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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翁子一行人,僅用了三天,便回到了鹹陽。
而到了鹹陽後,楊翁子不敢有任何耽擱,急忙求見了始皇,南疆為邊陲重地,始皇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將楊翁子召集到了殿內。
楊翁子入內,高聲道:“臣楊翁子參見陛下,陛下萬年。”
嬴政問道:“南疆近況如何?”
楊翁子心神一凜,沉聲道:“回稟陛下,臣近日剛打聽到一個消息,百越新首領粲駿正在整合百越部族,意欲興兵犯秦。”
“這些年大秦跟百越犬牙齒互,攻伐不斷,雙方早已勢如水火,而且百越部族很熟悉周邊環境,嶺南一地密林如雲,大秦很難發現敵人出兵跡象,長此以往,南疆恐會不再安定。”
“請陛下決斷。”
嬴政面色肅然,冷聲道:
“這個粲駿還真是會找時間,眼下大軍遠在北方,而南疆地廣人稀,需要駐守的士卒眾多,加上南疆地廣人稀,除非大秦以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兵力碾壓,不然他們始終都能有喘息之機。”
“粲駿打的是大秦出不了兵!”
“不過。”
“他太小看大秦了。”
“他若真敢傾巢之兵犯秦,那朕便直接發兵做了他!”
楊翁子道:
“陛下英明。”
“這次軍報,是臣數年前安插進百越部族的一個簡人發出的,臣對此是確定無疑。”
“而且的確如陛下料想那般,粲駿初為百越首領,卻是急著確定自己的身份,加上這一年王翦老將軍、蒙武老將軍相繼離世,北方戰事未歇,中原又頻生動蕩,而今關中焚書一事也傳至了南疆,故粲駿才動了興兵的念頭。”
“臣認為當狠狠打擊粲駿的狼子野心!”
嬴政大笑道:“粲駿算什麽狼子野心?我老秦人自來名號是什麽,是虎狼,他若真敢來犯,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上一次大秦並不是輸給了百越,而是輸給了環境,因為糧草供應之事,大秦那時只能飲恨退縮,而今靈渠已修建完畢,糧草供應問題得到了徹底解決,這一次,朕要南疆一戰而平!”
嬴政雄心勃勃。
楊翁子眼中閃過一抹戰意。
他在南疆駐守有一段時間了,相比攻伐六國時的大開大合,駐守南疆可謂是憋屈至極,他們對環境多有不適,因而軍中時不時爆發瘧疾等疾害,百越部族就如林中猴一般,十分竄動,又一擊即退,根本不給大秦正面交手的機會,這讓他們苦不堪言。
論兵力、論實力、論裝備,大秦都遠佔上風,但現實卻是不得不龜縮在城中,只能等著百越來犯,而今陛下似有徹底平定南疆之心,他又豈會不高興?
然就在這時,楊翁子隻感覺嗓子一陣乾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嬴政眉頭一皺,看著楊翁子道:“病了?”
楊翁子連忙拱手道:
“多謝陛下關心。”
“臣在得知消息後,不敢有半點耽擱,一路行舟策馬,臣離開番禺時,南疆氣候正炎熱,但到了關中時,關中已初顯寒意,而臣依舊衣裳單薄,恐是染了風,身體有些不適,讓陛下費心了。”
嬴政不疑有他。
點頭道:
“嶺南那片天氣炎熱,你這一路奔波,一熱一冷,加上又沒多備衣裳,的確是很容易著涼,等會朕吩咐幾個太醫給你看看,大秦正值用人之際,你可不能倒下。”
楊翁子感激道:
“多謝陛下關心,臣正值壯年,這點小病不礙事,臣現在隻想為陛下先鋒,替陛下平定百越的亂象,還大秦南疆一個太平。
”嬴政滿意的大笑道:
“好,不過朝廷調兵需要一些時日,而且用不了多久,便到了春耕時節,就算朕想快點平定百越,但也不能誤了農時,大秦出兵應在春耕之後。”
“你先給朕說說嶺南現在的情況。”
楊翁子自然從命。
他道:“上次大軍失利之後,大軍選擇了以城為守,不過在熟悉了南疆之後,大軍其實也多次出兵剿滅百越部族,那段時間,趁著百越部族首領新亡,群龍無首,大秦乾脆利落的打了幾仗,也是鏟除了周邊幾個氣焰甚囂塵上的部族。”
“但等到新首領確立後,百越部族重新聯合起來,大軍卻是始終不能精進,只能以桂林、象地為雙方緩衝之地,非是大軍懈怠,實是軍中數次爆發水土不服。”
“不少將士連吐帶瀉,不思飲食,且常常昏迷不醒,不到半月便瘦成皮包骨了,有氣無力,連矛戈都拿不動,我等自然不可能拿士卒性命去圍剿,因而才變成了現今的拉鋸戰。”
“......”
楊翁子此時變得十分健談。
將南疆近些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悉數告知。
嬴政安靜的聽著,不時發表幾聲感慨,等楊翁子說的差不多時,便讓他退下,並叫他去看下醫生。
坐在席上。
嬴政目光微闔。
對於嶺南,他勢在必得。
這些年嶺南時不時傳來受擾奏疏,幾乎都是大秦這邊受損,這讓嬴政如何受得了,眼下百越又有大舉犯境的跡象,這倒是給了大秦一戰而定的機會,不過粲駿的想法也並沒錯。
因為大秦真的調集不了多少兵力。
蒙恬率領著三十萬大軍駐扎北疆,短時間都不可能調回,而想要徹底平定南疆,也同樣需要調集數十萬大軍,大秦雖然人口眾多,但貿然征召這麽多兵力,也實在有些困難。
嬴政一直有個顧慮。
這些年南征北戰,靠的多是關中子弟,若這次還征召關中子弟,到時關中老秦人數量恐會不足三成,其中還多為老弱病殘,關中無疑會變得十分空虛。
現今天下大局尚未安寧,山東之複辟暗流依舊洶湧,百家已日漸跟朝廷背離,若是此時關中再顯露空虛,恐真會釀成大險。
這也是為何他早就定下攻伐百越的戰略,卻遲遲沒有選擇調兵遣將,就是考慮到了這點。
嬴政端坐席上。
澹澹道:
“殷商之後,是我老秦部族數百年困守隴西,才得以保住華夏西土,也唯有我老秦部族,跟西部戎狄周旋數百年,才得以逐步統合戎狄,老秦人為華夏留住了廣袤的西土,也當為華夏留住廣袤南海。”
“嶺南之地,土地廣袤。”
“若論面積,當抵得上兩個老秦國,其地之大,其物之博,實為華夏一大瑰寶,其海境,更是有世間聞所未聞的大魚、大蝦等海物,更有蒼蒼林海無邊無際,珍惜之木幾欲無窮盡。”
“此等上天饋贈,若是不取,必定為天下憾。”
嬴政目光越發堅定起來。
也就在這時。
嬴政突覺嗓子乾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眉頭一皺,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但心中還是存著幾分僥幸,加上近來政事的確有些多,最終還是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批閱起了奏疏。
晌午時分。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寒意料峭。
嬴政越發感覺身子發冷了,他先喚來侍女,給自己加了身厚衣,但依舊感覺冷,到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連忙派人叫來了太醫令夏無且。
夏無且剛進到殿內,便聽到嬴政劇烈的咳嗽聲。
“陛下?”
“咳咳咳。”
夏無且臉色微變,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再次喊了一聲:“陛下。”
“上前~”嬴政打著冷顫,臉色已是慘白如紙。
夏無且臉色徹底變了。
他連忙行了一禮,然後快步走到嬴政跟前,隨後仔細打量起了嬴政,他雖然還未做診斷,但已經明顯感覺到始皇身子時冷時熱,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連忙跪地上前,認真診斷起來。
同時不斷朝四周吩咐著, 讓侍女準備一些熱水,同時讓他們去把宗正贏騰叫來。
夏無且並非沒有頭腦。
始皇這段時間本就操勞過度,身體也早大不如前,若是感染了風寒,或者是染上了其他疾病,以始皇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準真的會出問題,他不敢大意。
而今大秦皆系於始皇一人之身。
始皇是萬不能出事的。
而且。
大秦還未確立儲君。
一旦始皇出事,那要出大問題的。
他不敢不謹慎。
眼下始皇病情還沒明確,但謹慎行事總歸沒有大錯,他急忙對其他人吩咐了幾句,也是立即投入到病情診斷之中。
然夏無且自己都沒想到。
他只是讓一旁宦官去叫宗正嬴騰,但始皇染疾的消息,卻是不知為何不脛而走,不過,夏無且自己是不知道的,他還在盡心盡力的為始皇診斷病情。
嬴政此時意識已有些模湖。
他口中時而喊著熱,時而喊著冷,面色十分難看,夏無且用熱水浸過的布蓋著嬴政的額頭,同時根據嬴政現在的病況,對嬴政染的疾逐步的進行判斷。
不多時。
宗正嬴騰便心急火燎的趕到了偏殿。
他一進入到殿中,便急忙道:“太醫令,陛下現在怎麽樣了?”
夏無且眼中露出一抹苦笑,壓低聲音道:“陛下這次染疾來的實在突然,而且病情來得快、來的猛、來的急,依下官之見,陛下染的恐不是簡單的風寒。”
“而是瘧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