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羅主教，我想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殿下正在籌備的學院並非貴族騎士學院，也非魔法師學院，而是免費面相平民孩童的、教他們讀書識字的公立學院。”

　　免費二字說得格外重。

　　“所以殿下需要的不是知識神殿的正式成員，而是識字、會基礎算數的學徒。”

　　“哼，大話誰都會說，離開這裡，神殿不歡迎你們。”

　　顯然，安塞羅並不相信免費教育、面向平民這番話，所以他黑著臉起身，欲要驅趕兩人。

　　“主教大人不相信?那我們談點實在的，以利益交換的形式，我方以交換真理為代價借用知識神殿五千名學徒十年。”

　　僅計算主面位，三個教廷加起來也就五十來萬人，這一下就借了百分之一，而且都是文職人員。

　　安塞羅一愣，他盯著眼前的青年，見對方十分淡定、自信，確認不是傻子後才有了談下去的欲望。

　　他邀請奧羅尼亞坐下，“說說看吧，什麽樣的真理。”

　　奧羅尼亞招呼伊妮德坐下，撿起一張草稿紙才道:“我有一法可讓黑夜如白晝。”

　　“我們也有。”

　　十分不屑。

　　“真的有?那你們為什麽不普及，還是說教廷其實與那些貴族沒有區別?”

　　安塞羅皺起眉頭，神色間有些惱火:“若你只會挖苦諷刺，那還是離開吧。”

　　話雖如此，他還是細心解釋的做出來辯解:“精靈遺留的法師塔幾乎都被帝國掌控，教廷無法獲得能源，當然沒辦法普及。”

　　是廉價煉金道具?但光是一個四階光系或火系魔核就要十幾個金幣，更別談其他煉金材料，他們是怎麽讓煉金道具的成本降下來的?

　　是魔法戲法?不對啊，那玩意就是個打火機，屁用沒有，難道是廉價的天然本征材料?如那朵花一般的神術造物?

　　想起那朵花，奧羅尼亞又忍不住犯惡心，這更加堅定了他趕快成為聖域的決心，太特麽膈應人了。

　　能傳導元素，同時自身擁有本征，在加工過程中本征不會消失的材料就是天然本征材料，前兩條比較好滿足，但第三條就有點難為造物主了。

　　有天然本征材料，加上元素水晶，普通人都能直接施展出材料對應本征的魔法，上限三階，實際二階，因為三階魔法是立體，普通人無法違背重力規則。

　　銀月樹就是具有空間本征的天然本征材料，用它可以直接使用空間系魔法，不用勾動空間法則，不用使用空間系魔核，不需要靈魂本征為空間，只要畫出來就行。

　　“那教宗呢?以他的能力，可以輕易永久性打通星界。”

　　“方濟閣下是神意代言者，他直接被神意束縛，不像我們，只是被世俗道德束縛。”

　　奧羅尼亞點點頭道:“我明白了，稍等一會，我為你直接展示真理，請原諒我不能為你講解，我擔心你不同意交易。”

　　說著，他閉上眼，精神力朝地下湧去，慢慢的，大量微量元素在他面前聚集，是釹鐵硼，他要造一塊磁鐵。

　　微觀世界中，三種原子有序拚裝成四方晶系晶體，最終得到的是兩塊手掌大的瓦片式磁鐵。

　　就這麽一點，他搜刮了70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深達三千米。

　　很早以前，他就發現，大地中含有的元素分布得十分均勻，而且含量應該是按原子序數排列，原子序數越大，含量總比越小。

　　而且他沒有發現任何具有放射性的元素，

這意味著主物質界可能沒有萬能之土:稀土元素，不過有魔法，這不算什麽，真正致命的是沒有鈾，沒有核。　　元素分布得太過均勻，這造成了單一元素總量雖多，卻沒有一丁點開采價值，因為含量太少，提煉費勁。

　　他掏出一大堆銅幣，施法放個火球和水球開始熔鑄銅線，“這是磁石，人造的，因為我找不到天然磁石。”

　　“磁石?我知道，這玩意在幽暗地域很多，曾對教廷的探索行動造成阻礙，因為我們行動失利，磁石越傳越邪乎，最後竟成了惡魔的牙齒，會吸引靈魂。”

　　磁石最早、最廣泛的應用是指南針，但這個世界卻沒有磁石的就業崗位，因為就算丟失方向，也就是一個魔法戲法的事，別忘了，騎士也有精神力。

　　“被毀掉的名聲加上沒有實際作用，所以你才沒有在市場上見到這玩意，日耀山到是有很多。”

　　安塞羅好奇的打量著兩塊黑灰色釹磁鐵，“不過沒想到這玩意可以人造。”

　　“既然發現了磁鐵，為什麽不仔細研究它?難道不對它吸引一些金屬的特性感到好奇?”

　　“我們研究過啊，還研究了很長時間，但什麽也沒研究出來，拿不出成果，項目就被削了。”

　　“……”

　　好吧，是我高看你們了。

　　當然，我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說話不腰疼，沒有電壓、電流這個概念，不可能發現磁生電。

　　他搖搖頭，沒有言語，專心致志的擺弄著發電機。

　　忙活半小時，一台手搖式發電機制作完成:“介意我拆掉穹頂玻璃嗎?”

　　“隨意，反正沒人來。”

　　又忙活一陣，一盞鎢絲燈嶄新出爐，他將發電機塞給伊妮德，然後拉起剛過來的彌羅婭凹造型。

　　她有些羞恥的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我舉著?”

　　小小的站台上，彌羅婭身著華麗長裙，擺出自由女神的造型，只不過獨立宣言換成可代表知識的初中課本，腳鐐換成了電線。

　　“這可是歷史性的一幕，當然要讓你來。”

　　他接好導線，然後施展二階魔法黑暗天幕，遮蔽太陽光。

　　準備就緒後，他喊道:“伊妮德，快速、勻速搖動發電機。”

　　坐在一旁，板著臉有點不開心的伊妮德默默轉動發電機。

　　鎢絲極速升溫，短短幾秒鍾就進入了白熾狀態，然後熱輻射發出白色的可見光。

　　安塞羅驚訝的看著綻放出光明的燈泡，他想伸手觸摸，但感覺不禮貌便就此作罷，他拍著大腿感歎，“我們怎麽沒有想到，金屬加熱到一定程度會發出熾熱的光啊！”

　　而奧羅尼亞在繪畫，用希臘風格的油畫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他散去天幕，示意伊妮德可以停下，“彌婭，這幅畫送給你，其名為曙光女神—厄俄斯。”

　　彌羅婭將燈泡扔個主教，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接過畫像，畫像中的自己身著類似精靈的服飾，手舉一輪太陽，目光如炬，威嚴卻十分溫柔的看向遠方。

　　最讓她震撼的是背後虛幻的光之翼，如同記載中的天使一般，聖潔而美麗，她憧憬畫中的自己:那眼神中洋溢的自信、堅定，是自己所沒有的。

　　突然涉及信仰問題，安塞羅很關心，於是他問道:“厄俄斯是天堂山某位冕下的化名嗎?”

　　“……”奧羅尼亞很無語，他解釋道:

　　“這是我家鄉神話傳說中的神靈，是先民虛構出來的人物，並非真實存在。”

　　“不是真實存在?真奇怪，明明有真實的神不去信仰，反而要去信仰虛構的神。”

　　我能說真實的神是權威，無法掌控，虛構的神卻可以被掌控嗎?

　　“算了，只要不是深淵魔神就行，這玩意的造價如何，真的能普及民眾?”

　　奧羅尼亞點點頭道:“燈泡的話造價很低，你也看到了，就是些鐵、銅、玻璃，最貴的燈絲也可以用碳絲代替。”

　　安塞羅反駁道:“不對，貴的是玻璃，這種透光率的玻璃有市無價，就算走我們的內部價格，也要花幾十個金幣。”

　　“沒事，我有方法批量製造高透光率的玻璃。”

　　“還是不行，河沙、海沙都被貴族把持，他們能聯手控制原材料價格，你就算有方法也不可能讓玻璃的價格降下來。”

　　“?”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石英礦?”

　　“石英?那是什麽?”

　　奧羅尼亞眉頭一皺，察覺大事不妙，他趕忙描述石英礦的理化性質，期翼教廷有所記載。

　　聽完講解，安塞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水晶啊，真沒想到它們是同一種物質，水晶非常多，不過在幽暗地域。。”

　　“我去。”

　　奧羅尼亞心中暗罵，不詳的預感成真了，他又趕忙描述其他礦物的特征。

　　“有啊，永燃的死亡之海，在幽暗地域。”

　　“遇到過，遇水則溶，遇火則燃，當時有人中毒，探索隊在那死了好多人。”

　　奧羅尼亞:有毒的話，是二氧化氮還是硫化物?周圍應該還有其他東西，白磷、硫磺之類的。

　　“炎魔領域嘛， 非常多，記載中最大的一塊延綿幾百公裡，溫度極高，一直在爆炸，那裡只有半神炎魔才能生存下去。”

　　“炎魔領域造成了教廷探索隊成立後的最大傷亡數。上百人，幾乎全都上天堂，他們的死狀極其慘烈，甚至救治他們的醫生也死了一些，希望你們永遠也不要看到那種場景。”

　　其實我見過類似的。

　　“也是這個原因，我們放棄了對幽暗地域的探索，那裡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也沒有我們需要的礦物資源。”

　　幽暗地域的大地由水晶，也就是莫氏硬度七的石英構成，連地都種不了，在確定沒有人類需要的資源後，教廷放棄了探索計劃。

　　說到這安塞羅搖搖頭:“若是大地教宗還在，自然教宗還能使用淨化神術，人類完全能在幽暗地域立足，可惜啊…。”

　　“大地教宗…，大地…”

　　默默念叨，思索一陣後，奧羅尼亞問道:

　　“主物質界的礦脈難道都是由大地教宗使用神術匯聚出來的?”

　　主物質界的大陸無邊無際，是一個整體，根本沒有地質活動，那礦脈是怎麽來的?

　　以前他沒見識，以為礦脈是地脈孕育的，但知道魔法常識後，他知道這不可能，想要讓元素永久保持另一種形態，必須有一種超級本征，遠比太陽神龐大的本征。

　　就算是太陽神，祂落下後，光元素也會被轉變為暗元素，祂可以永遠不落，但也沒辦法改變深淵冰冷、暗、罪的本征，更不可能將金屬原子變成光元素，你玩聚變裂變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