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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曹操和劉備扶我登基》第45章 曹孟德可往,兒亦可往!
  執拗與執著麽?

  荀緄之所以這麽問,還是因為兒子荀彧的評語。

  他此番帶著兒子,從潁川出發,先是到了汝南平輿古城二龍裡的月旦島,替兒子向許劭兄弟求評。

  之後又輾轉多方,來到洛陽,分別向司馬防、橋玄、蔡邕等人求評。

  可無有例外…

  所有的名士,幾乎盡皆提出了同一個要求。

  ——評語可以給,但荀彧與昔日的宦官,“禍亂朝綱”的中常侍唐衡之女定下的娃娃親必須退!

  換句話說,本是板上釘釘,半隻腳嫁入荀家的唐氏,她不得再踏入潁川荀氏的家門!

  照理說…

  這本沒什麽。

  如今,因為曹操兩度敲響登聞鼓,宦官一派的首腦人物王甫伏誅,曹節隱退,所剩下十常侍無不夾著尾巴,小心謹慎。

  縱使唐家曾是昔日“五侯”之一,顯赫一時。

  可如今唐衡早已病故,梁家已經沒落了。

  這種時候,荀家退了這門娃娃親,幾乎不會受到任何阻力,且還會讓士人一派翹首稱讚。

  但…

  荀彧始終堅持——不退婚!

  無論是與潁川士人關系默契的司馬防;

  還是橋玄、蔡邕這類當世名士;

  亦或者是潁川“荀、鍾、陳、韓”四大家族的族老…

  誰勸也沒用,就是不退婚!

  “唉…”

  看著荀彧沉默不語,荀緄再度歎出口氣。

  “他汝南傅公明傅家昔日敢公然不娶唐衡之女,吾兒為何就不敢呢?我荀家比不上他傅家麽?”

  誠如荀緄所說。

  桓帝時期,唐衡與其余四個宦官合謀誅殺了權臣梁冀,受封“汝南侯”,乃是當時的“五侯”之一。

  而唐衡貪暴,為非作歹,禍亂朝綱,卻極其心疼自己入宮前生下的女兒。

  便要給女兒指婚汝南名門傅家長子傅公明,傅家明確表示不娶,這才再度被指婚給了潁川荀氏的荀彧!

  荀緄畏懼唐衡的權勢,只能答應下來這門娃娃親!

  因為這一條,潁川荀氏被士人嘲笑了十幾年!

  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如今,明明可以一雪前恥,退了這門婚事,可…可…

  “唉…”

  荀緄扭過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隻黑幫白底、繡花的乾淨靴子,輕輕的踏進積雪中,荀彧悠然下了馬車,向父親拱手一拜。

  “父親大人,關於婚事,請聽孩兒一言!”

  荀彧一本正經,任憑冰雪刮在他的面頰上,他細細的言道:“當初陳群的爺爺家裡窮,他來拜訪咱們時,咱們遣退了所有的仆人,隻留下您和叔叔們坐陪敬酒,這是我們荀家的善意吧?”

  “族裡侄兒輩荀攸,當初他叔叔醉酒,誤傷了他,他遮著傷不讓叔父知道,不想讓叔父內疚,這也是我們荀家的善意吧?”

  “孩兒從小耳渲目染,聆聽您與諸多叔叔的教誨,孩兒又怎能對這世上的人不存善意?唐氏的父親,中常侍唐衡,這個手中沾滿鮮血的宦官,士大夫當然討厭他、憎惡他…孩兒雖沒有見過這位未過門的妻子唐氏,可她是無辜的。”

  講到這兒,荀彧頓了一下,擦拭了下面頰上的雪,繼續說道:

  “她爹當年與傅家定下娃娃親,傅家不要,他爹又與我們定了娃娃親,世人說您是攀附權貴,笑話,我們荀家哪個人不是人中之龍?還比不上傅家麽?”

  “唐家祖輩有做到過京兆尹,

有做到過司空,又如何?我六叔三個月從平民做到司空,父親做到過濟南相,我荀家比不過他們麽?”  “當時答應這門娃娃親,除了因為不想給族裡帶來災禍,還有的…依舊是父親大人的‘善意’吧!女孩兒家幾次都嫁不出去,多傷她呀,若然我們再拒了這門婚事,那她還嫁得出去麽?”

  “現在二十年過去了,局勢變了,唐衡死了,唐家沒落了,宦官也式微,所有士人審時度勢,族裡人閑言碎語的逼您退婚,甚至拿兒子的‘評語’,拿‘孝廉’頭銜相威脅!還說什麽唐氏是宦官濁流之後,有辱我們士人清名,哼…”

  罕見的,荀彧的表情中多出了幾許譏諷。

  “說起審時度勢,族裡的荀巨伯看到好友被盜賊包圍,他怎麽沒有審時度勢?他為何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之!以大義保全無數生靈!所以…”

  “不管誰笑我攀附權勢,不管誰笑我傻,孩兒主意已定,娶唐氏為妻,且永不納妾!我們荀家不改諾言,我荀彧一生寧死亦不改諾言!”

  呼…

  馬車內亮著微弱的燈火,映著荀彧那被雪絮衝刷的臉,隔著飄雪…這一對父子對望,他們的神情欣慰而悲涼。

  沉吟了許久,荀緄方才再度張口。

  “可…可若是文若一定…一定這般堅持,那…那普天之下的名士不會有人贈你評語,你一生也無法舉孝廉,吾兒的仕途之路還沒開始就…就要終結了麽?”

  荀緄的話幾近悲涼,哀莫大於心死。

  荀彧卻是再度朝父親拱手。“爹,孩兒不要評語,孩兒也不舉孝廉,孩兒會走出一條自己的路!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證明,我荀彧對得起‘荀二龍’之子的名號,我荀彧亦能光耀潁川荀氏門楣!”

  語氣果決。

  “自己的路?”荀緄反問。

  “是!”荀彧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就在幾個月前,曹孟德還是宦官養孫,可他卻兩度敲響登聞鼓,替民除害!如今,普天之下,還有誰會將他與宦黨歸為一類?普天之下?誰不交口稱讚此曹家子!”

  “孩兒,孩兒想效仿曹孟德,走出一條不要評語,不舉孝廉,卻依舊能夠忠君報國,光耀門楣的路!請…請父親允準!”

  咚…

  荀彧的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埋在雪中…

  呼…

  荀緄表情複雜的看著荀彧, 他還想再勸勸兒子。“不要評語,不舉孝廉,忠君報國,入朝為官…這條路,走不通的!”

  “能走通的,一定可以!”荀彧當即反駁。“因為曹孟德就是在一位公子的指點下,這麽一路走過來的!曹孟德可往,兒亦可往!”

  很明顯…聽到這一番話,荀緄雙腿踉蹌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悲痛。

  偏偏悲痛中,還帶著些許期翼之光。

  這就是他的兒子麽?

  “好,好,吾兒自己選出一條路,為父欣慰…為父相信你!”

  荀彧悲痛的看著力竭癱倒在馬車內的父親,鵝毛大雪紛飛,他退後三步,在大雪中朝著父親再度扣首。

  繼而,他決然的站起身,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往城東疾馳而去。

  大雪中,他的樣子形單影隻,他像是茫然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可偏偏,打從心裡地,他無比清楚自己要去哪裡!要做什麽!

  暴雪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表,駕馬時雙手都有些僵硬。

  可一想到前面就是玉林觀!

  要不了多久,他便能見到,那位為曹操指點迷津,那位幫曹孟德走過“獨木橋”的“羽弟”時!

  他心頭的火苗驟然升騰,他感覺渾身充斥著火焰!

  至善至美、充滿著善意的“香君”毅然決然的奔赴玉林觀…

  雪下的正緊!

  雪中一抹潔淨到極致的清雅,匯聚成“高潔”二字,與官道上疾馳的一人一馬遙相呼盼,匯聚成了雪中最美的風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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