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黑,烏雲盤旋在頭頂,壓抑的氣氛凝聚在上空,看樣子不久就要下雨了,男孩心頭始終有絲淡淡的不安,隨著離家越近,這種不安就愈加強烈。男孩提著鹿肉加快速度朝著家中趕去。
遠遠地,男孩看見了家,以往這時候老頭應該在準備晚飯了,但他並沒有看見炊煙。剛進門口,他就看見老人躺在庭院中間,一動不動,周圍滿是血跡,扔下鹿肉,男孩快步跑過去,將老人抱在懷中,一臉焦急:“爺爺,爺爺!”
老人艱難地睜開眼睛,蓬亂的頭髮掛在臉上,看著男孩露出了笑容:“有時間去無涯觀看看我孫女,凝音,替我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還有,你要好好地活著著。”老人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爺爺,爺爺。”男孩抱著老人的屍身失聲痛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男孩拭去眼淚,一點一點地把老人拖進屋中,為老人梳理著蓬亂的頭髮,拭去他臉上的血痕,慢慢地脫去老人破爛的衣服,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把老人安置在床上。男孩努力控制自己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最後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伏在老人床邊睡去,畢竟他不過是個孩子。
“這鬼天氣,這麽大的雨。”
“是啊,回到剛才的茅屋去避避雨吧。”
“那老頭真是不知好歹,不過這葫蘆的酒真是不錯啊,夠味,哈哈!”
彪漢發現老人不見了,並沒有怎麽在意,又看見地上的鹿肉,欣喜不已:“老三,撿起來,有口福了,去處理下。”
“好嘞。”
想來這裡除了老頭還有其他人,不過自己幾人也不是吃素的,彪漢一腳踹開了門:“老頭,大爺我又回來了。”
熟睡的男孩被驚醒,正準備出去,但大漢已經先一步進到房間:“想不到只是個小孩啊,去給大爺準備點吃的。”
“你們是誰?”男孩警惕的看著他們,悄悄地想握住自己的弩箭,發現並不在身邊。
彪漢一把將老人從床上丟下去:“讓大爺躺會,你這老不死的。”
“你混蛋。”男孩向大漢衝過去。
大漢一把製住男孩,又伸腳踹了老人兩腳:“我就是混蛋,你要怎麽樣啊,哈哈。”大漢把男孩摔在牆上。
“爺爺。”男孩向著老人爬去。
“啊——”大漢一腳踩住男孩的手,慢慢的蹲下來說道:“怎麽,恨我啊,這小眼神。”說完又使勁的碾了一下男孩的手。
“這死老頭,不過拿他點東西,還敢反抗,”說完大漢又是幾腳朝老人踢去。
“混蛋,你這個滾蛋。”男孩哭泣著。
大漢一把把男孩提起,又狠狠的摔在牆上:“我讓你罵,我讓你罵!”
摔在牆下男孩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掛在牆上的刀落在他的面前,正是那把充滿裂痕的刀!那把刀,輕輕地震顫了一下,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猩紅,突然,在男孩腦中冒出一個聲音:
“握住我,握住我,我能給你力量,”聲音引導著他。
但男孩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要握,不能握。”
男孩猶豫的把手伸向刀,大漢見了也不在意,那把破刀,呵呵。大漢又是一腳踹在老人身上:“小子,你能奈我何啊,啊!”
男孩見了,原本猶豫的心,瞬間被憤怒充滿,刀入手的一瞬間,身體中好像有個什麽東西和刀遙相呼應。同時,在男孩的“靈”裡出現一把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刀,但刀身並無裂痕。
在握刀的一瞬間,男孩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男孩的意識開始沉淪,只有一個目標,殺了那個男人。 男孩慢慢地站起來,背負一手,單手握刀,帝勢如山。
大漢似是看到了刀尖緩慢流落的鮮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時間仿佛都變得凝固。男孩手中的刀輕輕一揮,“嗞”,大漢的手臂應聲而斷。大漢痛苦地在地上掙扎。
男孩把刀靠近嘴邊,伸出舌頭在刀身上輕輕一舔,刀明明沒有碰到大漢,卻有一絲鮮血縈繞。
“別過來,別過來。”恐懼一旦滋生,就會迅速蔓延,大漢忘記了他的對手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
“呵呵”男孩輕輕地笑著,刀身越發地詭異,不斷閃爍著紅光,似有無數的鬼魂纏繞在上面,傳來陣陣尖銳的廝叫。
但男孩卻是一臉莊嚴,宛如一位少年帝王,柔和的光包裹著他,和刀形成鮮明的對比。
男孩走到大漢面前,毫無猶豫,一刀向著大漢眉心砍去,大漢的身體瞬間變的乾癟,不一會化成一縷白煙消散在空中。
“小子,我大哥呢?”門外的幾人聽到叫聲,趕了過來。
男孩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 他輕輕地把刀放下,仿佛他又是那個六歲的孩子,慢慢地,他蹲在老人的面前,又是哭又是笑。
那幾人似是煩躁男孩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快步走近男孩,抬起就是一腳,向著男孩腦袋踢去。
男孩似是沒有看見,他輕輕地整理著老人混亂的衣服,拭去他臉上的灰塵。
被男孩丟在一旁的刀,輕顫一下,那幾人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就化作了幾縷白煙。
刀漂浮著,跟在男孩身後,像是一個守衛者,在守衛著自己的君王。
男孩將老人抱起,正準備被將老人放回床上,但那把刀,卻浮在男孩面前,透露出一股渴望的波動。
男孩瞬間就憤怒了,他盯著刀:“你敢動他,我和你不死不休。”
刀卻沒有絲毫退讓,現在弱小的它,是那麽的渴望血肉的補充。慢慢地,它靠近著男孩,準確的說,它在靠近男孩懷中的屍體。
似是在試探,又像是逼迫,刀不急不緩,勻速前進的,刀尖馬上就要靠近老人。
男孩一手向刀尖抓去,一手把老人靠著自己。刀入手的瞬間,男孩的手被割破。鮮血湧進刀身,男孩體內又出現一把和刀一模一樣的刀,不過沒有裂痕。
沒有裂痕的刀似在和現實的刀爭奪男孩,男孩被割破的手正在緩慢愈合,男孩的意識在兩刀爭奪之中漸漸地迷失,他忘卻手心穿來的痛苦,緩緩的倒在地上,但努力的不讓老人倒向一邊,最終老人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地,好涼啊,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