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被帶到書房後,韓員外抬眼觀瞧,見那人是一個瞎子,算命先生的打扮,右手拿著探路用的盲丈,左手拿著一面小旗子,旗子上寫著“神算李”。
韓員外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有一首打油詩,但是,不懂它的意思,請問神算,你能不能幫我破解?”
神算李答道:“請老爺先把詩念出來,我來參詳參詳。”
“活人要查死人事,進了棺材便得知,天下員外數不清,聚緣城中問信使。”
神算李裝模做樣地想了一會兒,而後伸出手來,說道:“要聽解釋,需十兩銀子。”
“這麽貴!算一卦只要五十文錢,你可比別人高出兩百倍啊。”韓員外吃驚地說道。
“那您就去找別人算卦吧。”說完,神算李作勢要走。
“且慢!”韓員外叫住神算李,“我又沒說不給。”說完,他遞給神算李十兩銀子。
神算李把錢揣進懷中後,他忍住心中的喜悅,依舊板著臉說道:“我就是這聚緣城中唯一的信使,老爺,您千辛萬苦地找到了我,這首詩就解了一半。”
“那麽,詩的前兩句是什麽意思呢?”
“有些事別人講出答案來,就覺得簡單,可自己就是想不到。”
“有這種情況。”韓員外點頭讚同道。
“這首詩的前兩句很好解,可是,別人就是想不到,只有我這個信使才能想到!”
韓員外焦急地催促道:“別賣關子啦,趕快說吧!”
“您買個棺材,就當是床,躺在裡面,這時候,會感到特別清靜,想問題也會特別敏銳,不管想什麽問題,都能想到答案。”
韓員外將信將疑地問道:“就這麽簡單?”
“我剛才都說過啦,別人講出答案來,就覺得簡單,可自己就是想不到!”
神算李走後,韓員外就讓人買了一口棺材,放在書房內,自己躺了進去,思考起問題來。
州府衙門內,展鵬再次翻看起趙捕頭一案的卷宗,他拿起在凶案現場撿到的半截劍穗,猛然想起了白浩弘的話:“我看過凶手的招式,從他的身形和步伐來看,絕對不是江湖高手。另外,趙捕頭死的時候,神態安詳,沒有驚訝、沒有怨恨,好似解脫似的。也許,凶手用了迷香之類的藥物,讓趙捕頭處於幻覺中,趁趙捕頭身形變緩之時,痛下殺手。”
展鵬叫來展雪和宋捕快,對他們轉述了白浩弘的判斷,末了說道:“得改變調查的方向。趙捕頭臨死前的幾天,和一些熟人接觸過,在這些熟人中,或許藏著凶手。我猜測:凶手得知趙捕頭被懷疑後,就殺人滅口,在打鬥過程中,很可能使用了迷香。”
宋捕快附和道:“有這種可能!”
展鵬對宋捕快說道:“那些天,你一直在負責監視趙捕頭,他和哪些人接觸過,你應該很清楚。”
“是的。”
展雪接茬道:“我和宋捕快馬上就去排查那些人。”
展鵬點頭讚同道:“我正有此意,你們快去吧,把這半截劍穗也帶著。”
展雪接過半截劍穗,小心放入袖中,帶著宋捕快,一起走出了衙門。
傍晚時分,奔走了一天的展雪和宋捕快,都感到非常疲憊。宋捕快有氣無力地對展雪說道:“展捕頭,我們調查了這麽多人,問了一天的話,口乾舌燥的,乾脆,今天到此為止吧,明天再接著排查剩余的那些人。”
展雪不滿地答道:“你怎麽這麽沒用!哪像個男人!今天把威猛武館排查後,
才能回家休息。” 宋捕快心裡暗罵:“男人婆!難怪找不到婆家!”但他不敢公開反對,只有無可奈何地跟著展雪,往武館方向走去。
兩人來到威猛武館,找到孫教頭,展雪問道:“孫教頭,趙捕頭被殺的那晚,你和他一起喝過酒吧?”
孫教頭神色有些不自然,含糊地答道:“我,我記不清啦。”
“這才過了十多天,怎麽會記不清呢?”
“我經常和趙捕頭一起喝酒,具體是哪天,怎麽會記得住?!”
展雪一臉不信地上下打量著孫教頭,忽然,她注意到孫教頭的佩劍,那佩劍的劍穗只有半截!
展雪迅速抽出腰刀,架在孫教頭的脖子上,喝道:“別亂動!可找到你啦!”
孫教頭嚇了一大跳,他顫聲說道:“展捕頭,你這是乾嗎?我又沒犯法。”
展雪對宋捕快吩咐道:“把他的佩劍拿過來,比對一下劍穗。”
宋捕快依言比對劍穗後,說道:“完全吻合!”
展雪對孫教頭大聲喝道:“走!和我們一起去衙門!”
孫教頭不滿地問道:“我犯什麽罪了?為什麽抓我?”
“去了就知道啦!”
到衙門後, 展雪把孫教頭帶到簽押房,讓宋捕快看著,自己則找到展鵬,簡要地匯報了情況。
展鵬立即來到簽押房,見到孫教頭後,便單刀直入地問道:“孫教頭,為何你的劍穗只有半截呢?”
孫教頭不敢看展鵬,他低下頭,有些惶恐地答道:“大人,我不知道啊,今天展捕頭說過之後,我才注意到的。”
“趙捕頭被殺當晚,你和他一起喝過酒嗎?”
“我記不住啦。”
展鵬厲聲喝問道:“你為何要殺趙捕頭?”
孫教頭身體一顫,慌忙答道:“大人,冤枉啊,我沒殺過人啊!”
“那你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你那晚幹了些什麽,誰可以證明你的行蹤。”
孫教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回憶起來。
案發那天的傍晚時分,孫教頭走出武館,遇見了迎面走來的趙捕頭。趙捕頭熱情地招呼道:“孫教頭,有幾天沒一起喝酒啦,走,喝兩杯去!”
孫教頭點頭應道:“也好,反正回家也沒事,走吧。”
兩人來到一家小酒館,點了幾盤小菜,邊喝邊聊,約莫喝了一個時辰,才各自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孫教頭碰到了春滿園的妓女胭脂,胭脂滿面笑容地對孫教頭招呼道:“喲,這不是孫教頭嗎?什麽時候有空,到我們春滿園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