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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人間仙域之上，犼發出一聲沒有任何意識的怒吼。

　凶獸，本就是沒有神智，沒有意識，只是憑借著殺戮本性而發泄怨念的意志體。

　對於這道天罰，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怨念。

　一聲巨吼之後，凝聚了人間仙域全部氣運的天罰神雷，最後一點雷光，也被怨念衝霄的犼徹底磨滅。

　最後一道雷光在犼的口中，突兀的炸裂萬道光芒，接著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

　仙道巨艦之上，鋪天蓋地的血翅黑蚊化身，凝聚出一團遮天蔽日的黑雲，在天地間發出嗡嗡的振翅聲。

　一道玉清仙光凝聚而成的守護陣法，在一座座仙道巨艦之上升騰而起，宛若一層層光幕，將蚊道人擋在了仙艦之外。

　仙艦下方突然響起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好似遠古星辰炸裂，成千上百道三界元氣炮，攜帶著義無反顧的武道精神，轟在了仙道巨艦的守護陣法之上。

　只見那一頭頭白羆肚皮上掛了一圈三界元氣彈，此時正熟練地的拎著天機炮，對著仙道巨艦一陣轟射！！

　頓時，仙道巨艦上的玉清陣法，如同狂風暴雨席卷的湖面，被打的凹凸不平，漣漪激蕩，出現了一個個缺口。

　嗡！！！

　這些被轟開的間隙哪怕只是出現片刻，也足以讓血翅黑蚊鑽進陣法之中。

　滿天的黑雲湧入仙艦之後，首先便是分出一團黑雲將薑子牙籠罩在內，一瞬間給吸食個乾乾淨淨，只剩下蓑衣落下。

　同時再分出幾道身影，鑽進了仙艦中樞，破壞掉了玉虛陣法，並按照子受的吩咐，將核心動力之外的一切法力來源，全都破壞掉。

　而當黑雲從一座座仙艦之上離開之後，更是沒有一位人族還能夠站著，他們形若枯屍，血肉枯竭，噗通甩在仙艦之上，只剩下一雙眼睛圓睜著，口中甚至發不出聲音。

　下一刻。

　早已等候多時的天兵天將之中，飛出了一支十人小隊，在最快的時間內，控制了這艘仙道巨艦。

　這些大商天兵，早已在先前俘獲的仙道巨艦上，演練了無數次禦艦和作戰。

　即便當下的仙艦已經被雲中子進行了改造，也不影響他們的禦艦而行。

　子受淡淡開口說道:

　“都送去北海，交給殷十娘打……打理打理吧。

　“這可是幾十萬青壯勞動力。”

　“告訴殷十娘，別只顧著勞其筋骨，思想教育，也要給上。”

　仙艦之上的天兵小隊齊聲應和，隨即駕禦著這座仙艦往北海駛去。

　紅塵災厄，讓仙神不敢和仙工造物，有著任何直接的因果牽連。

　所以從打造到禦艦而行，均為人族在操作。

　以至於。

　薑子牙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商天兵，開著他嘔心瀝血打造的仙道巨艦，從眼前慢悠悠的駛過。

　然而。

　殘存的薑子牙們，根本來不及憤怒，來不及阻止……

　因為……下一個被吸成人皮的就將是他。

　薑子牙們怒不可遏，他發現這些白羆十分靈活，無論仙艦怎麽行駛，速度有多快，他們都能扛著炮塔躲在仙艦的正下方，對著仙艦陣法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一陣亂轟。

　而仙道巨艦之上的玉虛雷炮卻對這群白羆，造不成任何威脅。

　當初雲中子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種足以滅國的人間兵器，會被一群歸附於人族的白羆，扛著大炮追著打。

　洪荒眾生若想要反抗天道，首先便要斷仙途、絕仙骨。

　否則，天罰落下，再強也會灰飛煙滅。

　人族肉身羸弱不堪，若不修仙，就算有天生神力者，也不可能做到白羆這一步。

　……

　鍾南山。

　玉柱洞。

　此時的玉柱洞，已然擴大了數萬倍，成為了一座廣闊無邊的的玉柱洞天。

　玉柱洞天之中，數百種仙道陣法正在運轉不停，一座仙道巨艦和無數仙工造物，散落在其中。

　雲中子站在這座仙道巨艦之上，目光看向人間仙域，看著被帝辛擄走的仙道巨艦，眼神中閃過各種複雜的目光。

　他從來沒有低估帝辛，也沒有低估截教仙神，更沒有低估大商總兵。

　但他們都是仙神，不可能代人而戰。

　氣運之爭，最終還是要靠人族自己。

　所以……

　歸根結底，是他低估了人族。

　雲中子知道，即便沒有這群白羆，也有崇州的巫崇一族。

　“薑子牙，把這些仙艦的毀滅陣法開啟吧。”

　“三日之後，自爆。”

　雲中子的神識傳到了薑子牙們耳中，他們眼中露出濃烈的不舍，轉而化作對帝辛的憤怒，但他們還是手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然而……

　薑子牙們口中法訣還沒念完，整個人愣在原地，神念傳出。

　“仙艦之上的毀滅陣法，已經感知不到了。”

　雲中子不由呆在原地，他目光幽幽，親眼看著仙道巨艦一座接著一座的被大商天兵掌控，只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這支征伐大商的無敵艦隊，本該炮轟五關，雷劈朝歌，現在卻帶著一船船被吸成乾屍，只剩下人頭滾滾的士兵，飛向了北海。

　“這是……送人頭啊。”

　雲中子無奈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卻沒有半點憐惜，而是轉身看著玉柱洞天裡的萬般陣法，喃喃開口道:

　“不過，也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他隨手一揮，周圍隨意飛來幾柄仙劍落到地上，一個陣法瞬息而成。

　“陣法，雖不是大道法則，但對陣法了解的越深，越發現其中的玄妙。”

　“如果貧道能將肉身煉製成陣盤，元神化作陣圖，屆時一舉一動皆是陣法，神念之間，陣法演化。說不定，能看到不一樣的證道之路。”

　“以陣證道。”

　雲中子自言自語說完，目光看向了人間仙域。

　只見數十座仙道巨艦，不過片刻間，便被子受用同樣的辦法虜獲了近十艘。

　然而，玉虛宮的失敗，雲中子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陣法。

　雲中子寬袍廣袖一招，鍾南山上，數千裡外，一隻吐著蛇信的妖蛇，被他憑空攝來。

　雲中子看著這隻靈智未開的妖獸，開口道:

　“按照帝辛泄露出的手稿中所述，一切嘗試都要先實驗。”

　雖然，雲中子從未聽聞過實驗這個詞語，但不影響他明白其中的意思。

　雲中子話音落下，看著對他不斷吐信的妖蛇，手掌之上法力流轉，直接在它體內刻了一個靜心清明的陣法。

　嘭……

　陣法銘刻結束那一刻，蛇妖眼中露出好人一樣的清明眼神。

　下一刻。

　爆體而亡。

　雲中子喃喃自語:“契合……陣法最重要的是與天地契合。如此說來，將陣法煉入肉身，則要和肉身契合。”

　說罷，他隨手一招，數十隻妖獸出現在他身前。

　此時，人間大戰四起，雲中子在鍾南山大開殺戒。

　……

　轟！！！！

　人間。

　天罰神雷被抵消之後，又有第二道落下！

　有了不滅之身的犼似乎發現，自己竟然不再畏懼這道曾經毀滅過自己數次的天雷！

　他本是一頭沒有神智只有殺戮本性的凶獸，一舉一動，分明是在發泄怨念，但在諸天仙神眼中，卻像帶著昂揚的鬥志，長耳甩著，光禿禿的屁股一躍而起。

　不知是慘叫聲，還是怒吼聲，在天罰神雷的雷海之中連綿不斷的響起。

　“孽畜！！安敢造此殺孽！”

　仙道巨艦之上的幾十個薑子牙，見狀天罰神雷無法落下，悉皆目眥欲裂！

　他們同時瞪大雙眼，同時氣的咬牙切齒，同時抬起手臂，大聲怒斥。

　但見其中一位站在中央仙艦之上，手持杏黃旗的薑子牙突然咬破了舌尖，一道鮮血噴在了手中杏黃旗上！

　先天戊己杏黃旗頓時仙光綻放，無邊的戊土之力洶湧而來！

　仙艦之上，土氣蒸騰，一股股戊土之力盤旋凝聚，最後化作層層杏黃色的防禦罩，如同蓮花綻放，將仙艦籠罩在內！

　轟！！！

　仙道巨艦之下，可以撕開玉虛陣法的三界元氣炮，被杏黃旗的防禦擋住。

　然而，以薑子牙的力量，根本支撐不起這件先天五方旗之一的極品靈寶，護住剩下的四十萬大軍。

　他體內法力瞬間消耗一空，甚至連生機都被杏黃旗吸去，用盡最後一點氣力，道:

　“接好……”

　下一位薑子牙轉瞬而至，從他手中接住了杏黃旗，他自知這樣不是辦法，隻得開口說道:

　“師兄！助我！”

　然而。

　薑子牙的臨死求救並未的到任何回應。

　燃燈道人遁入混沌尋找被元鳳放逐的量天尺至今未歸。

　依然活著的十二金仙，均被截教大羅攔了下來。

　“師弟，你自求多福吧。”

　最後，只有玉鼎真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薑子牙聞言，心中不由生出絕望，他在臨死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是第幾個死的薑子牙會有人記得嗎?

　但他心中肯定。

　今後的世界，無論誰勝誰負。

　薑子牙舍棄輪回，攜萬世之魂下界封神，都會成為封神量劫之中最驚豔的一筆。

　除了那個降商的第一世！

　他心中有個執念，若能艦壓朝歌，必定將這個汙點斬去！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

　於是，他在生機斷絕之前，主動將手中杏黃旗交到了另一位薑子牙手中，仰天悲憤道:

　“貧道乃薑子牙十一世輪回之身！！”

　“今日，便將這性命獻給天命，助玉虛討伐無道紂王！！”

　……

　此時。

　人間。

　歷史長河浩浩蕩蕩。

　商容面容枯槁，眼中布滿血絲，好似數夜未眠。

　他拿著書卷和史筆的手顫顫巍巍，看上去就像一位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老朽。

　然而——

　他的身體卻筆直的站著，眼中目光矍鑠，硬是撐著這道一條可以和量天尺一較高低的歷史長河。

　商容身邊，身邊站著剛剛乘坐天機車趕來的文武百官。

　天機院院長薑子牙一世，正在其中。

　薑子牙一世的目光看向戰場，眼神極其的複雜，試問……眼睜睜看著一個個自己或被吸成了人乾，或被榨幹了法力，或者……愚不可及的喊著天命的口號，究竟什麽感覺?

　他自己都說不出來。

　薑子牙隻得開口說道:

　“老丞相。當下局勢，已不需要歷史長河，不如你先收了吧。”

　“薑尚見你，快撐不住了。”

　商容聞言，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傳遞著杏黃旗的薑子牙們，道:

　“呵呵。”

　“老夫還行，沒伱那麽短。”

　薑子牙嘴角抽搐不已，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

　他隻得無奈搖了搖頭，心中卻生出一個濃濃的疑慮。

　從實力上來看，商容的歷史長河，乃是時空融合之道，比只有戊土之力的杏黃旗要更為玄奧。

　可為何商容老丞相能以一介凡俗之身，撐起這般強大的道則之力而不死??

　這個不屈道則無關。

　不屈，也不可能讓一個凡人擁有無窮的法力。

　而他的那些萬世之身，雖然和他一樣，都是沒有仙緣的人仙，但至少精通五行遁法，擁有人仙境界的法力，卻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杏黃旗。

　悟道者，當真不需要法力?

　還是說，老丞相其實深藏不漏?

　薑子牙看著這位風燭殘年一般的老人，生怕他活不到下一刻，怎麽看也不像是深藏不漏的強者。

　哢嚓！！

　就在薑子牙胡思亂想之時，第二道天罰被犼衝散在天地之間，第三道天罰劈了下來。

　但，薑子牙能看出來，這一道天罰神雷，比先前的兩道，削弱了許多。

　其中蘊含的雷霆之力，最多只有先前的一半。

　薑子牙不由縮起了目光，眼中都是驚詫，喃喃開口，道:

　“天罰，變弱了?”

　這一刻，諸天仙神也紛紛驚訝於此，難以置信神識在三山五嶽傳遞。

　他們本以為，這次天罰會和上次一樣，一道之後，會有十道，百道，甚至成千上萬道天罰落下。

　但……

　他們推測的事情沒有發生，推測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天罰變弱了。

　這怎麽可能?

　可事實擺在眼前……天罰之眼中劈下的天罰神雷，確實變弱了。

　這一刻。

　九天十地無數目光，都被那道突然變弱的天罰吸引住了目光！

　每一位修仙者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人間仙域的之中的天罰之力，已經耗盡了。

　天道氣運與人道氣運一樣，均衡散布在天地之間，只要是異常的流轉，都會導致天災地難。

　人族氣運尚且如此，更何況天道氣運。

　是以，天罰調動的力量，只是身處之地上空的天道氣運。

　若整個洪荒的天道氣運突然匯聚在一方，只怕真正的天地大劫將至。

　諸天仙神喃喃自語:

　“玉虛宮費盡心機，使盡了手段，才讓子受親身下場，落入天罰之中。現在，終究只是一場空。”

　“帝辛擋住天罰的手段，竟是玉虛宮親自送來的犼，當真是諷刺啊。”

　“在犼出現之前，帝辛就已經有了征戰仙域之心。即便沒有元始天尊為他送犼而來，他必然也有別的對策。”

　“不僅僅是送犼吧，你看著這一船一船的人頭，都被帝辛送去了北海苦寒之地，開墾荒田去了。”

　“不知道元始聖人現在，是什麽心情?”

　“住嘴，聖人的心思，豈容爾等揣測?”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一冷，再無一人神識傳訊，全都窺視著戰場。

　……

　此時。

　殘存的薑子牙們，正在和蚊道人做殊死鬥爭。

　白羆們的三界元氣炮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薑子牙一個一個倒在了仙艦之上。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從混沌中射出，燃燈道人握著量天尺破開時空而至。

　他還未開口說話，卻見周身萬裡空間突然坍塌，一隻遮天蔽日的巨爪從人間仙域探來，直接將他再次打進了混沌之中。

　接著，元鳳的聲音在天地間靜靜響起:

　“燃燈，你既執掌時辰和空間之力，就別來人族戰場之上逞強了。”

　“可敢與吾混沌一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