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第二天一早皇帝就坐上官船回成都啦。
敘州順風處的人給吳雨琦稟報:那趙蕤蘭一上岸便大放厥詞,把皇帝,公主和前朝皇室家天下的特權高掛在嘴邊,張口就要殺了送她回來的官兵。簡直是狂妄、太囂張。晚上趙先生帶著趙蕤蘭去金沙江邊的叫花雞用膳,此女還嫌咱們朝廷沒有官員陪同,絲毫不講禮儀,太慢她了。
順風處分析,估計是趙先生沒法說服他的乖張女兒,一早就登船回成都啦。
吳雨琦基本上想明白了,一定是趙蕤蘭還想過上公主般人上人的日子,假裝糊塗耍潑要特權。
大宋朝自打臨安城破,早就滅亡了,新宋朝廷自從立國起便是大報小報的宣傳共和,沒得皇帝,取消皇親國戚的一切特權,她混跡於蒙古王公之間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既然如此,此女回來後依然大肆耍公主威風,為何?
絕對和太后一樣,還念念不忘的要複辟,拿回她們皇家應有的東西。
果不其然,皇帝不要趙蕤蘭在敘州瘋玩了,直接叫上船回成都。太后就不爽啦,嘮叨皇帝說話不算數,說好的要帶蘭兒去新市坐火車的怎又變卦了,不愛蘭兒啦。
皇帝瞪了太后一眼叫她少摻乎,別把蘭兒給帶壞了。
趙蕤蘭還跑去扶起太后撒嬌,說她最愛奶奶的了,要陪著奶奶好生敘話,一老一小迅速攪和到一起。
南海東南的旅宋國,偽帝趙炳已經奄奄一息。
這廝看到南洋小國聯合起來的水師戰船遮天蔽日,必須得為將士們鼓勁乾翻了才能在旅宋立足。
於是,趙炳不顧皇后的勸阻和大臣的諫言,登上寶船禦駕親征,大宋在南海最後的水師和南洋聯軍在旅宋島外三十裡的海灣裡死磕。
南洋聯軍船多,一開戰就是三路箭陣船隊直往前衝,雙方迅速混戰在一起從早上打到太陽落海,次日又鏖戰到下午,宋軍和南洋聯軍都是損失慘重。宋軍因為皇帝親自督戰,雖然戰船沒得聯軍多,但是佔著船大士氣高,死戰不退。雙方精疲力竭後聯軍主動退出了戰場。
然而,趙炳的寶船卻是被打得損毀嚴重,他本人被炸飛的船木擊中胸脯,當場就噴出一口鮮血,受傷不輕。
南洋聯軍的盟主麻逸國主見如此興師動眾仍然不能取勝,也是驚訝宋軍的戰力了。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大宋流竄皇帝帶著那麽點兒人馬佔了個大島嶼就能抗住南洋那麽多島國集中起來的水師?
他打心裡拜服中土的皇帝厲害。
就在不久前,真臘主將調集五十艘艦船挑釁新宋的護航船隊,被人家老遠的擊沉了三艘戰船,就連聯軍的指揮船都被擊沉,這也是聯軍進攻旅宋島上宋軍失敗的原因,他們的士氣早就衰減了。
在麻逸國主看來,大宋國,新宋國都是中土朝廷,裡面都有一個宋字,絕對沾親帶故是一家。麻逸國主擔心旅宋島上的宋軍一時半會兒消滅不了,新宋國的水師再南下支援,他們就危險了。
這廝聽海貿的商人說新宋的戰船、貨船在各大港口裡密密麻麻,船帆接天連地數不勝數。
留在新宋國的密諜也稟報新宋國人口眾多,地大物博,遍地是金銀,富裕的很。新宋國已經將北方的強敵擊退,他必須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這廝立即召見禮部主使,悄悄布置下出使新宋國事宜。
麻逸北邊的旅宋島上,趙炳的運氣就不太好了。
這家夥守著小島做皇帝,妥妥的孤家寡人,必須禦駕親征開疆拓土。這一仗雖然暫時穩住了陣腳,卻是旗鼓相當,並未分出勝負,或者說他的敗象已現,因為南洋聯軍還有後援,而他趙炳自己就只能靠在島上拉夫。
這廝受到重擊,胸口疼得他麻木,估計自己難逃一死了,不免悲從中來。他一陣咳嗽,猛的吐兩大口血旺,招呼皇后和兩個兒子上來交代後事。
皇宮外,水師大統領和副統領鄭七郎已經是怒眼圓睜,劍拔弩張,雙方的衛士都是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抓住劍柄準備隨時動手。
這時,皇宮裡的近侍大呼:宣水師大統領覲見。
大統領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鄭七郎,帶著親衛昂首挺胸的朝皇宮裡走去。
鄭七郎想到偽帝就要死了,絕對是要交代後事。他為趙炳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臨了,趙炳相信的還是一群酒囊飯袋。
這廝怒火中燒,立即給身邊的衛士使了個眼色,親衛隊長大吼一聲:殺呀。立即帶著兄弟們殺向皇宮,見人就砍,鄭七郎後邊預備的人手也突然跳了出來,很快就砍翻了水師大統領和他的所有衛士,一路殺向皇宮深處。
不大一會兒工夫,鄭七郎就提起血淋淋的寶劍出來了,他的親衛將偽帝趙炳和皇后、皇妃皇子悉數殺得乾乾淨淨。
這廝當眾宣布是大統領謀反,弑君篡位。他鄭七郎領兵勤王,殺了大統領,徹底清剿了叛逆。
百官諸將還在驚愕之中,鄭七郎已動手清除水師大統領的親信,迅速控制了局面,朝廷裡的遺老遺少面對偽帝和皇后皇妃冷冰冰的屍體嚎啕大哭,六神無主,怎辦呀?
鄭七郎胸有成竹的給諸位大臣講:眼下軍中沒有主心骨是萬萬不可的,強敵就在眼前,咱們必須團結起來迎戰。
這廝假惺惺的說皇帝沒了,中土的新宋國還在,咱們都是宋人,自然應當奉新宋為朝廷,本將鬥膽提議,改旅宋國為旅宋都督府。本將不才,願意就任臨時都督統兵迎戰南蠻,粉身碎骨,死而後已。
格老子的,這廝幾句話說完,就把旅宋島上的實權抓到自己手裡了。
眾臣都看出來了,此次宮廷政變絕對是這廝策劃實操的,心裡在咒罵鄭七郎八輩祖宗。有人還想理論,邊上的同僚立即扯他的袖子,小聲叫仔細看呐,鄭七郎手握的劍尖還在滴血,不想死就閉嘴。
也有膽大的,三個小皇帝身邊的忠實近臣曉得是鄭七郎導演了這場宮廷政變大戲,大罵七子造反,天理難容,痛哭流涕的衝上去叫鄭七郎還他們的皇帝來。
鄭七郎看到這幾個迂夫子胡子都白了,不好意思當眾殺人。
他搖搖頭說:既然三位大人不信任本將,又都是才高八鬥的飽學之士,不如便去出使麻逸,說服南洋休兵罷戰。
若是成了,本將任由三位老先生處置。
說罷,這廝大手一揮,立即就有兵勇將那三個老臣拖出去送上一艘小船,鄭七郎笑呵呵的叫他們自己劃槳,免得諸公說他要殺人滅口。
這廝笑哈哈的對著小船兒揮手告別,大呼:順著海流一準能到麻逸國。
岸邊的軍將臣子卻是嚇得不輕,心道這三個老家夥一不會劃船,二沒得糧食補給,如何能去麻逸?沒準三五天后就喂鯊魚啦。
三個迂夫子嚇得趴在船底大罵七子不孝,沒人性。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因為那船兒越漂越遠啦。
如此,鄭七郎順利的做了旅宋都督,召集文武百官議事,第一個就是升詩朗為水師大總管。
他說:雖然咱們人手少點了,但是咱們還佔著旅宋島,必須緊密團結在一起才能打敗南方的小國聯軍。
這廝發現跟在詩朗身邊的神威軍戰士雖然恨他投降偽帝趙炳,打起南洋聯軍卻一點也不含糊,而且這幫兄弟為人正直,深得水師兵勇的信任。幾個骨乾還身先士卒的帶著左右的戰船出擊,海戰很有章法,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些人提拔重用。
這廝還將島上的土著人組織起來守備碼頭港口。
接連三板斧砍過,鄭七郎基本穩定了局勢,這廝召詩朗吃酒,慘兮兮的說:如今咱倆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要想在南洋立足,咱們必須徹底擊敗南洋聯軍。
這就需要兄弟出馬了。
詩朗不解的看著他。
這廝詳解,要詩朗立刻啟程,回新宋國去搬救兵。他不等詩朗答應,已經安排好副手和船隻,當著眾人的面送詩朗出海,北上找母國尋求援助。
新宋國的成都南門, 皇帝面色很不好的帶著家人下了官船,一路回來的趙蕤蘭看到豪華氣派的南門碼頭驚呆了。
她拾級而上碼頭,從岸邊到城門處全是漢白玉的石料鋪貼。石料表面磨得平平的,陽光下猶如一灣平靜的湖面。青松趙蕤蘭抬頭看向城門,城樓上鮮紅的大旗迎風飄揚,守城的士兵頭頂綠色軍帽、身著草綠色軍裝,腰上扎著武裝帶,就像一棵棵青松站立著。
趙蕤蘭驚喜的問他爹:這是咱們的兵嗎?
好生威武呀。
禮部執事嘚瑟的說:這是三少爺特編的神威軍帝都衛戍兵,只有衛戍兵才穿綠軍裝,其他的神威軍都還是灰布衣衫呢。
老皇帝感慨的頷首說:聽聞軍隊又要大改了,今後咱們帝國的軍隊將會是天下最強大的軍隊。
走,咱們回家。
趙蕤蘭坐進馬車,好奇又欣喜的打量著前後左右的街景,驚歎起成都城池的巨大和繁華,歡喜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