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殿,南塔樓。
克雷奇默坐在海蛇浮雕之下,靜靜地看著艾德、卡拉爾、利爾和安潔洛特。
“所以,西比爾小姐為什麽會來匹斯蘭城找我們?”
卡拉爾抱著雙臂問道。
“我們都特意跟你過來了,就不用再賣關子了吧?”
“嗯,就讓我告訴你們。”
一絲笑意出現在克雷奇默的嘴角。
“應該是湊巧吧。”
“哈?”
卡拉爾眉頭一皺,她的表情冷了下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克雷奇默的依舊露著令人難以琢磨的笑容。
“可憐的西比爾阿姨,應該就是慌不擇路地逃到了匹斯蘭區後,才想到向你們求援的吧……這一切,只是湊巧罷了。”
“你在耍我們嗎!”
卡拉爾聽罷氣不打一處來。
“你神神秘秘地把我們帶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
“當然不是。”
克雷奇默回答道。
“這只是為了確保你們會跟我來的幌子,或者說,誘餌。”
“什麽……”
“只有這樣,你們才會離開五層,不去礙事啊。”
“礙事?礙誰的事——”
話說到一半,卡拉爾突然一驚,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利爾。
藍發少年也一臉凝重,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是個圈套。
“讓佐爾德如此順利地當上城主!你們果然是在演戲吧!”
卡拉爾對著克雷奇默吼道。
“你們到底在盤算什麽!”
“你覺得呢?”
克雷奇默終於不再管理自己的表情,他的笑容中漏出了一絲陰險。
“機會難得,不如猜猜?”
“你自己去猜吧!”
卡拉爾趕緊對同伴喊道。
“艾德!利爾!我和安潔在這裡拖住他!你們快趕回主殿五層!佐爾德有危險!”
“好!”
利爾一把拉過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艾德,朝房間的大門跑去。
“你們也要小心——”
“啪!”
就在利爾的手放上門把之際,一根利箭擦著他的耳朵而過,插在了門上。
“別急呀……”
克雷奇默依舊端坐在海蛇的浮雕之下,只不過手上多了一把小型連弩。
這把連弩十分精致,它通體金色,一條銀蛇纏繞在弩機之上,利箭的發射口隱藏在張開的蛇口中。
“那邊還沒結束,能不能再陪我聊會天呢?”
他將連弩對準了門口的利爾和艾德。
“如果現在放你們去礙事,可就是我的責任了。”
“切,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
艾德看了看那根插在門上的箭,又看了看瘦弱的金發男子。
“不過你覺得以你的實力,能夠阻止得了我嗎?”
“嘖嘖,是我聽錯了嗎?”
克雷奇默的笑容越來越危險。
“你好像覺得打贏我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我好像被看扁了呢……”
“啊我就是這麽覺得。”
小瘋狗一臉不屑,他大大咧咧地活動了下手腕。
“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怎麽打過架……而且我記得你之前自己也說過你不擅長戰鬥吧?”
“你還真是自信啊,小鬼……沒錯,我的確對肉搏一竅不通,但‘授光者’之間的戰鬥可是很深奧的……我真想現在就教教你呢,
不過,在那之前……” 克雷奇默舔了下嘴唇,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海蛇。
“你們不想先知道,佐爾德的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麽嗎?”
……
主殿五層,城主會客廳。
“所以,要談的事到底是什麽?”
佐爾德有點別扭地坐在主位之上,他好像還沒習慣自己的城主身份。
“他們都走了那麽久了,你還怕他們聽見嗎?”
“啊呀,真是心急呢,城主大人。”
大衛正站在會客廳門口張望。
“謹慎點總沒錯呢,接下來的事情,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啊。”
在確認會客廳之外已經沒人之後,他關上了大門。
並“哢噠”一聲上了鎖。
“弄得那麽神秘,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佐爾德撓了撓他的刺蝟頭說道。
“差不多可以說了吧?”
“啊呀,雖說有事要和您商談,但很遺憾……”
大衛雙手背在身後,笑著轉過了身。
“與您商談的人可不是我哦。”
“啊?”
佐爾德感覺莫名其妙。
“不是你?難道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沒錯……”
下樓的腳步聲響起,大衛的眼神慢慢從佐爾德身上轉到了他身後的樓梯。
“他來了……”
佐爾德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老邁的身形,從六層弓著腰走了下來。
“福爾庫斯?”
佐爾德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站了起來。
“你不是死了麽!”
“哼,你還是老樣子,不肯稱我為父親,而是直呼我的名字啊。”
福爾庫斯從上到下打量著佐爾德,隨後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不過,我原諒你,誰讓你是我的兒子呢。”
“這是怎麽回事……”
佐爾德此時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不僅是因為本該死了的福爾庫斯現在竟再次出現在眼前, 還因為在他的印象裡,福爾庫斯雖然是他的父親,卻從來沒對他這麽友善過。
十分反常。
“怎麽了?佐爾德?”
福爾庫斯的表情依舊慈愛。
“不相信我還活著麽?”
“不……但薇薇安不是……”
“薇薇安?啊,我可憐的女兒,她還以為她成功了呢。”
福爾庫斯的語氣中帶著嘲弄。
“她也不想想,為什麽我在生了僅有的兩個女兒之後,還要再和她們的母親給她們生一個弟弟呢?真是異想天開,我怎麽會要女人的身體呢?”
“女人的身體?”
佐爾德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無論薇薇安還是希萊麗婭,從她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我當成這場戰爭的棄子了啊……不過這都不重要。”
福爾庫斯眯起眼睛,再次仔細端詳了一下佐爾德的全身。
“嗯……雖然比不上特雷通爾,但比起克雷奇默或是洛爾斯佩羅,你的身體,我也已經足夠滿意了。”
“我的身體?”
佐爾德突然汗毛倒豎。
“你想幹什——呃……”
大衛不知何時來到了佐爾德的身後,他用兩隻手牢牢地按住了佐爾德的肩膀。
佐爾德試圖掙扎,但不知為何完全動不了。
“感謝你為我活到最後,真是辛苦你了。”
福爾庫斯緊盯著佐爾德的雙眼,全身發出強烈的光芒。
“作為回報,你的身體,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