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萍回到了屬於她的地盤,壓根不會留意周圍的異常,她的主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高大儒雅的男朋友身上,衝對方含情脈脈道:“朝陽,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你上來午休一會吧?”
不料,王朝陽輕輕搖頭:“不行呀。我的單位離這兒遠。我下午還有一個會兒,耽擱不得。”
沈丹萍沒有料到男朋友並沒有附和自己的‘投桃報李’,產生一點小尷尬,本想嗔怪對方幾句,卻發現對方的表情一副凝重,似乎理解他的苦衷了,便溫言道:“朝陽你別有啥壓力。我活得很簡單,又不是物質女孩,命運給我啥,我就珍惜啥。你要把心思都投到工作上。因為你從事的事業令我無比驕傲。”
王朝陽鼻子一酸,為了掩飾自己表情的崩潰,下意識把對方的嬌軀攬在懷裡,令她看不到他滿副悲催的臉龐。
沈丹萍也不禁破防了,偎依在男朋友寬闊的懷抱裡,眼角流出激動的淚水。她感覺自己此刻是幸福的,又應了一句,世間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與愛人相擁時的感動。
他和她在一起溫存的場面都被附近豪車裡的不速之客盡收眼底。他的渾身微微顫動,仿佛有不可抑製的衝動。
王朝陽也許擔心這樣纏綿下去會耽誤功夫,主動把女朋友的嬌軀推送出去,隨即撫摸一下對方的秀發:“萍萍,你明天還要起早出發,早點上去休息一下吧?”
沈丹萍該對男朋友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不再勉強對方,卻伸手在隨身挎包裡摸索一下,很快翻出一張銀行卡,並鄭重遞到男朋友的大手裡。
王朝陽把那張銀行卡托在手掌心看了看,衝女朋友投去愕然的目光:“萍萍,這不是你的工資卡嘛,交給我幹嘛?”
沈丹萍那副美麗的臉頰再次飽含深情:“這是我全部的積蓄,由你保管,等到咱倆的錢攢夠了就買房,我就不用租公寓了。”
王朝陽鼻子一酸,試圖把那張銀行卡塞還給女朋友的小手裡,對方卻有另一番說辭:“我這是第一次出國,雖說那一條線路一直很安全,還有當地導遊協助,可我感覺還是存在一點不確定因素,萬一···我是說萬一發生意外,也不至於讓它···你就把裡面的錢給我老家的爸媽。他們供出我這個大學生不容易,還沒借光享福呢。”
王朝陽再無勇氣拒絕,鄭重地把它塞入貼身衣服的口袋裡。
到了分別的時刻,沈丹萍執意讓他先走,自己才能上樓。
王朝陽的表情飽滿眷戀和不舍,仿佛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滋味。他極力掩飾著,衝女朋友做出道別的手勢,再一狠心掉頭往回走——
沈丹萍理解男朋友這樣的依戀。畢竟,一場浪漫的海外旅行就這樣夭折了,自己也難免內心失落,雙眼不禁泛起了淚花,令男朋友的背影逐漸模糊了。
豪車裡的神秘男子觀察到她隻身鑽入單元樓門,這才下車走過去。他似乎要尾隨對方進入這棟公寓樓。可他的腳步剛靠近樓門口,卻戛然而止,遲疑片刻,便退卻了。他很快返回那輛豪車,再駛離這裡,向市裡風馳電掣而去——
沈丹萍搭乘電梯到達租住房間的樓層,從隨時挎包裡取出房門鑰匙,一旦步入那間空蕩蕩的小房間,那種壓抑在內心的失落感再次油然而生,她體內的紅酒酒精也適時發生作用,令她昏昏沉沉一頭扎入那張床上,整張臉深埋在床鋪上,渾身不停抽搐,她雖然表面強勢,但骨子裡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眼看那些跟自己一同來到這座城市的姐妹們紛紛嫁給當地的拆遷戶,
過上了豪門生活,唯獨她還形單影隻,內心自由一番滋味。她的年齡就快奔三張了,對家的渴望可想而知。盡管她不想給目前的男朋友壓力,但偶爾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掙扎。唯獨在沒有旁人的地方,才能徹底發泄一下。 那輛離開的豪車一路疾馳,居然到達沈丹萍工作的公司門口附近停下來。男子開門下車,徑直步入那扇玻璃門。
第二天,沈丹萍煥然一新出現在公司的大門外,那裡早早停靠了一輛巴士。它的任務就是把這支出國旅行團從這裡送到幾十裡外的雙流國際機場。
她的上司於主任也趕到了,因為她是第一次帶團出國,需要這位上司幫忙協調一下。
於主任把一張報表遞給她,上面有這支海外旅行團所有遊客的大名單。她接過報表瀏覽一下大名單,果然她的男朋友的名字被勾掉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卻位列其中。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不錯,張衝二字真真確切列在其中。難道是重名?她又查看一下名字後面的年齡、身份證號碼以及聯系手機號碼,頓時張目結舌,趕緊詢問她的上司:“主任,裡面怎有張衝?”
於主任抿嘴一笑:“你是說你的前男友吧?這有啥好奇的?他本來就是咱們公司的VIP會員,出趟國旅行不是很正常嗎?”
她的秀眉微微一蹙:“怎麽會這麽巧?”
“丹萍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呦。”
“哼,他家不就是趁幾個臭錢嘛,咱們公司啥時劃分‘VIP’了呢?”
於主任鄭重回答道:“丹萍,我清楚張衝對你還沒有死心。但咱們要公私分明。你在私人感情上可以拒絕她。但他既然來咱們旅行團消費了,就是咱們的上帝。你可不能總給人家撂臉色喲。”
沈丹萍重重哼一下鼻孔:“我就是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敢投訴我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些背包客陸續到巴士附近聚集了。沈丹萍因為他們都是旅行團的成員,便紛紛跟人家打個招呼,爭取先熟悉一下,以便接下來的工作。
她發現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口音不對,便好奇道:“先生貴姓?是外地人吧?”
中年男子很是驚豔她的美貌,自然樂於搭訕, 衝她賠笑道:“美女真是細致,我覺得跟當地口音差不多了,還是被你聽出來了。我姓關,黔北人,坐了一宿長途火車,終於及時趕到了。”
沈丹萍好奇道:“關先生千裡迢迢從黔北趕來,就是為搭乘這趟旅行專線出國旅行?”
“是呀,我對清邁期待很久了。”
沈丹萍仔細核對一下那份大名單,裡面果然有一個姓關的人。對方全稱叫關鵬,年齡:43歲。
“您就是關鵬?”
“沒錯。”中年男子掏出手機,向她展示身份驗證信息。
她又好奇道:“您既然剛到達本市,又是誰幫您報的名呢?”
“一位當地朋友。”關鵬的目光隨即瞥向先到的那些背包客上,尤其關注為數不多的女性,發現她們身邊都有男伴侶,隨即補充一句,“她可能還沒到。我要馬上聯系一下她。”
“哦,您不是一個人旅行?”
關鵬的眼神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嘿嘿,一個人旅行有啥意思?”
沈丹萍仿佛明白怎回事了,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背包客上,發現一對老年男女正吃力卸下身上的背包,趕緊過去幫忙,並協助對方把背包塞入巴士的行李箱。
老年男人看上去很蒼老,卻精神矍鑠,滿頭的白發,滿臉的褶褶的皺紋。老女人同樣滿臉刻印著滄桑的痕跡,年齡似乎過了古稀之年。這令沈丹萍很是詫異,其他背包客大都是中青年人。他倆到了這種年齡,怎會不辭辛苦萬裡迢迢出國旅行呢?
她的腦海裡瞬間劃上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