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菲爾！我沒事！你想讓我解釋多少遍。”

　　奧羅尼亞再次將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打開。

　　玫菲爾訕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畢竟以我族的經驗，世上因無一人能承載世界樹葉才對，那可是完整的面位種子。”

　　“應該不是面位，甚至連半面位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個隨身空間，內空間。”

　　“不對，我們不會說謊，他說激活了葉子，就一定激活了。”

　　世界樹葉，吸收海量元素，可演化一界，自成面位，當然，那是久遠的過去。

　　“她送給我的葉子本就沒有特別之處，大概率是枯萎的葉子，萬一他說的激活，是讓葉子複蘇，重現生機呢?語言具有歧義。”

　　他憑借自己的學識，做出合理的解釋:“不然哪有這麽奇怪的面位，空無一物，什麽都沒有，如果真是面位，哪怕是半面位，也一定會有太陽的投影，不是嗎?”

　　“這只是一片正常的、充滿生機的世界樹葉。”

　　玫菲爾神色暗淡:“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流於血脈中的傳承告訴她，世界樹葉可以直接演化成主面位，但實際卻是，過去萬年，無數次實驗竟無一次成功。

　　世界樹掉落的葉子可比結的果實多，曾經精靈不去探索其他面位的一個原因就是打算自己締造，就算葉子不能成為面位，她們還有將半面位培養成主面位的路子，雖然耗時，但她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對了，你說送給我一顆銀月樹種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只要別送給其他人、別無故采伐就行。”

　　奧羅尼亞點點頭道:“好，那這顆樹就送給我了，我需要祂。”

　　他抬起左手，不由分說的按在銀月樹上。

　　觸碰到銀月樹時，他手背上浮現出金色紋理，是類似桑葉、如同毛細血管般複雜、遮蓋大半個手背的經絡，像是Fate中的魔術回路。

　　銀月樹極速生長，如同之前一般，最終竟在短短片刻走完了萬年生命歷程，在最後一刻，祂開花結果，將自己傳承下去。

　　果實雪白，像銀杏果。

　　“你打算怎麽用?”

　　玫菲爾有些好奇。

　　“當然是種出來，種在合適的地方。”

　　銀月樹除了固定空間，還能勾連地脈、連通星界，是天然的法師塔，他有個大計劃，需要這樣的天然法師塔。

　　為什麽不用人造法師塔呢?因為人造的需要魔導師才能發揮出部分威能，全部威能得聖域坐鎮，哪有銀月樹省心。

　　“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銀月樹成年後，祂不會孕育精靈吧，會的話我就不要了。”

　　玫菲爾噗呲一笑:“放心，沒有母親的根系連接，銀月樹不會孕育果實，除非是像剛才那樣的特殊情況。”

　　“那我放心了。”

　　計劃的最後一塊拚圖齊了，剩下便是實地考察，研究可行性。

　　她抱起同族，準備離開:“就此別過，我們得回去了，這幾位妹妹需要治療，月桂部族歡迎你的到來，有空來玩。”

　　“好，再見了。”

　　他揮手辭別精靈，一段有驚無險的旅程告一段落。

　　……

　　奧羅尼亞回到馬車，在彌羅婭好奇的追問下詳細講解了一下短暫卻崎嶇的經歷，之後一塊前往星隕騎士團的臨時駐地。

　　騎士團的臨時駐地就在法師塔殘骸旁邊，

騎士團一部分人在搜尋白撿的戰利品，一部分人則奉命環繞營地戒備。　　營地中，一堆人、包括伊妮德在尤利爾的威壓中罰站，是星輝騎士團。

　　見馬車落下，尤利爾暫時收起了威壓，他獨自前去迎接。

　　“殿下，我奉陛下意志，想和這位賢者交談一會，您可旁聽。”

　　彌羅婭點點頭，將不太情願的奧羅尼亞推到尤利爾跟前，然後轉身去找伊妮德。

　　尤利爾笑道:“看來殿下非常信任你。”

　　“當然。”

　　理所當然的客氣一下，他開始發難:“我有件事想問閣下，你與那位陛下是如何知道我的?”

　　“幾天前，星輝騎士團才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會知道我的身份，哪怕是遠在帝都的陛下。”

　　“但現在，看閣下的樣子，顯然是知道我了吧，不然何至於稱呼我為賢者。”

　　“陛下知道你的消息，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是陛下的國！”

　　尤利爾沒有正面回答。

　　奧羅尼亞側著頭，看向遠處罰站的星輝騎士團，平靜道:“你們這是逼我除掉他們。”

　　“你敢！”

　　尤利爾一聲怒吼，杵著的長劍被壓下一分，劍尖陷入泥土，而營地之外，無聲無息間出現許多深達十米的溝壑。

　　銀月樹種無聲無息出現在奧羅尼亞手中，生根發芽，他將長有樹苗的手舉起。

　　只是試探，沒必要讓祂成年。

　　他毫不退讓:“剛才，一顆流星於此處消逝，你想成為第二個?”

　　“看來你與精靈的關系遠比我想象得親密，不過你覺得她們會為了你與人族開戰嗎?”

　　他聳聳肩，不以為意道:“誰知道呢。”

　　尤利爾收起長劍，退後幾步表示退讓，他道:“是伊妮德，不過你也別怪她，她一回來就問我要星輝劍聖的傳承魔藥配方，我要給也得知道原因啊。”

　　“我一問還問不出來，後來這邊的事傳了回來，陛下來找我，見到伊妮德後，也跟著我追問她為什麽回星月。”

　　“伊妮德扛不住壓力，就講了出來，這事真不怪她。”

　　“噢，對了，依軍紀，伊妮德被剝奪職務，現不在擔任星輝騎士團的教官，這是教官持有的傳承武裝，現在交予你。”

　　奧羅尼亞皺起眉頭:“有完沒完，試探也要有個限度，這東西應該由她親自交給彌婭，不是你，也不是我。”

　　“都一樣，反正你會交給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也會把它給你。”

　　“這是僭越之舉。”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吧。”他將項鏈揣回兜裡。

　　“試探完了，現在說說找我什麽事?”

　　尤利爾點點頭道:“我奉陛下之命，來測試那件武器的威力，我們必須判斷它是否能成為變革的武器，貴族藏起來的力量遠比你想象得要大。”

　　“有多大?”奧羅尼亞疑惑，他通過彌羅婭稍微了解了一下貴族的實力，但還沒有準確的概念。

　　“這麽說吧，你見到的魔法師協會，尚未現世的幾個煉金術士學院、蒸汽鳥、掘金者、以及騎士組織黃昏，他們都是神跡時代的失敗者。”

　　“幽域之災從未結束，戰爭一直在延續，卡蘭斯國，衰落的只有卡蘭斯家族。”

　　“我生於布萊頓家族，傳承職業:星輝劍聖的家族，對於這個家族掌握的力量我非常清楚。”

　　“除我之外，家族還有23位聖域騎士，他們組成的長老會才是家族真正的掌控者，同時家族還掌控著三隻滿編制的鎮國騎士團，五隻三千人的八階騎士團，兩隻兩萬人的七階騎士團。”

　　“一個騎士成不了大器，但多起來，騎士能壓得聖域法師出不了塔，主面位能發揮出的力量極限是極道聖域，但就算是極道聖域，如果沒有法師塔，一隻九階騎士團與之正面碰撞，騎士團穩贏。”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主面位元素濃度不夠，聖域一身本事在沒有法師塔的情況下，能發揮十之一二就算不錯了，在星界，法師才是主流。

　　“那卡蘭斯家族的力量呢?”

　　尤利爾面漏苦澀:“鎮國騎士團就剩星隕了，而我可能是最後一位向皇室效忠的聖域騎士。”

　　“如果我死了，星隕騎士團便會落入長老會手中，他們不會允許伊妮德接手星隕騎士團，除非伊妮德能像我一樣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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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羅尼亞試探性問道:“那像布萊頓一樣的勢力有幾個?”

　　“三個實地公爵，還有南郡幾個富裕的侯爵。”

　　公爵有四個，他都知道，除了護國大公這個無實地公爵之外，還有掌握大量肥沃土地、封地靠近庫爾斯城的的南斯塔公爵，他掌控全國四成的糧食交易。

　　身處南郡，掌握數十條礦脈的斯蒂安斯公爵，與矮人相鄰，掌握非凡鍛造技術的羅賽斯公爵，他倆合力掌控卡蘭斯武器供給市場將近四成份額。

　　其余市場份額，3成由官方、也就是由卡蘭斯家族填補，3成從他國進口彌補。

　　說卡蘭斯弱，也有魔法工業這方面原因，他們連武器自足都做不到，騎士沒武裝，武力少一半。

　　他們三個，分別是三個龍頭產業的代表者，完完全全的寡頭，要不是有教廷壓著，寡頭早jb反了。

　　“……”

　　“這麽龐大的勢力， 平時都藏在哪裡?”

　　尤利爾稍顯奇怪的回答:“半面位啊！就是精靈當初留下的、鎮壓地脈空洞的要塞，人類疆域內的地脈空洞多達百處，卡蘭斯國土面積大，有39處要塞。”

　　“教廷與貴族在要塞共同抵禦魔獸入侵，同時也是練兵，三大帝國大半軍事力量都在要塞中。”

　　“……”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的力量如此龐大，如果沒有我，你們打算怎樣變革?”

　　“這個嘛，殿下沒跟你說。”

　　奧羅尼亞搖頭。

　　“好吧，三年前，北郡的最後一個實地貴族歸還領地搬往中央平原，北郡12處要塞由陛下名正言順的交由教廷，貴族勢力徹底被清理出北郡。”

　　“北郡12處要塞只有教廷，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殿下此次前往北境就是為了培養騎士，明謀，除非貴族願意在把爪子伸進北郡，但那樣的話教廷就不願意了。”

　　“北郡再窮，也有6百萬人，仔細找總能找到有天賦、可以走傳承之路、能成就聖域的騎士，可以的話，還能找幾個魔法師。”

　　這不是變革，是改革，宋朝式積重難返的改革，所以奧羅尼亞毫不留情的譏諷:

　　“騎士再多又有什麽用?就算星輝騎士團全部成為聖域又如何?改變得了什麽?就算改變了，千百年後又是一場輪回。”

　　尤利爾攤攤手，厚顏強笑，十分勉強:“除此之外，我們能怎麽辦?”

　　“陛下是真心想要改變這個時代，這是他的心意，就是你是聖賢也不能玷汙這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