徐元傑身上鋪天蓋地而來,讓薑尚身上的鐵索肌肉,開始環繞周身慢慢遊動起來。
“嗬嗬嗬……”
喘氣聲從徐元傑口中傳出,手中的殘肢被一把塞入口中,囫圇吞咽了下去,血水從嘴角流下。
“吼!”
徐元傑腳下的青石地磚,一瞬間炸開,整個人瞬間化作鬼魅幻影,從地面朝著薑尚襲來。
腥風撲面而來。
薑尚咧嘴一笑,獰笑中雙臂一張,隨著渾身筋骨膨脹,全身一瞬間泛紅,有絲絲縷縷的白氣升起。
“孽龍纏身!!!”
怒吼聲中,薑尚向前一步踏出,整個院子猛的一震,腳下的青石磚如同波浪一樣,蕩漾而起。
“嘭!”
青石磚炸開,薑尚雙臂張開,整個人如同魔神一樣,朝著徐元傑抓去,雙臂之上白色氣流環繞。
“轟!”
一聲巨響。
狂風肆虐,院子裡的青石磚以薑尚為起點,向下塌陷而去。
強大到迷人眼的風,
緩緩落下,顯露出院子中的二人。 薑尚渾身白色氣流環繞,整個人如同燒紅的銅像一樣,開胯屈腿,右手下按,深陷凹坑之中。
在凹坑中。
那如同鐵箍一樣的大手,緊緊抓著徐元傑的頭。
左腿踩踏著那乾枯的胸膛,將其徹底的壓製在了凹坑裡。
從指縫中可以看見,徐元傑通紅的雙眼,其中有著極度的惡意,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嗜血。
一聲聲震動,在凹坑中響起,徐元傑在極力掙扎。
磅礴大力。
從手臂中源源不斷而來,讓徐元傑想要掙脫的念想,在這不可阻擋的強大力量下,被阻斷,被遏製。
五指隨著力道的變強,一寸寸的開始陷入那頭顱之中。
薑尚這想要捏碎頭顱的舉動,讓徐元傑的掙扎越來越強。
“你很強,但是我更強!!!”
隨著說話聲,薑尚神色猙獰,手臂狠狠向下一壓,整個人身上的鐵索肌肉,在一刹那猛的繃緊。
“轟!”
凹坑向下一沉,一團血肉在手中炸開,徐元傑想要掙脫的身軀,也在這一瞬間猛的繃直。
死了。
一個堂堂正正,且入魔的宗師,在薑尚的手中,竟然被如此簡單的擊殺。
薑尚看著頭顱被捏碎的徐元傑,獰笑大作,整個人站起身子,在狂笑中抬手就是一拳。
“轟!”
那胸膛被直接一拳打穿,隨著薑尚起身的動作,一顆還在緩緩跳動的心臟,被握在手中帶出。
看著手中如同某種紅寶石一樣的心臟,其毫無瑕疵,紅的妖豔,好像凝聚了徐元傑一生的功力。
有種渴望。
一種對這塊心臟的渴望,在心頭間浮現,讓薑尚想要吞下去。
本能的咽下一口口水,薑尚臉上的獰笑消失,眯著眼看著手中的心臟,一把將其捏了個粉碎。
這種來自本能的驅使,預示著這心臟對他有幫助。
但是。
這種如同妖魔的行為,薑尚不願去做,他是人不是妖魔。
看向腳下的屍體。
薑尚心知這個無名宗師的實力,並沒有展現出來,二人間的交手,僅僅只有一招而已。
他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這個無名宗師,只能接下他的一招,就到了直接敗亡的地步。
緩緩吐出一口氣。
薑尚體內湧動的力量,開始慢慢平息下來,身上環繞的白色氣流,也開始漸漸散去。
徐家有宗師。
這是王虎在搜集徐家資料時,都沒有查出來的事。
有人在掩蓋信息。
心中念頭湧動,薑尚心中一股火氣湧出,這背後掩蓋之人到底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他天賦異稟,踏足了宗師境界,恐怕這次他必死無疑。
在院子裡駐足一會,薑尚的神色漸冷,心中殺意盎然。
“世間之人,皆為利往,朝廷這一手做法,希望不會有下次,不然……”
想到此處。
“轟!”
薑尚腳下一動。
一團氣爆炸開,徐元傑的屍體頓時屍骨無存。
“萬般不求人,不給我平靜,那就打到平靜。”
話音落下。
薑尚從院子中離去。
走在青石街道上的背影,上面那猙獰的肌肉在緩緩遊動。
好似薑尚的背上,有一條猙獰的孽龍在盤踞,凶惡中夾雜著狂暴。
……
徐家後院。
徐少傑站在塔頂之上,看著祠堂的方向,整個人神色陰冷。
身上的溫和儒雅,在這股陰冷下被破壞殆盡。
“徐家真是一群廢物,徐元傑枯坐三十年,竟然如此輕易的被人打死,真是一群廢物!”
徐少傑口口聲聲,怒罵著徐家之人都是廢物。
但是。
他何嘗不是那個廢物中一員。
自從那天晚上,那個女人找上門來,他就知道他能得到這本武學,根本不是什麽偶然性質的。
他成了別人布局的棋子,一場針對徐家的棋局。
如果不是徐嬌娘隨著其母死去,越發的乖戾囂張,徐少傑也不會應下那女人的要求。
要怪就怪。
徐嬌娘不該對他這般輕視侮辱,想他七尺之軀,一心輔佐徐嬌娘執掌徐家,卻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要想不再如此下去,唯有送徐嬌娘去死,再加上徐家覆滅,才能消解他心頭之恨。
而這時。
一道人影從青石街道中走出,讓徐少傑神色微變,深吸一口氣,從塔頂之上離去。
徐元傑一死。
徐家支柱被打斷,再按照那女人的說法,恐怕今晚這金武市,就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他需要在徐家覆滅之前,想辦法在保全自身的同時,將其中的錢財全都轉移出去。
至於。
這如同妖魔一樣的男人,徐少傑也曾暗中調查過。
這人是一個武癡,在奪取六魁首之後, 深居簡出,一心學武。
而那女人也曾說過。
只要徐元傑一死,將他手中的武學,還有徐家的藥材交給來人,他自能保的平安。
不是徐少傑有多相信那女人,只是那女人身後的龐然大物,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再加上這件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壞處,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手中武學他已經記下,只要他拿到徐家的錢財,到時候隱姓埋名,做個富家翁苦心練武即可。
那時候。
他柳家也算是有了根基,不負他父母生前的願望,也不負他在徐家當牛做馬二十幾年了。
……
徐家中院。
薑尚漫步在園林中,手中提著一個雙臂盡斷的男人。
二人在一問一答中,朝著徐家後院的方向而去。
薑尚環顧四周,看向從暗中打探而來的視線主人。
預想中的再度被狙擊,並沒有繼續出現,這些人好像接到了通知,只是注視薑尚從這園林中離去。
“隊長,小黑還在他手中,我們真的不出手嗎?”
“做我們這行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這件事結束了,給小黑的家人送去安撫金吧。”
“隊長!”
有聲音從園林中傳出,對於薑尚的離去,帶著不甘心。
薑尚穿過園林,看向那竹林中若隱若現的屋舍。
那院子門口此時站著一個人,臉上帶著溫和儒雅的笑容。
二人相見。
薑尚的腳步慢慢停下,隨手捏死了手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