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玉誠看看擺在面前的辭呈，又抬起頭來，看看面前站著的於谷。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

　於谷有些歉意，但還是點頭肯定道:“是的。”

　“為什麽?”趙玉誠難以理解:“是我錢沒給夠?”

　於谷搖搖頭。

　“職位不夠高?”

　於谷再次搖頭。

　“哪裡委屈你了?”

　於谷還是搖頭。

　“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麽要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趙玉誠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徹頭徹尾的難以理解。

　他聲音不大，但每一句話，都說得非常用力:“網龍被全網罵的時候你沒走！員工大量流失的時候你沒走！帶隊做dlc，一個星期住在公司7晚上的時候，你還是沒走！為什麽偏偏到了現在，馬上我們就要翻身的時候……你卻要走?！”

　趙玉誠不解的話，卻讓原本心懷歉疚的於谷慢慢抬起頭來。

　——是的，網龍真正艱難的時候，我並沒有逃走，不僅沒逃，我還頂住壓力把dlc做了出來，所用時間短到讓業內驚歎，極大的挽回了《烈焰》系列的口碑，在海外銷量也非常可觀。

　那麽，我有對不起網龍嗎?

　於谷在心裡問自己。

　答桉立刻就從心裡浮現出來——當然沒有。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歉疚的?

　於谷於是不再躲閃，抬起頭來直視著趙玉誠的雙眼，平靜的說道:“我在網龍呆了近5年，網龍沒有虧待過我，我也沒有對不起過網龍。”

　“現在的網龍，已經不是5年前的網龍，可我還是5年前的我。”

　“你的意思是，我把網龍帶歪了嗎?！”趙玉誠怒火瞬間上湧，脖子都氣的發紅。

　於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我隻想簡簡單單的做遊戲。”

　“從5年前我進入遊戲行業開始，這個想法就沒有變過。”

　“現在也依然如此。”

　成年人之間，說話不用太盡。

　於谷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想簡簡單單的做遊戲，不想摻和進不正當的商業犯罪裡面。

　他可以接受和雲夢競爭——甚至非常期待這件事，但他不能接受使用不光彩的手段。

　更別提這件事背後的風險，就算法律上有可能逃過追責，他也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而且這是汙點。

　不論在玩家心中、媒體輿論中，還是自己的心中，都是不道德的。

　有些人可以看在錢的面上，欣然接受這個代價，但於谷不行。

　他確實很心動，也很糾結——畢竟是一次賺好幾個億！

　絕大多數人的一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但於谷始終下不去決心，在那份新合同上簽字，就這樣在搖擺和糾結中，度過了一整個上午和下午。

　辭職信幾乎每寫幾個字，就要停下來猶豫半天。

　直到下班時間到來，走進這個辦公室之前，他都還在猶豫。

　但最終的最終，他還是走進辦公室，放下了這份辭呈。

　至於，已無需更多解釋。

　趙玉誠也說不出更多挽留的話:他能給出的條件，都已經給到頂了。

　讓於谷不去做虛擬實境遊戲，只是留下來待著就好?

　又不是在演苦情戲！

　這種哀求的姿態，趙玉誠可做不來。

　而且接下來的時間，網龍必然要集中全部力量製作虛擬實境遊戲，一個不肯加入的人，也沒有那種價值。

　離開辦公室，於谷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去，感覺放下了一塊千斤巨石。

　有丟掉一大筆錢的後悔和心疼，但更多的還是輕松與自在。

　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明天辦理交接。

　抱著一個小盒子，從辦公室到公司出口的路上，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誰能想到，昨天老板才宣布成為“網龍虛擬實境遊戲總設計師”的於谷，居然隻隔一天，就要離開了?！

　這立刻在公司掀起了軒然大波。

　但趙玉誠什麽都沒說，只是催促程序團隊盡快完成軟件需求。

　於谷也無心理會，只是在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了看這座工作近五年的大樓，心中感慨萬千。

　“昨天還野心勃勃，要跟雲夢一較高下呢，今天就突然變成無業遊民了，這就是任性的代價嗎?”

　於谷自嘲之後，才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該些做什麽呢?”

　*

　於谷告別網龍的時候，吳迪也在告別自己的便宜師傅。

　“抱歉啦，我看來是出師不了了。”他一點壓力都沒有，澹定地說出這種沒志氣的話。

　“?”

　次級人工智能支持下，幾乎與真人無異的韓敬，不解的看著吳迪:“怎麽，你要放棄了?”

　“倒不是我想放棄，主要是沒有時間了，今夜之後，我就沒法繼續待在這裡了。”

　說到這裡，吳迪忍不住抱怨道:“講道理，你這入門訓練也太難了！當然，這也不怪你，都是雲夢的問題。”

　“不對，也可能不是雲夢的問題，畢竟是開發中的遊戲，不完善也很正常，隻怪我時間太短。”

　“也不對，我時間不夠，還是得怪雲夢！誰讓他們給的時間這麽短！”

　吳迪喋喋不休。

　他從前天開始，就放棄了完成【刺客之道】的入門訓練——這玩意兒太繁瑣了。

　不是他想象中“接受任務，聽一段描述，然後‘叮’的一聲獲取技能”，以後越用越熟練，或者用經驗加等級……完全不是，是真的要讓他練！

　身體、搏鬥、武器、靈巧、步伐、閃避、敏銳、潛行、隱匿……等等一大堆分支技巧，全都是這個【刺客之道】入門任務的一部分。

　系統倒也不是完全沒幫助——

　每種技巧，都會有三個難度，每完成一個難度，都會獲得大量的經驗和熟練度增益，幫助他更好的完成下一階段。

　但根據他的估算，即使沒有更進一步的訓練，光這個階段的基礎技能，全學完都得大半個月。

　想7天就完成?

　除非進來的是個天才。

　但很遺憾，他不是。

　看清楚這點後，吳迪乾脆就懈怠下來。

　訓練任務雖然也還在做，但是更大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遊覽長安和胡作非為上。

　並在這個過程中意外發現:這些訓練得來的技巧，其實非常強大！

　利用學到的[疾行]技巧，他可以在大白天，就在長安城密集的屋頂上玩跑酷，挑逗兵卒來追他。

　一次都沒有被捕過！

　利用[隱匿]技巧，他夜探醉春樓，在三樓的窗戶外戳窟窿眼，往裡面偷看。

　雖然沒看到什麽肉戲，但也運氣爆棚，看到了正在木桶裡洗澡的美女。

　他還禮貌的敲窗問了問:“美女，需要不要搓背的?”

　看到美女愣神的看過來，又補充道:“或者拔火罐你需要嗎?你這背，不拔火罐太可惜了！”

　女npc終於反應過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這叫聲立刻召來了一票打手，追著吳迪跑了老遠。

　說到這個，有了韓敬給他的錢後，便宜的勾欄，吳迪也跑去看了看。

　這裡門道確實比青樓少的多，他的錢也勉強夠消費，交了錢就能直入正題。

　吳迪不可思議的被姑娘拉進了房裡，先是脫下他的外衣，又扶他到床邊坐下，開始伺候他脫衣服。

　吳迪有點不安，卻也有更多的興奮，整個人都僵在床上，還以為雲夢終於要進軍18+了！

　姑娘則蹲坐在床榻上，伏著身子，全神貫注的給他解腰帶。

　但解啊解，解啊解，卻怎麽都解不開。

　最後帶著委屈和不安，抬起頭來求助吳迪:“公子……”

　吳迪還以為是打結太緊，姑娘細胳膊細腿兒的，力氣不夠，於是果斷自己上手。

　但是自己上手後才發現:活結莫名其妙變成了死結，自己也解不開！

　於是果斷伸手拽住腰帶，就要一把扯碎掉，莽足力氣使勁一拽！再使勁一拽！再使勁……

　最後他悲哀的發現:這玩意兒根本就扯不斷……

　雲夢一如既往的掛羊頭賣狗肉——這家勾欄也是，收著不正規的錢，卻隻提供正規的服務。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坐在床榻上，卻只能面面相覷。

　“要不你給我推拿一下得了?”有著夜之城的經驗，吳迪心裡多少也有點預期，自然知道怎麽處理這種尷尬的局面。

　夜之城花音泡泡浴店的按摩，體驗也是極好的，不僅男玩家喜歡，數不清的女玩家也都超喜歡，口碑一流，誰去誰說好。

　——但這招現在不靈了。

　姑娘驚慌的向他道歉:“推拿?我不是大夫，我不會啊……”

　吳迪這才不得不認命:進了這個門，就是花錢買上當來了。

　最後他不爽的聽了幾段小曲兒才離開， 而且出門就順走了老鴇的錢袋。

　——“行竊”技巧，加[掌上極限運動]，誰用誰說好。

　皇宮自然也去看了，但是很可惜，皇宮的圍牆比吳迪想象中高得多，他的[攀爬]技巧，連中級都沒有，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上去。

　還是第二天靠著自製的飛爪，才攀了上去。

　之後很不幸的被巡視兵卒撞了個正著，幾百人圍追堵截，把他亂刀砍死，現場慘不忍睹。

　最後，雖然沒有升級系統，但是[身體]一塊的訓練，也讓他的身體素質大大提升，已經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水準。

　他曾經實驗過，在大街上一把抱住一個女npc，扛起來就跑。

　那npc的老公在後面玩命的邊喊邊追，卻根本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