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派出去調查的刑警,陸陸續續的趕了回來,並將各自的線索匯總起來。余溫書再次來到會議室,帶了果盤,裝的全是橙子。
這是他跟副局長學來的,買的水果要是葡萄、草莓之類好拿好入口的,那不用說,放到桌子上,五分鍾就能乾的乾乾淨淨的。
好吃不好吃都無所謂,每人嘗一個,一盤子都能給掃空了。再有喜歡吃酸的,喜歡吃淡的,喜歡舔鹹的,喜歡襪子味的,喜歡生的,喜歡軟乎的,喜歡硬挺的,喜歡大的,喜歡小的,喜歡平的....
總而言之,眾口難調,容易吃的輕易就沒了。比如橙子,剝開了要弄髒手,吃的時候容易擠出汁水來,大部分人看看就算了。
白大隊長不自然的扭動兩下。
他本來是會議室裡面職位最高的。柳景輝雖然是省廳的四級高級警長,但沒有具體的職務,在警務系統中,還比不過他這個正兒八經的縣刑警隊長。
但余溫書就不一樣了,人家穿白襯衫的,坐在會議室裡,存在感直接拉滿。
「開始吧。」主持會議的還是白大隊長。他說話間,主動點起了一支煙。信號發出,一屋子的老煙民紛紛點煙起來。
就是江遠也只能防禦性的點起一支煙來,以抵禦二手煙的侵襲。
余溫書皺了一下眉沒說話,他的刑警支隊在省會,早就沒有這樣的風氣了。
石庭縣的一名中隊長起身道:「常家桂的手機信號,最後的消失的地點是長陽市旁的和平鎮的物流產業園。產業園已經搞失敗掉了,目前裡面最大的一家企業,做的是停車場的業務。」
「技偵派的車,專門帶我們過去了一趟,但沒有找到常家桂的大車。和平鎮的產業園在入城的國道跟前,有一條新建的路通行,空了很大的一片地,我們過去的時候,停的全是各種運輸車,外地的大車居多,還有做貨拉拉的小車。停車的秩序很差,管理也不嚴格。停車場的保安也有私下裡收錢放行的情況。」
「停車場的監控隻存半年的時間,也找不到當初的進出記錄了。隨後,我們幾個討論,覺得杞省的刑警,當初也許有查到一些這邊的情況,就跟他們做了聯系。」
中隊長看向王傳星。
王傳星自然起身,道:「受害人常家桂失蹤一個月以後,前妻在杞省報警,當地警方考慮到常家桂是成年人,不可能無故失蹤,於是調遣人員多方查找,在確定常家桂是在我省失蹤以後,派遣了四人來山南省。」
王傳星低頭看了一下記錄,接著道:「我們找到了當初辦案的杞省刑警,他們是循著車輛一路查過來的,最後能確認的是,車輛出了省,在平江省辛縣下高速,再上國道,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車輛卡口,沒有拍到人嗎?」柳景輝先問一句。
王傳星搖頭道:「對方有做預防措施,口罩帽子墨鏡一應俱全,當時又是夏季,正是平江曬的時候.....」
他說著在投影儀上,放出來了一張照片。正是一人滿臉西服革履的,經過卡口的樣子。
雖然遮掩的有些過分了,但在這種季節,除非是被交通攔停了,否則,也沒人管司機的穿戴。
江遠看了一眼,道:「跟帶走王興寨的人,不是同一個。」
帶走王興寨的人,是有很大的概率是凶手親為的。而他的步態,江遠是記的很清楚,身形不能準確的描述,但現在有照片比較,確定不是同一個,還是能做到的。
白健「恩」的一聲,道:「說明仍然是有團夥的。」
石庭縣正在掃黑,乾掉了多個有活力的社會團夥,但這邊的凶手似乎不受影響的樣子,令白健也有些著惱。
余
溫書這時候問:「杞省的刑警,當時沒有調查下去嗎?」
王傳星輕輕搖頭道:「他們沒找到屍體,只有車輛這一個線索,立案的還是失蹤案,當地配合搜查了好些天,也沒有找到車輛,最後就只能撤離了。」
「車應該是推山裡面去了。」柳景輝對於周邊省市的地形爛熟於胸,都不用看地圖,就道:「辛縣這邊出去,有很長一段的公路,都是依山而建的,地勢險要,有山崖有河水,許多山巒間下面,都是無人通行的,如果操作的好的話,卡車一頭栽進去,神仙都難找。」
余溫書道:「所以說,他們也是知難而退了?」
「這種情況,要麽就派人一步步的犁過去,溝溝坎坎的都爬下去看,也可以弄點無人機什麽的....."柳景輝說著說著,表情就嚴肅起來了。
排查這個詞,在新聞中是很普遍的,但也可以這樣理解,就是上新聞的案子,用了排查都得特意說一說。
而且,排查與排查也是不一樣的。
像是柳景輝現在說的這種,跟此前魯陽市的公路旁的排查,難度要小很多,畢竟找的是一輛中型貨車,即使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依舊是一個很大的目標。
困難同樣是不小的。
公路旁的排查依托公路,吃喝拉撒都容易解決,雖然參加排查的人員都覺得很辛苦,但跟登山越嶺的排查一比,就可以用輕松來形容了。
白健又點起一支煙。
本案進行到現在,他能夠主持案件的基礎,是石庭縣花著錢呢。
而這麽高開銷的排查,竟然要在省外進行,白健都不敢想這個開銷。
「白大隊,你考慮一下,不行的話,我們長陽市刑警支隊接手也可以。」余溫書等了兩分鍾,給了白健一個選擇。
也不算以大欺小,純粹就是多給你一條路。
做不起案子,那就把案子讓出來好了。如果能找到車的話,這個案子也就算是前途明朗了,從這一點上來說,余溫書最多算是端鍋走,煮還是準備自己煮的。
「不必了。我們自己來。」白健深吸一口氣,雖然說,他有大半人手還套在石庭縣那邊,自己跟平江省也不熟悉,局裡也不知道能騰挪出多少經費,但在信心方面,白健是沒輸過的。
余溫書無所謂,哈哈一笑,道:「那最好,其實運氣好的話,無人機能探到,可以省很多功夫。」
如果運氣不好,短時間內勘不到,真派人去爬山溝溝,那真的是狗都不乾的活。余溫書自己都不願意乾。
白健吸著煙,擰著眉頭,看向柳景輝,問:「柳處,排查您來指揮怎麽樣?」他現在開始覺得柳景輝是小靠山了。
柳景輝的省廳身份,讓他跟省外的同行交流更容易。省廳本身就有一定的交流機制的。
另一方面,柳景輝也有一定的組織能力, 不能和徐泰寧比,但組織一個手下非常累,規模並不大的野外排查,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柳景輝看一眼江遠,也很爽快道:「我沒問題,我跟廳裡說一聲,再跟平江省那邊問一下,看咱們怎麽配合。」
這種級別的案子,省廳本身就是要補貼和資助的,特別窮的縣也會發生特別惡劣的案件,總不能因為沒錢就不管了。
白大隊長趕緊表示感謝,真心的。作為一名縣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他以前鮮少得到這樣的幫助。
會議結束,江遠喊上牧志洋、王傳星等多名男刑警,回自己在長陽的房子去休息。
那房子小歸小,也有四間大臥室,多住幾個人更安全一些。職業殺手來著,還是販毒團夥養的那種,想起來就覺得窮凶極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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