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先生的問題正是大家迫切想知道了,於是暫時擺脫對食物的渴求,一副副目光齊刷刷從女導遊手裡的香腸轉移到張衝的臉上。
張衝完全理解他們的心情,不顧滿身疲倦,開始講述自己剛經歷不久的驚險之旅——
那天,張衝與喬森在試圖穿過瘴氣谷過程中,稍不留神,雙腳蹬空,整個人要從陡峭的山壁上滑落下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右手突然被抓牢了,並產生一股強大的牽引力,把他懸空在峭壁上。他趁機雙腳登住峭壁凸出的棱角,終於把自己的身軀死死釘在那裡。
及時向他伸出援手的正是喬森。對方的另一隻手死死扣住峭壁上一塊凸出的石頭,努力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張衝抬頭向人家投去一幕感激的目光,稍作調息,再借助對方的拉力,慢慢爬上了原來的‘軌道’。
“謝謝您!”他直到徹底安全了,才向對方由衷道謝。
喬森剛才消耗很大,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並沒有對張衝客套一句,歇息片刻,才道一句:“請張先生要保持專注度。”
張衝仔細觀察一下失足的地方,感覺這是一個難點,恐怕會對其他遊客造成極大的困難。事到如今,他和喬森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摸索。
接下來的路,突然變得平坦起來,他倆只要保持身體平衡,無需用手做保護了。他倆很快翻越了瘴氣谷,卻又面臨一個高大又陡峭的天然屏障。
張衝的心情又變得沮喪起來,一屁股癱坐在一塊石頭上,他再無體力去攀爬了,心裡暗自埋怨露婭出的餿主意。看樣子橫穿落基山脈是不現實的。
喬森同樣如此,即便他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身體照樣透支,眼望著眼前高不可攀的山峰,只能望而退步。他倆看樣子只能走回頭路了。
“張先生,咱們回去吧。”喬森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便示意張衝跟他一起往回走。
不料,張衝卻沒有動窩,一對眼眸圍繞著面前的天然屏障滴流亂轉。
喬森看出他的心思,不由苦笑道:“別在再耽擱功夫了。除了回頭,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張衝卻略有所思:“喬森先生,您不覺得咱倆剛才走過的路好像以前有人走過嗎?”
喬森不由一愣:“那又如何?”
“假如有人經過,還不能說明前面有出路嗎?”
喬森一聳肩膀:“張先生真會聯想。即便有探險者光顧過這裡,也不能證明他們穿越出去了,也許走了回頭路,也許被困死了。”
張衝斷然搖搖頭:“不可能被困死。除非讓我們找到屍骨。”
喬森依舊不以為然:“那就是返回了,或者摔入後面的瘴氣谷了。”
張衝並不認可對方的判斷,稍作猶豫,便沿著山腳尋覓起來。
喬森看在眼裡,不由質疑道:“難道你還天真以為會有出路?”
張衝冷靜回一句:“起碼我並不認為我們已經走入絕境了。”
“何以見得?”
張衝仰頭環顧眼前的高聳入雲的屏障,意味深長道:“這裡看起來橫著一道高高的天塹,但一切天塹都可能是通途的伏筆,一切的絕路並非絕對不通。其實,所謂的‘絕境’就是死對生的追逐,只要我們的信念還沒有流失,就可以有奇跡眷顧我們。”
喬森即便聽不懂這段話的哲理,卻也清楚如果走回頭路,並無生機,唯有堅持下去,才真有可能出現奇跡。
於是,他跟在張衝的身後,多出一雙眼尋覓出路。 張衝之所以堅持,內心想法是跟喬森一樣。他不想看到前女友對他失望和對前景的絕望。即便他們真的到了難以轉圜的絕境而無法生還,他也寧願讓自己去承受這樣的絕望,而讓前女友帶著希望,帶著對他殷切的期待離開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生命都是過客,最終化作塵埃。但唯有帶著希望離開這個世界,才是對生命最好的詮釋。當這些念頭一股腦湧現在張衝的腦海裡時,足以令他義無反顧。
他倆轉了很久,就當疲憊不堪之際,一個巨大發現率先映入張衝的視野——
“山洞!”
喬森的視線也很快定格在那裡。兩片不同的山體並沒有完美彌合在一起,而是出現一道狹長的縫隙。它雖然狹窄,卻足以容納一個成年的體型通過。再往上看,這道縫隙足足延伸十米左右,才徹底渾然一體。
這會不會是一條出路?
他倆忘記了疲憊,不約而同跑了過來。結果,並沒有令他倆絕望,這道看似洞口的縫隙並沒有堵死,向裡張望,則是黑漆漆一片。
張衝顧不上隨身手機電量不多,趕緊掏出來充當手電筒。當一道光束照射進去,洞口裡面豁然開朗。喬森忍不住嘰咕了兩句土語。
張衝好奇道:“您說什麽呢?”
喬森用華語解釋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裡可能通到外面的世界。”
面對突然出現的轉機,張衝並沒有忘乎所以,而是疑慮重重:“這個山洞會貫穿整座大山嗎?”
喬森思忖道:“我雖然沒來過這裡,卻看過關於落基山脈的地圖,它是一道狹長的山脈,咱們已經翻越一部分了,也許擋在我們面前的就是最後一道屏障。這個山洞起碼更無暇接近外界了。”
張衝依舊保持謹慎,腳步遲遲沒有邁進去。
喬森又分析道:“你不是說咱們來的路上好像有人的足跡嘛。也許前人就是通過這個山洞脫離這裡的。”
張衝心裡一動,趕緊搜索洞口內外。
喬森一愣:“你找什麽?”
張衝回答道:“如果有人進過這個洞口,應該留下一些痕跡。”
喬森不由笑道:“你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在這樣少土的環境裡是很難留下腳印的。”
張衝依舊四處尋覓,似乎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樣子。
喬森其實對裡面的情況也是沒底,在張衝沒有認可的情況下,並沒有貿然向山洞深處闖。盡管他已經想好了必須要嘗試一下。
張衝在山洞內外搜索一下,突然眼前一亮,並興奮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