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林點點頭給范公豎大拇指說:對頭,咱要的就是這句話。
范公歡喜了,呵呵的問他,咱們這一趟北行,施放的煙霧夠了多吧,徐州開打了沒有?
趙玉林見范公像個小孩似的一臉期待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小聲告訴他戰幕已經拉開,估計呼畢力都看到了呐。
他在宿州的時候就和諸將商議過了,要立即發起徐州會戰,拔除呼畢力插在那裡的釘子。
老頭兒又是歡喜,又是著急的在茶廳裡來回走動的搖晃著雙手問他急不急?要不就不去開封啦,咱們回宿州,哥兒好主持軍務。
他笑哈哈的說既然是演戲,那就要把戲演好咯,相信兵部的兄弟們能辦好差事的。他還沒有去過開封呢,咱們就去那裡看看。
次日,趙玉林和呼蘭陪著范鍾繼續北上開封。
此時,賴傳芳已經領兵快速奔襲,進佔碭山;周平的水師也和南下進入落馬湖的蒙軍水師接戰。
兩軍主帥策劃的軍事行動竟如此巧合的撞了個正著。
猛哥在賭,意圖用江北殘余的蒙軍和神威軍一拚,拿下宿遷可以截斷神威軍黃河故道和運河一線的物資運輸,造成北去應天和開封的神威軍糧草不濟,進而實現他扭轉蒙軍潰敗的轉機。
哪料神威軍也是看到呼畢力留在徐州的這塊肥肉。雙方就此在碭山戰場拉開了徐州戰役的帷幕。
顧山率領他的三縱主力逢山開路、蹚水過河,一路疾奔至碭山城下立即發起攻擊,這就叫猛哥萬分吃驚了。
神威軍集中迫擊炮突然攻城,隻半天時間就打進城去,還派出先遣隊直逼徐州,破壞了官道上的兩處橋梁。
徐州一帶都是黃河故道,簡單來說就是黃泛區。
1234年,可惡的蒙軍為了阻擋宋軍收復三京的行動掘開了大名縣的寸金堤致使黃河泛濫,淹沒了南邊大片的土地。
黃河改道南流,並入淮河入海,徐州也在水網密布的澤國之中,盡管冬季水小了,可是大幾百斤重的馬匹再加上托運的人和兵器還是難以隨意開拔行進的,只能走蜿蜒曲折的官道方能通過。
蒙軍的騎兵要快速機動,就必須沿著官道跑起來。
如今,神威軍控制了來往的官道就夠他們急得啦。
呼畢力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心道他將所有的兵力都交給大哥帶了,做哥哥的可不能坑了兄弟啊。
恰恰相反,猛哥就是要坑他一次。
這位仁兄見呼畢力勢大,必須得壓製了。他來徐州之前素不台曾建議立即從徐州撤兵,可他偏不,還跑來與呼畢力商議要火中取栗奪取宿遷,這不是有意要消耗呼畢力的人馬和信譽嘛。
呼畢力調出步騎增援碭山之後,南邊的邳州方向就傳來了敗報,蒙軍水師主將張柔的戰力不及神威軍的戰力強。
神威軍的水師主將周平親自上陣,兩軍在落馬湖接連大戰兩場後張柔手下的水軍被消耗殆盡,他自己逃上岸後搶了一匹戰馬逃去邳州,主動改變軍種成了名副其實的馬軍啦。
蒙軍的幾百條戰船說沒得就沒得了,呼畢力和猛哥都是愣住,完全沒有算計到神威軍的速度如此之快。他立即調兵增援邳州,必須擋住神威軍的進攻,否則退路就沒啦。
猛哥有點迷糊、不相信了,他問呼畢力:這是趙玉林的手筆嗎?
他和呼蘭不是去了應天嗎?
呼畢力氣憤地說:肯定是趙玉林使的詐,他特別擅長演戲,特別擅長聲東擊西,這次肯定是他和呼蘭一起在演戲,把咱們當猴耍啦。
呼畢力惡狠狠地哼哼兩聲說不簡單呐,他的神威軍就是鐵板一塊,有令必行還雷厲風行,哪像咱們的軍隊還要靠恩威並施才能調動?
哼,他狠,咱們比他更狠,就照大哥說的做,咱們全軍壓向邳州,首先吃掉周平還有他兒子馬瑗,看他趙玉林疼不疼。
瑪德,這廝夠毒了,還是親戚關系呢,眨眼功夫就六親不認啦。居然偵查得知了趙玉林的大兒子小落,要活捉了。
猛哥叫他乾脆不守徐州,要用這點殘兵吃掉神威軍的一部,提煉出忠心跟他的親兵帶回北方。
格老子的,兩兄弟竟然想出了這一妙招,把神威軍當成檢驗他們的簽軍是否忠勇的試金石。
宿州前線的中軍大帳,苗貴獲悉猛哥正大舉發兵邳州,笑呵呵的說果然不出三少爺所料,呼畢力根本就沒想過要守住徐州。
楊興運說該他上了,咱們也不要徐州,追著他的屁股打,逮住一個是一個,逮住兩個就是一雙。
苗貴點點頭,說了句有勞兄弟啦,記住要放走他倆。
楊興運點點頭說只看他們運氣,隨即領兵出發。
這是在和蒙軍爭取時間,比賽運力了。
猛哥和呼畢力都不曉得的是:這裡的老百姓一朝得解放便跟定了神威軍,喜氣洋洋不再做奴隸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支前熱情。
老百姓自發地將自己家的船兒拉出來運送軍隊、軍資,自願幫助神威軍帶路,搬運輜重。
而神威軍視老百姓為父母、兄妹的規矩更是叫收復地區的百姓像是見到了失散幾十年的親人,大家擰成一股繩的拚命趕時間,蒙軍肯定跑不脫啦。
徐州的蒙軍還在撤退,神威軍已經在城外二十裡的劉家莊咬住了蒙軍的屁股狠揍,軍將們驚恐萬分,驚歎神威軍的來得太快。
負責殿後的口吻不花卻是一點也不驚慌,這廝本就是個狠角色,加上他最近和神威軍兩戰兩敗,早就破罐子破摔要找神威軍拚命了,他立即放慢腳步和神威軍接上火死磕。
猛哥的大軍就走不動啦。
呼畢力大怒,立即下令後衛留下堵截,前軍繼續趕路。只是顧山親率的神威軍三縱主力兩萬人馬跑爛了三雙草鞋,終於逮住了蒙軍的後隊。
顧山大喜,立即下令不顧一切的攻擊,蒙軍被一頓胖揍之後驚慌失措,圍著劉家莊就地設防,還真的跑不動了。
顧山這一趟也是險象環生,他們帶的全是迫擊炮這樣的輕武器,遇上蒙軍的馬隊衝鋒損失了不少兄弟。但是兄弟們抱著必死信念追擊,邊打邊收縮陣線,硬是將敵人給堵住啦。
這樣一來,蒙軍在驚慌失措的抵抗中調整部署撤退,又耽誤了寶貴的兩個時辰,後面楊興運的隊伍源源不斷開上來,很快就將蒙軍切割成兩塊包圍起來,跑得快的蒙軍也就離劉家莊不到三十裡,在陳家圍子止住了腳步。
猛哥和呼畢力都在陳家圍子喘粗氣呢。
這裡所說的圍子,就是黃河故道上的老百姓擔心居住地出現洪澇,選擇相對高的地方居住,再將四周築起寬厚的土牆擋水,就叫作圍子。猛哥和呼畢力此時就被圍在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圍子裡面。
大猛哥雖然很吃驚神威軍的行軍速度,心裡卻是不慌。
呼畢力就著急了,他給猛哥講,既然神威軍敢上來圍住他們的打,就不怕戰損要拚命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咱們必須快跑。
猛哥很奇怪的看著他的這位親弟弟,咱覺得呼畢力是那麽的膽小怕死呢?
他有點懷疑這個弟弟還是不是圖雷家族的種了。
呼畢力看到猛哥不屑的看著他非常委屈,心裡覺得自己的這位大猛哥過於自信,肯定是看不起他,認為自己貪生怕死了。
他長期和神威軍打交道,固然曉得這中間的凶險,心道阿哥曉得個鏟鏟啊,現在可不是談論怕死不怕死的時候。
他看著猛哥冷冷的說:天明,神威軍一旦發起進攻咱們肯定抵擋不住他們的炮火,大哥鎮守北面,小弟我鎮守南面,咱們都上去和妹夫的人死磕。
呵呵,這都叫啥,變成一家幾兄弟的互毆啦。
猛哥也來了豪氣,大手一揮說那就拚他一場,看看到底誰強。
次日,神威軍卻沒有發起大規模進攻,只是對少數突出部進行清掃、進一步緊縮防禦,稀稀拉拉的打出宣傳炮向蒙軍散發勸降傳單,也沒有聽到遠處被圍的劉家莊傳來火器的爆炸聲。
但是,神威軍卻在不停的開挖戰壕,設置拒馬等攔馬裝置,開挖面越來越寬。
呼畢力等到中午不見動靜,看到神威軍這樣乾覺得危險啦,他曉得神威軍肯定是在等待後援,趕緊給猛哥傳信,告訴大哥神威軍火器超級厲害,相約夜裡一起突圍, 不能再拖延啦。
神威軍的確在等待後援,重火器沒有上來,只靠士兵的肉體打衝鋒趙玉林是不允許的。
賴傳芳圍住了劉家莊的口吻不花,楊興運圍住陳家圍子的猛哥和呼畢力,他倆都使出趙玉林教的絕招,土工作業,督促兄弟們拚命的挖戰壕鎖住敵人。
次日佛曉,猛哥在北邊下手了,他帶了僅有的不到二十台超大型投石機狠勁的拋出霹靂彈,回回炮打出一個個石彈,要在北邊炸出一條生命通道來。
神威軍也是毫不示弱,觀察員鎖定蒙軍的炮擊位置後迫擊炮馬上開工還擊,雙方首先打起了炮戰。
接著,被困在劉家莊的口吻不花聽著東邊劇烈的炸響也開始突圍,兩軍迅速打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