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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嫡公子》第402章 物色人才,唯才是舉!(4000字)
夜色降臨。
 秦落衡已入住了回中宮。
 在簡單收拾了一下後,便踏著夜色出了宮。
 他準備去把薄姝幾人接到宮中。
 而今他的身份已恢復,讓薄姝幾女住在宮外,卻已經有些不適合,雖然他的屋舍附近一直都有不少士卒護衛,但畢竟是在宮外,難免會有出現疏漏的時候,他也不敢大意。
 加之,還有兩個幼兒,更不敢疏忽。
 等秦落衡回到家中時,原本處於暗中護衛的士卒,此時全都顯露在了人前。
 見到秦落衡,眾士卒連忙行禮。
 秦落衡微微額首,他本想答謝一二,隨後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卻已經不再適合跟外界表露太多親近,因而只是點點頭,便徑直進到了屋內。
 屋內。
 薄姝幾女並未睡去。
 她們一直候在屋裡,見到秦落衡平安歸來,心中仿佛一顆大石落了地,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望著三女滿臉的擔心,秦落衡也是有些心疼,安撫了幾聲,開口道:“我的身份,你們這段時間,或多或少都聽說了。”
 “以前並非我不願說出,只是我自己尚不能肯定。”
 “今日陛下已將我身份確定。”
 “我這次回來,便是帶你們進宮的。”
 說到這。
 秦落衡也露出一抹苦笑。
 說道:“我其實也不明白宮中規矩,不過我已經跟陛下提前說過了,你們今後繼續跟我住一起,不用如其他人一般,住在偏殿,或者其他殿宇,有我在身邊,你們應該能適應的快一些,也能更好的照顧孩子。”
 “家總歸要有個家的樣子!”
 聞言。
 薄姝等人卻是眼眶一紅。
 她們其實幾月前,就已經聽聞了秦落衡的身份,初聽還有些不敢置信,因為秦落衡從沒有說過,更沒有表露過任何有關的事,但等到越來越多人說,她們卻是有些慌了,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若秦落衡真為大秦公子,她們何以能隨秦落衡進宮?
 她們也早就以身相許了。
 而且秦落衡如果真的是大秦公子,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恐怕不知道多少女子想投懷送抱,她們何以能在那麽多天驕國色中勝出?
 因而這段時間她們心中一直都很擔心。
 唯恐為秦落衡拋棄。
 如今聽到秦落衡的話,心中情緒頓時湧上,再也抑製不住,直接哭的梨花帶雨。
 秦落衡揉了揉三女的頭髮。
 輕松道:
 “你們不用擔心。”
 “無論宮裡發生什麽,一切都有我呢。”
 “宮裡相比外面的確少了些自由,但這也是無奈之舉,我如果身份不同了,需要更加注意安全,而且現在未央跟止茹還小,放在宮中,也能夠接受更好的教養。”
 “你們收拾一下,等會跟我一起進宮。”
 薄姝等三女點點頭。
 秦落衡去到書房,把房間裡書籍整理了一下,達跟安也跟著收拾,望著這兩名一直跟著自己的隸臣,秦落衡開口道:“我原本答應過,等紙張製造出來,便為你們請功,只是最終並沒有成功,如今我的身份已經恢復,待明日,我便向宗正開口,讓你們為‘試為吏’。”
 聞言。
 達和安一臉感激。
 跪地道:
 “達(安)叩謝公子。”
 “然我們並不願為吏,隻願終生服侍公子,望公子成全。”
 秦落衡搖了搖頭。
 沉聲道:
 “你們跟我有段時間了。”
 “你們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在這一兩年裡,也看了不少書,學了不少知識,而今大秦稱職的官吏十分貴乏,以你們的才能,足以擔當一定重任,不需要,也沒有必要繼續跟著我,而且我既為大秦公子,豈能行這般自私手段?”
 “而且......”
 “為秦效力,何以不是在報答我?”
 達和安還欲開口,不過被秦落衡阻止了。
 秦落衡笑道:
 “我的確是讓你們去當秦吏。”
 “但我的尚書司剛剛成立,現在司衙官吏奇缺,你們可願去尚書司為吏?”
 “只是你們沒有經過學室學習,因而並不能直接為吏,我雖可以舉薦你們,但也需要長達一至兩年的試為吏,你們可願在尚書司跑腿兩年?”
 聞言。
 達和安一愣。
 隨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尚書司是秦落衡的官署,若是能在尚書司任職,豈非能繼續為秦落衡做事?他們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若非秦落衡,他們恐怕一輩子都只是隸臣,根本就沒可能恢復身份,更別談去為官為吏了,因而他們對秦落衡只有無盡的感激。
 達和安道:

 “臣豈敢不從命?”
 “多謝公子。”
 秦落衡冷聲道:“這都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若是你們一直遊手好閑,亦或偷奸耍滑,我又豈會用你們?不過我也事先說好,你們在尚書司時,不能暴露跟我的關系,更不能借著跟我的關系,在官署內作威作福,不然若是讓我知道了,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秦落衡警告了幾句。
 達和安連忙道:“請公子放心,我等絕不敢敗壞公子名聲?在官署定盡心盡力為公子做事。”
 秦落衡微微額首,讓兩人繼續收拾東西。
 這時。
 屋外有士卒來報,說有人求見。
 秦落衡蹙眉。
 他回來時,刻意算了時間,就是不想讓其他人打擾。
 他問道:“拜會者是何人?”
 士卒道:“回公子,是廷尉府的獄正左郭旦。”
 “郭旦?”秦落衡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若是其他官員,他其實不太可能去見,但郭旦,卻是一個例外,一來,兩人以往的確有不小的交情,在很多方面,郭旦也幫過自己,二來,郭旦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不僅是郭開之子,更重要的是郭旦是六地一系的官員。
 而今他身份已恢復,為了更好的做事,他需要拉攏部分六地一系的官員。
 但六地一系的官員,私下其實早就有所串通,基本都投靠了兄長扶蘇,亦或者選擇保持中立,輕易都不會再站隊了,他就算有意示好,效果也寥寥。
 然郭旦不一樣。
 他因為父親是郭開的緣故,一直為六地一系官員排擠。
 他卻是可以借著郭旦,撕開六地一系官員的口子,畢竟像郭旦一樣受到排擠的並不少,但這些人未必沒有才能,若是能合理使用,卻是能給自己提供更多選擇空間,而且還能製衡自己這邊關中氏族獨大的情況。
 沉思片刻。
 秦落衡開口道:
 “讓他去大堂吧,我隨後便去。”
 秦落衡跟達和安吩咐了一下要收拾的東西,隨後便去到了大堂。
 等秦落衡到達大堂,郭旦早已候在了旁。
 見到秦落衡,郭旦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恭賀道:“恭賀十公子,賀喜十公子,而今十公子身份恢復,真乃普天同慶之大喜事......”
 聽著郭旦的恭賀聲,秦落衡輕笑道:“郭長吏,這些面子話就不用說了,這麽大半夜,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郭旦面色微變。
 躬身道:
 “十公子說笑了。”
 “臣在公子面前,何以當得起長吏一稱?”
 “臣此次前來,並未任何事情,只是單純為公子賀喜。”
 秦落衡深深的看了郭旦一眼,卻是看破不說破,而今他身份剛剛恢復,郭旦就這麽急忙的過來,還口口聲聲直接稱臣,其中意味,他又如何察覺不到?
 不過,秦落衡也清楚,這正是郭旦的聰明之處。
 相比其他人,郭旦做事很果決。
 在其他人都不敢冒然站隊的時候,郭旦卻是毅然的選擇了自己。
 這份膽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郭旦因為其父是郭開的緣故,在朝堂一直不受重用,而且是兩邊不討好,不僅關中氏族這邊對他冷眼相待,六地一系的官員同樣如此,他雖也努力做過事,但因為有郭開這層關系,他始終得不到重視,更何談重用了。
 若是以往,他恐就這麽得過且過了。
 但現在,因為秦落衡恢復了身份,而他又跟秦落衡有一定交情,卻是讓郭旦難免有了些想法。
 秦落衡就這麽笑看著郭旦。
 郭旦卻是被盯著心裡有些發毛。
 躬身道:
 “臣......臣的確是有事前來。”
 “臣是來請罪的。”
 “臣以往不知公子身份,多次言語冒犯,甚至是僭越了禮法,更為甚者,還多次口出不遜,現在回想起來,隻感覺罪孽深重,請公子降罪。”
 郭旦一臉誠惶誠恐。
 秦落衡雙眼微闔,似笑非笑道:“郭長吏恐不是簡單的為請罪而來吧?”
 郭旦尷尬的笑了笑,仿佛心裡的打算被看穿。
 只能道: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臣的確不僅僅是來請罪的。”
 “臣自知以往冒犯了公子,而公子剛剛恢復身份,身邊卻是少了差遣之人,臣便鬥膽,自告奮勇著想幫公子搬運行李,但臣自知身份低賤,又恐再讓公子生惡,因而才怯怯不敢言。”
 “還請公子寬恕。”
 到這時。
 郭旦直接吐露了這次的目的。
 他如何聽不出來,秦落衡早就猜出了他的意圖。
 秦落
衡之所以一直逼問,就是想要他親口說出,有的話一旦說出,便再也不能改口了,忠誠不絕對,便是絕對不忠誠,他前面故意耍了一個小聰明,隻想表示親近,進而給自己今後爭取一定回旋的余地,但秦落衡卻是一眼看破了,根本就不給他耍滑的機會。
 為了不引起秦落衡反感,他也是連忙表露了心思。
 秦落衡輕笑一聲。
 澹澹道:
 “郭長吏何出此言?”
 “我正好有事想請郭長吏幫忙呢。”
 郭旦一愣。
 隨即臉上也露出了喜悅之色。
 他恭聲道:
 “不知十公子是何事需要臣去做?”
 “十公子盡管開口,臣只要能做到,定替十公子做好。”
 秦落衡道:
 “尚書官署新立不久,卻是缺少不少官吏,不知郭長吏可有合適人選?”
 郭旦面色一滯,眼中露出一抹驚疑。
 秦落衡身後站著的是關中氏族,關中氏族中族人眾多,秦落衡只要開口,哪裡還會有缺人一說?但這是秦落衡親口說的,這又是何意?
 郭旦一時有點猜不透秦落衡的心思。
 他問道:
 “不知公子需要什麽人?”
 秦落衡負手道:“我想要像郭長吏這樣出身的人,不過那些偷奸耍滑、亦或者只會諂媚阿諛的人就算了,我要的是有能力的人,能做事,能做好事的人。”
 “不知郭長吏可有辦法?”
 秦落衡目光殷切的望著郭旦。
 郭旦眉頭一皺。
 他略一思索,而後緊緊看了秦落衡幾眼,眼中閃過一抹驚疑。
 他是個聰明人。
 秦落衡雖沒有多說什麽,他卻已猜到了一二。
 秦落衡不想尚書官署只有關中氏族的人,想要找一些有能力的六地一系的官吏,只是郭旦對此只能苦笑一聲,他若是有這般能力,也不至於一直在朝中受氣了。
 郭旦拱手道:
 “公子實在高看我了。”
 “我郭旦雖在朝中有些年頭,但一直各方不受待見。”
 “我過去也誠心想去結識一些官員,只是因為各種緣故,最終都沒有成功,誠然,朝中還有一些出身跟我一樣低微的官吏,但......”
 郭旦臉上浮現一抹尷尬。
 摸了摸鼻子道:
 “但這些人同樣不待見我。”
 “十公子這事,我實是無能為力。”
 秦落衡哈哈一笑。
 開口道:
 “郭長吏似乎理解錯了。”
 “我並非是想結識朝中官員,而是想找一些有能力的官吏。”
 “尚書司而今在朝堂作用不顯,但今後,定會成為不下於廷尉府這般的重地,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尚書司而今剛剛起步,卻是需要大量的基層秦吏,我在朝中時日尚短,並不認識多少人,因而想讓郭長吏替我物色些人選。”
 “只要是真有能力,加上身世清白,那皆可向我舉薦。”
 “我不看重出身,唯才是舉!”
 聞言。
 郭旦心中一驚。
 他本以為秦落衡是想借自己拉攏六地一系的官員,沒曾想,秦落衡根本就不是打的這個主意,他只是想找一些做事的‘吏’,而且他所說的‘不看重出身’,其實是另有深意,他要的其實是六地一系出身的實乾官吏。
 郭旦面露驚疑。
 他已猜不透秦落衡的真實想法了。
 郭旦道:
 “公子,實不相瞞。”
 “非是我不願相助,實是無能為力。”
 “我的情況,公子應有所耳聞,朝堂大臣對我不屑一顧,但其實遠不止於此。”
 “當年家翁做的那些事,雖是順應天下時勢,但卻一直為人詬病,即便家翁已逝去,然滿朝官吏對我郭氏依舊冷眼旁觀,我沒少主動示好、結交,結果......”
 “並無任何改變。”
 “而今不僅是朝臣,就連尋常官吏,對我都敬而遠之。”
 “六地一系出身的官吏更是如此。”
 郭旦苦笑一聲,滿眼無奈。
 他何嘗不想改變現狀,但郭開實在名聲在外,就算有官吏前面跟他有所親近,但在聽聞他父是郭開後,基本都會迅速跟他拉開距離,他也實是無可奈何。
 秦落衡蹙眉。
 他其實意料到了一二。
 但還是沒有想到,郭旦的處境這麽難。
 已近乎到了‘人見愁’的地步。
 秦落衡問道:“你出身趙地,按理應認識一些六地出身的人,難道你就這麽令人生厭?再不濟,你的年秩也在六百石以上,怎麽也是個官員。”
 郭旦眉頭微蹙。
 他緊緊的盯著秦落衡。
 試探道:“公子想尋求的人,可以不限官吏?”
 秦落衡道:
 “不限出身,只看能力。”
 “各行各業都行。”
 “但不能是六國余孽,更不能為朝廷叛逆!”
 郭旦身子一顫。
 顫巍道:
 “公子實是說笑了。”
 “我郭旦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結六國余孽啊。”
 “公子若是不強求必須為官吏,我倒的確認識幾個有點才能的人,只是他們的出身都有點低。”
 郭旦尷尬的笑了笑,繼續道:“公子也莫要怪罪,我郭旦雖的確有點身份地位,但鹹陽城中,比我身份地位高的一抓一大把,我這點微末地位,在大秦官吏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麽,若是除去老秦人及大秦官吏,我郭旦在外多少有幾分薄面。”
 “畢竟我多少也算是個官!”
 “往日的確會有人刻意巴結討好。”
 “但公子盡管放心,我郭旦雖不受重視,然一直潔身自好,絕沒有貪墨過任何東西,更沒有任何的徇私舞弊,不然就我這出身,不知多少人想把我拉下去。”
 “只是巴結討好我的,大多都是商賈,公子恐都看不上。”
 “商賈?”秦落衡蹙眉。
 郭旦點點頭道:“大多都是商賈,公子也知道,這些商賈無利不起早,為了多牟取利益,有時甚至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但這些人又擔心被朝廷查到,因而有時就會......”
 郭旦沒有再說,秦落衡已明白了。
 商賈有時為了錢財會甘於鋌而走險,但後面又擔心被官府盯上,亦或者在被官府查辦時,想減輕罪行,所以就想靠著賄賂,讓自己能被網開一面,亦或者直接脫罪。
 郭旦是廷尉府的官員。
 而其父郭開更是大貪特貪之人,因而郭旦便成了商賈的最佳人選。
 不過,對商賈秦落衡並無好感。
 他也不想用這些人。
 正所謂良駒不與駑馬為伍,志士不與盜賊同路!
 商賈在秦朝地位十分低下,任何有志之士都不會投身商賈,歷史上韓信就算差點被餓死,也沒有去行商,這便足以看出商賈在秦朝的地位,這樣一個只看錢財的群體,秦落衡也不敢重用。
 唯恐自己被這些人賣了。
 郭旦正是知道這點,因而並沒有多說。
 沉默了半晌時間。
 秦落衡道:
 “商賈不太可能。”
 “我雖有心結識天下有志之士,但商賈明顯不在其列。”
 郭旦苦笑道:“臣也深知這點,商賈重利輕義,臣對這類也向來不齒,幾乎跟他們沒有過任何來往,只是公子尚書司缺少官吏,這屬實是一個問題。”
 思索片刻。
 郭旦似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說道:“臣在廷尉府任職,日常也能見不少人,其中不乏口齒伶俐,亦或者有些才能的,臣以後定會對這類人上心,只是恐臣不能自己出面,不然臣這身份,恐只會壞事。”
 秦落衡看了郭旦一眼。
 淡淡道:
 “這倒沒必要。”
 “我是想找有才能的人,若是這些人連容人之量都沒有,就算空有才能,也只是小肚雞腸之輩,成不了大器,天下或許才華出眾的不多,但人才我自認不會少。”
 “你幫我物色即可。”
 “若是對方真有仕秦之心,你可直接報我名諱。”
 
郭旦點點頭。
 心中也生出一抹觸動。
 只是郭旦心中依舊有些不解,遲疑片刻後,還是問出了口。
 郭旦道:“公子,你背靠關中氏族,大可直接啟用關中氏族之人才,何以這麽費心費力去找六地一系的官吏?若是讓關中氏族知曉,讓他們對公子生出誤解,那豈非會對公子不利?”
 秦落衡淡淡道:
 “天下治理除了需要能臣,同樣需要乾吏。”
 “關中氏族的確跟我親近,但關中氏族大多是靠軍功上位,在具體事務管理方面,其實並不如地方小吏,而且朝廷不知從何時開始,關中氏族跟六地一系的官員就互相不登對,暗中較勁的情況更是時有發生,這種情況是不健康的。”
 “大秦眼下內憂外患,我豈能讓這股風氣繼續蔓延?”
 “而且......”
 “天下從不缺乏人才,缺的其實是上升渠道。”
 “對六地一系的官吏更是如此。”
 “我又豈能厚此薄彼?”
 “再則。”
 秦落衡目光深邃的看著郭旦。
 繼續道:
 “關中氏族也好,六地一系官員也罷,都是大秦的官員,我既為大秦公子,自是要雨露均沾,唯有如此,才能讓帝國上下如臂指使,不若,今後朝堂只會深陷黨爭而無法自拔。”
 “這非是天下之願,也非是大秦所望,更非萬千黎民所盼。”
 “大秦是天下執一!”
 “不僅要實現地域上的一統,更要在文化、習性等各方面一統,讓天下各郡縣民眾,對大秦獲得認同感、歸屬感,都能安居樂業,沒有隔閡、沒有偏見、自如的生活在這片大地上。”
 “這才是大秦該有的樣子。”
 “而這樣的帝國才能被稱為樂土!”
 “大秦奮六世之余烈,與始皇治下一統天下,也必將在大秦皇帝的治理下,讓天下徹底的凝一、歸一,這是大秦的使命,亦是大秦宗室子弟的追求。”
 郭旦深深的看著秦落衡。
 長身一禮道:
 “公子之胸襟,微臣歎服。”
 “臣定竭力助公子實現此宏偉目標。”
 秦落衡點點頭。
 說道:
 “有的事不必強求。”
 “尚書司眼下的重心並不在上面。”
 “你先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郭旦道:“臣清楚。”
 這時。
 達和安已把東西收拾齊全。
 秦落衡看了幾眼,直接吩咐把東西搬到馬車上。
 至於薄姝、趙檀、管娥三女,前面收拾好了,便帶著兩孩子上到了馬車,郭旦則緊緊跟在秦落衡身邊,一副唯首是瞻的姿態。
 秦落衡並未太在意。
 等東西全部搬到馬車上,秦落衡看了看自己住了近兩年的屋子,眼中也露出一抹留戀,而後徑直上了馬車。
 郭旦則躬身相送。
 等秦落衡走遠,郭旦看向達和安,沉聲道:“你們以往一直服侍在十公子身邊,但現在十公子身份已今非昔比,切記在外不要敗壞十公子名聲,更不要在外面為非作歹,若是讓我知曉,定不會輕饒爾等。”
 達和安連忙道:“上吏放心,我們絕不敢負公子信任。”
 郭旦點點頭。
 而後直接邁步離開了。
 他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雖心中還有不少疑惑,但正如他自己所言,而今秦落衡已今非昔比,他縱使心中有再多疑惑,也不敢再如以往那般放肆了。
 回到家。
 李氏熱情的迎了上來,問道:“良人,怎麽樣?”
 郭旦冷哼一聲,自得道:“我跟十公子是什麽關系?十公子見我前去,自然是不會拒絕,我眼下可謂是六地一系官員中,第一個投靠十公子的,以後就算不看以往的交情,我在十公子心中地位就不會低。”
 郭旦好生吹噓了幾句。
 隨後,似擔心李氏在外面胡說,又連忙叮囑道:“但這事不適合對外說,你知道就行,十公子剛剛恢復身份,雖有關中氏族為依仗,但畢竟多年遠離朝堂,在朝中影響力並未那麽大,我即為十公子心腹,更應恪守,謹言慎行。”
 “你亦當如此。”
 李氏翻了個白眼。
 不滿道: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你郭氏是什麽名聲,你難道不清楚?”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嫁給你,平日出去跟其他婦人見面,我可沒少受氣,現在你好不容易親近上了十公子,還不容在外面顯擺一下呢?那你跟十公子走這麽近有什麽用?”
 郭旦冷哼道: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
 “長公子在朝中經營這麽久,十公子一回
來就想改弦易張,哪有這麽容易?而且十公子似有自己的計劃和想法,我前面不是跟你說過嗎,十公子跟長公子的主要爭執應在北方監軍上面,但這次十公子全然沒有爭取,甚至主動把這樣的機會讓給了長公子,以我對十公子的了解,十公子定然考慮的更多。”
 “而且......”
 郭旦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壓低聲音道:
 “你可知,我今天見到十公子,十公子要我幫他做什麽事嗎?十公子想讓我幫他找些六地一系出身的官吏,十公子恐是擔心關中氏族對他影響太大,進而影響到後續的施政。”
 “長公子不日便要遠離朝堂。”
 “而在朝堂上,便只剩下十公子了。”
 “若是十公子靠著日拱一卒的辦法,把六地一系官員逐步拉攏過來,就算長公子在北地做的風生水起,最後朝廷失勢,恐也是無力回天。”
 “此外。”
 “《韓非子·內儲說上》有一則典故。”
 “講的是三人成虎。”
 “這本是魏國大臣龐恭對魏王的建議,龐恭擔心離王都後,魏王會受到其他人蠱惑,從而產生輕信,以至做出錯誤的判斷。”
 “然最終的結果卻是......”
 “讒言先至,後太子罷質,果不得見。”
 “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鄲去大梁也遠於市,而議臣者過於三人矣。”
 “十公子似深諳此道。”
 “我們這位十公子實在不簡單。”
 此時的郭旦全然沒有之前的唯唯諾諾,反倒顯得異常精明,仿佛在秦落衡面前只是在刻意偽裝。
 李氏蹙眉道:“那又怎麽樣?有的事又不是想就能做到的,你這些年努力的還少嗎?把我們家底都快掏空了,也沒見你升個一官半職,十公子就算有很大能耐,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感覺不靠譜。”
 “要不......”
 “你再去一趟,把話收回來?”
 郭旦臉一黑。
 怒聲道:
 “我就不該給你說這些。”
 “真是嘴欠!”
 “我跟十公子認識這麽久,一直都說這人不簡單,他不是那種頭腦一熱,就做出衝動舉止的人,他難道不清楚自己這種做法,可能會引起關中氏族不滿嗎?他知道,卻依舊這麽做了。”
 “除了可能夾雜著些許天真,但更多的只怕是有恃無恐。”
 “這人我猜不透!”
 “我記得你們李氏在邯鄲那邊還有些人脈,幫我張羅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不受用的乾吏,亦或者幾個投靠無門的有志之士。”
 “我既投靠了十公子,卻是要表一下態度。”
 “至少......”
 “我要摸清十公子對我是何看法,是不是真對我十分信任,而今朝堂局勢複雜,無論最終是長公子上位,還是十公子上位,朝堂恐都會大變,以我的身份恐最終是逃不掉的。”
 “但我父得罪的人太多,一旦沒了官職在身,恐不日便會遭遇不測。”
 “我也是實屬無奈。”
 郭旦長歎一聲,眼中滿是惆悵。
 若是換成其他人,根本就不用這麽擔心,但就因為其父是郭開,他這些年一直過得提心吊膽,不敢輕易得罪任何人,唯恐自己被其他官員陷害,以致官職被廢,若真到了那般,他郭氏就真完了。
 他豈敢掉以輕心?
 而今所做一切,皆是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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