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梅利安看著低處的城衛兵,認為他們的行動暫時沒什麽可疑之處,俯視著殘破的教堂,梅利安歎了口氣,巫師也同樣是擁有著信仰的,甚至他們的信仰大多遠勝於如今的七神教會信徒們,雖然知道這處教堂僅僅是搬家了而已,但眼前遺留下的殘破教堂還是讓梅利安有些唏噓,如同看到了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巫師一脈。
“身位一個巫師會的叛徒,我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能保護好身邊的人就足夠了......”梅利安歎了口氣,消失在了高處的房頂。
回到暫住的小屋子,澤維爾還在照顧昏迷的小克裡夫,這個年幼的小男孩這兩天經歷了太多事,又由於本身身體孱弱,此刻小腦袋瓜熱的和剛出鍋的紅薯一樣,好在澤維爾早就擅長照顧別人,小克裡夫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等服下幾瓶梅利安調配的藥劑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梅利安和澤維爾點了點頭,便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間,向卡俄斯發出了視頻通話申請,關於聖餐議會的事他還想再了解的詳細一些。
短暫的‘嘟嘟’待機聲後通訊水晶上出現了卡俄斯熟悉的那張臉。
“你那邊忙完了?”卡俄斯穿著睡衣一副疲懶的樣子,原本他也看時間差不多了打算試著聯系一下梅利安,沒想到這位巫師竟然也剛好也聯系了自己。
“還不是收拾你的爛攤子,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剛剛語焉不詳的隻讓我們過去處理後續。”梅利安撇撇嘴,譴責卡俄斯把教堂搞成那副樣子,然後還給自己和澤維爾倆爺們留了個小孩照顧,這下從爺倆變成祖孫三代了,如果不是梅利安和妻子溫蒂夫妻關系和睦,恐怕他還要擔心後者會不會懷疑自己搞出了這麽一大堆私生子。
卡俄斯撓了撓頭,將安托小姐和他描述的再次複述了一遍,這一次梅利安和抽身趕來的澤維爾二人才終於知曉了教堂裡發生的事情。
“這些聖餐議會的雜碎竟然去蠱惑無辜的貧民,他們既要暗中控制王室又要操控貧民造反?”澤維爾想到之前教堂裡的殘忍之景忍不住咬牙切齒。
“我覺得他們操控貧民恐怕不是為了造反,正像你說的,他們已經掌控了王室,沒必要在去操控什麽造反,與其建立新的政權不如直接傀儡舊的國王,他們是想要操控這個國家,而不是想要把洛法裡斯王國徹底覆滅。”卡俄斯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和聖餐議會曾經在海上城的作為相比,如今的他們很明顯作風上有了很大變化,那時候的聖餐議會是視人命如草芥、血腥而又暴力,毫不掩飾自身的惡意,而現在他們更多是在暗中行事,雖然依舊血腥,但明顯他們做事的背後都隱藏著更加複雜的目的。
對此梅利安可以做出解釋,“那些貧民並非是聖餐議會的一員,而是他們準備的祭品。我那位師兄埃格、聖餐議會曾經的首領,最擅長的就是血魔法。他雖懂人心,但卻僅僅止於蠱惑操控,對於經營之道並不上心,因此他才喜愛用血液為祭品,只要量大便足以抵消品質上的不足。而聖餐議會現在已經易手,背後的掌控之人遠比埃格更加擅長陰謀詭計,但是為了那些曾經加入聖餐議會的家夥們,幕後之人也不能徹底改變聖餐議會,血祭就應該是他們保留下來的邪教傳統。”
“就像是海上城的血祭一樣。”卡俄斯聽懂了梅利安的意思,血祭並非僅僅是聖餐議會會乾得出來,但聖餐議會對外的象征就是無所忌憚的大規模血祭,
這個邪教中的很多瘋子甚至有可能就是為了參與這種肆無忌憚的血祭殺戮才加入進來的,所以如今的聖餐議會才會同樣謀劃這樣的行動,就如同喂食那些向來以生肉為食的惡犬一般,突然給他們換成狗糧,那麽惡犬總有一天可能會反噬主人。 通訊水晶前的三人陷入了沉默,聖餐議會如今知道王城之中有卡俄斯這幫人在試圖阻止他們,但卡俄斯在內明面上這些人很明顯不會讓聖餐議會的家夥們就此害怕收手,即使他們心中有所擔憂肯定也會選擇加快自己邪惡的圖謀,在出現變故之前完成己方的謀劃。
“血祭的事情我僅僅知道,但是卻並不了解,就拜托梅利安你了,我會負責王宮那邊的消息,只是我們現在能動用的力量明顯不足,和人多勢眾的聖餐議會沒有正面交鋒的資本......”卡俄斯一直只在陰謀的外圍逐漸滲透也是這個原因,他還沒有真正能夠破局的力量,實話實說他把資本壓在了奧帕爾家族和索菲亞背後的阿加特家族身上,問題在於這兩大家族也同樣是王城裡的兩大家族不方便直接對王室動手,也就是所謂的‘名不正、言不順’。
一旁的澤維爾這時插了一句,“我之前給曾經的紅發會成員去過信了,一是為了安置麥考夫的家人,二是讓曾經的同伴過來幫忙,托奇和弗羅莎會盡可能帶些同伴過來,不過卡特裡亞公國那邊似乎也出現了一些麻煩,紅發會的人手有限。”
“多一分力量是一分,不知道卡特裡亞公國那邊怎麽樣了,話說索恩斯他們三個也過去了,說是為的就是紅發會的事。”卡俄斯想起了那找樂子龍套三人組,他們去到卡特裡亞公國已經有一陣了,但是一直也沒有回來的樣子。
三人稍稍合計之後便結束了通話,卡俄斯看著牆上的日歷,後天便是星期二,雖然他不知道麗茲女士有沒有見到柯妮但這個約他還是要去赴的,找個地方稍稍坐一會如果沒見到柯妮自己再回來,傑德裡克軟弱些的那個主人格由於剛剛蘇醒並非每晚都能操控自己的身體,而且對於另一個人格白天究竟做了什麽也只能依靠身體本能的回憶,有些事可能就會疏漏,相比之下沒有被蠱惑影響的柯妮或許會注意到更多的事情。
索菲亞最近忙於阿加特家族的各種布置還有和那位小公主莉莉絲周旋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因此卡俄斯打算明日也去趟阿加特莊園主動拜訪一下,正好以此為掩飾偷偷化身塞繆爾前去赴約,論謹慎卡俄斯還是非常有經驗的。
......
王城的後夜是難得的安靜時刻,即便是外城喧鬧的酒館裡也大多是已經爛醉如泥的酒鬼了,就在這寂夜之中,澤維爾再次拜訪了內城城衛兵麥考夫,他悄悄的翻窗而入,看著床榻上的麥考夫,伸出了手,蓋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後者體內的鬥氣本能的感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立刻運轉起來,驚醒了沉睡的麥考夫,然而澤維爾的一雙手卻牢牢的捂住了他的嘴,看著澤維爾滿是血絲的雙眼,麥考夫覺得感到了死亡的威脅,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聖餐議會發現了他和澤維爾的交易,然後操控了澤維爾讓他來了解自己,同時除掉他們兩個。
“別掙扎!也別咬我啊!我這就放手,我是怕你一下被嚇醒亂叫!”澤維爾性子裡帶著的一絲痞氣證明了他並沒有被蠱惑,只是這兩天照顧重病的小克裡夫導致他睡得比較少所以才雙眼有點發紅。
麥考夫掙脫了澤維爾的手向床角縮去還是保持了幾分警戒。
“這大半夜的你要是嗷一嗓子把附近的人都吵醒了可就更加可能被發現了。”澤維爾丟出一封信給麥考夫。
麥考夫接過信,看了眼署名才終於放下心來,來信正是他的父親,信中雖然有對麥考夫突然讓他們搬家去卡特裡亞公國的不解,但是也並沒有過多糾結,在金錢攻勢下二老從善如流的跟著車隊離開了洛法裡斯王國,信的末尾還叮囑了一下麥考夫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就一起去卡特裡亞公國,他的父親雖然不知道王城發生了什麽,但看著只是城衛兵的兒子給了自己這麽多金幣他同樣意識到了什麽。
看完信的麥考夫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他不太覺得紅發會這個亞人的小組織有能力抗衡聖餐議會那麽龐大的邪教,但是對洛法裡斯王國的歸屬感和認同感還是讓他選擇鋌而走險的答應幫澤維爾做這個探子,既然身後事已經安排好了, 麥考夫也沒什麽好猶豫的,至於最後是能假死脫身還是不行為國捐軀他只打算聽天由命了。
“外城西區有家緹魯朵兒酒館,我平日裡都在那裡喝酒,我之前救過那個酒保,他欠我不少人情......有消息我會放在他那裡,到時候你只要和他說‘紫夜花’他就會把消息轉交給你,如果我發現了什麽危險,來得及的話會找你幫我假死脫身,如果來不及的話......就拜托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父母。”麥考夫神色很沉重,他也沒太想清楚,向來精明的自己怎麽就主動上了別人的賊船呢。
澤維爾點了點頭,他沒有太多道謝,並不止因為這是二人的交易,更是兩個男人之間的默契,不用在細枝末節表達太多。
“這個吊墜你隨身攜帶,不過最好放在衣服裡別被人發現,它可以抵抗蠱惑人心的魔法。”澤維爾在桌子上留下一枚銅幣大小的魔法吊墜,同時給他展示了自己脖子上戴著的同款吊墜,梅利安雖然不太擅長煉製護符這類東西,不過他用了點小手段,隻製作了像是銅幣般的外殼,裡面則是夾著浸泡過特製抗魅惑藥劑的藤草環,這東西自從曾經卡俄斯遭遇魅惑魔法後梅利安就抽時間研製了,本來只是為了有備無患,現在看來則是先見之明了。
和麥考夫點頭示意後,澤維爾順著窗戶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麥考夫起床關上了窗戶,拿起那枚黃銅吊墜看了看,點燃了廚房的灶火將來自父母的書信丟了進去,取出了一份優質的牛排做起了宵夜,他坐在廚房小桌旁靜靜的吃著宵夜,等待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