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貴笑呵呵的點頭稱是。
他說:如此,軍隊便可以招募新兵,複員老兵了,有的士兵穿上軍裝就沒有回過家,咱們也該為這樣的兄弟們考慮,擬出個章程來妥善安置。
諸公都是頷首,吃茶。
趙飛燕接著講:咱們新宋朝廷不能做飛鳥盡、良弓藏的事情,神威軍從宜賓出發,一路披荊斬棘,為國征戰,每一個士兵都是大大的功臣。
華嶽和余街跟著發言,支持趙玉林的提議,務必將軍隊的事情辦好。
趙玉林非常滿意,對著苗貴說:國不可一日無兵,軍隊要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不能因為擊敗了蒙軍驕傲自滿,喪失警惕性誤了大事。
苗貴的神色立即嚴肅起來,回稟他這就去安排。
趙飛燕見諸事議定,開森的說今年終於可以過個輕松年了,諸公定下值守,都好生歇歇吧,散啦。
兩人出來去了花溪村,那裡,成都知府陳宸正在辭舊迎新,大宴臣工。
邛州,知州呼蘭也在陳柳開的文君飯莊請客,客人卻是從草原帝國趕來的龐大使團。
金珠聽說是蒙使要來用膳,頓時一臉的黑線,胸口的怒火在熊熊燃燒。陳柳看到她的表情,再想到戰死的大哥馬瑗,也是一臉的不爽。
他身邊的忠實衛士說:蒙使是蒙使,戰爭是戰爭,呼蘭夫人還是草原人呐。二少爺可要分清了,這裡要是都不接待,走遍邛州就沒得誰願意接待草原使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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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柳想了一下,拉著金珠的小手說:既然呼蘭媽媽叫咱們安排用膳,那就做好了,不失咱們新宋國格。
兩口子親自操辦,迅速忙碌起來。
府衙裡面,呼蘭正在接待蒙使,主事的叫汪罕,正十分謙恭的對著呼蘭講話,大讚知州大人治下的邛州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意。
一個叫汗客添的使者坐在後排神情專注的注視著呼蘭頻頻頷首。
呼蘭覺得這幫蒙使來到邛州,不像她小時候在王庭裡見過的那樣,一個個都是飛揚跋扈,倒是有點像漢人使者,個個文儒有禮,中規中矩。
汪罕講完之後她聽得十分受用,歡喜的說:新宋之大,像她治下的邛州數都數不過來,還有比她勤奮賢達的同僚做得更好呢。
接著呼蘭就竹筒倒豆子的介紹了邛州的人口,田地和賦稅等基本情況,特別得意的說邛州火井縣剛建立起一個天然氣示范區,半年時間就建好製鹽、釀酒等好幾個大型作坊,老百姓都在用天然氣生火、做飯,汪主使要是有興趣,可以一觀。
汪罕馬上習慣性的轉頭看向後排的汗客添,此人立即頷首低下頭去。
呼蘭有些奇怪的看著這一幕。
汪罕跟著就說他在報紙上看到過,貴國的趙指揮使親自打井,在邛州挖出了上好的火井,正欲請求一觀究竟呐,大善。
呼蘭聽得很受用,笑盈盈的說這有何難,白沫江上已建好鐵索橋,來去都是快快的,明日便請諸位前去瞧瞧。
隨即邀請蒙使去文君飯店用膳。
蒙使吃到正宗的叫花雞和高麗泡菜,開森的不要不要的。
呼蘭發現所有的使者對邊上那個叫汗客添的使臣都是恭敬有加,有點好奇了。按理,這些人包括汗客添都應該敬畏主使汪罕才是,怎就搞顛倒了呢?
小女子開始留意了。
一頓飯吃完,呼蘭借著送客走在後面仔細觀察,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怎覺得汗客添就是她的親哥哥呼畢力嘛。
小女子的血壓飆升,心臟劇烈起伏,臉上立現緊張之色。
陳柳和金珠就在她身邊,眼見呼蘭變了臉色,小兩口也是緊張了。陳柳關切的問她:小媽媽,有何不妥?
呼蘭立刻醒轉,使勁搖搖頭說沒有、沒有,今天的文君飯莊布置的如此妥帖,給咱邛州長臉啦,一應開支都叫衙門付了。
金珠馬上笑著說是她們該做的,不收分文。
呼蘭卻使勁搖頭,告訴她們朝廷有用度的,據實報銷,必需的。
回去,她就把自己的衛隊長巴特而叫到身邊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下去。
成都西郊的花溪村裡,陳宸正在竹林柴火雞宴請府衙臣工,見趙玉林和飛燕到了,立即迎去主位坐下。趙飛燕將成都府今年的功勞美美的誇了一番後陳宸大呼開宴,邀諸公敬國主趙飛燕的酒。
趙玉林看到她們姊妹裝逼式的客氣無語了。
呵呵,這就是官場、酒場。他陪著吃過兩杯酒出去尋找乖女兒吳晶。
朱富貴看到他走過去,馬上呼喚吳晶,小兩口立即上去將趙玉林接住。他伸開雙臂一左一右的摟著吳晶她們去後堂花廳坐下,笑哈哈的對著富貴說:晶晶是他的乖乖女,必須伺候好啦。
富貴扭捏的點頭說:是是是,咱們還沒給爹爹奉茶呐。吳晶馬上端起自己的茶碗遞給富貴說她還沒吃過,正好侍候爹爹吃茶。
趙玉林樂了,笑哈哈的接過茶碗來淺飲,放下茶碗從衣兜裡摸出兩塊厚實的金幣遞給吳晶說:送給他們的,留下做個紀念,再缺銀子花也不許給賣了。
吳晶歡喜的收下,紅著臉對富貴說:爹爹送的,咱們要一直傳下去。
他慈愛的看著兩個年輕人,起身拍了拍富貴的肩膀踱步走開。
吳晶拉過富貴來仔細打量金幣,一塊上面雕刻著騰飛的金龍,一塊上面是展翅翱翔的鳳凰。富貴憨厚的笑著說:爹爹是送給咱倆的。
吳晶歡喜的撞他一肘說:自然是了,我來保管。庚即就推富貴出去招呼應酬。
陳宸的酒宴已經散席,兩個女人都在等著趙玉林一同回去。
他叫一起去看看飛燕的爹娘,陳宸不願意,嘟噥著說這一年她去了三次丹鳳園,就是不想進不想進花溪別苑。
趙玉林曉得陳宸的脾氣,拉過飛燕來對著陳宸揮手,兩人散著步朝花溪走去。就要打春啦,可是春寒料峭,微風中依然伴著絲絲寒冷。
飛燕緊緊的靠在他肩上說她爹好多了,這一年督促修史,進度蠻大的。
他說,每個人都應該有點事兒做才好,真要啥事都沒得,會耍出毛病的。
說話間,他倆便走到了門口,衛士馬上進去通報,趙玉林剛進入客廳坐下,皇帝就笑呵呵的和兩個老婆過來了。
一番噓寒問暖的寒暄過後,老皇帝接過話題問他:神威軍擊敗北蠻收復了燕雲十六州,舉國歡騰,真是可喜可賀。聽聞那北蠻近日還來了使團,可以將咱們的蘭兒要回來了吧?
趙飛燕憤恨的說:禮部已經接洽過了,蒙使開出的條件太高,首先就要咱新宋退還他們關外的州縣,還要咱們重開互市,銷售精鐵給他們製造軍器。
這怎行?
本宮絕不答應。
皇妃緊張的說:關外那些州縣城池破爛人口稀少,賦稅沒得幾個,無妨的,飛燕就準了吧,送給他們無妨。
咱蘭兒可是飛燕的親姐姐呀,都是千金之軀,怎就忍心叫蘭兒繼續受苦?
說著說著,老皇妃便抽泣起來。
皇后受到感染,也是掩面而泣,告訴他們蘭兒被草原王公爭搶蹂躪,懷上孩子還不消停,叫蘭兒弄丟孩子落下了冷宮的病根,再也不能生養孩子啦。
賢婿一定要設法把蘭兒給接回來。
此情此景,讓趙玉林聯想到當年自己穿越到宜賓王家時孤立無援的窘境。他鄭重的對著皇帝說:請爹爹和大娘、二娘都放心,這次我一定設法接回蘭妹子。
皇帝歡喜了,滿是笑意的目送乖女婿離去。
回頭,皇后驚訝的發現這次太后居然沒來湊熱鬧。
皇妃小聲給她講:是夫君叫人守著,不許婆婆出來的。
皇后對皇帝刮目相看了。
皇帝得意的說:讓她出來只會壞事,她還以為只要像在臨安那樣一哭鬧就能成事,可能嗎?
早就改朝換代了。
皇妃卻是篤定趙玉林一定會救出蘭兒,她給皇后講:看玉林的神情莊重,不是在哄人,一定會設法救回咱們蘭兒。
女人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抽泣起來。
這個女人腦子十分清醒,草原漢子和中原人一樣的講究傳宗接代,特別是那些有身份的王公軍將、豪族大家。
在他們眼裡,一個女人要是不能生養,就等於母雞不能下蛋,沒用的,必然被男人遺棄。何況她的女兒還是被俘虜到漠北的奴隸,年老色衰後就是被丟到馬廄裡沒人再要的貨。
趙玉林和趙飛燕的馬車此時已經出了花溪行駛在成溫官道上,飛燕告訴他:草原使團這次入蜀秋毫無犯,一點也沒有粗野味兒。順風司已經注意到了,裡面不乏學問的漢人呢。
趙玉林笑著說:草原人也愛學習,呼畢力就鼓勵草原人講漢禮,讀漢學。還在大興府建了太極書院教導王公貴族子弟,書院裡面的先生教授都是儒學大家。
趙飛燕不屑的說:那又如何?
還不是被她的夫君打得丟盔棄甲,屁滾尿流。眼下他們沒了大同府、大興府,還不曉得去哪裡再修書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