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展鵬這麽說,展雪轉身要走,“我現在就去查查那十八個人。”
展鵬連忙叫住展雪,“胭脂已經死了,現在無法通過聲音來辨認凶手。展雪,你累了一整天,先回去休息半天。下午,我們一起去兵器坊。”
展雪有些詫異,“哥,你也要去?為什麽?”
“因為,在那十八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叫展裕國。”
展雪吃了一驚,“展裕國?真的是叫這個名字嗎?”
“是的,不過,也許只是同名同姓罷了。”
白浩弘實在是忍不住了,“上次我就想問了,這個展裕國是你們的什麽人?”
“是家父。”
“是令尊?你們一直不知道令尊的下落嗎?”
展鵬顯得有些憂傷,“說來話長,其實,我和好漢幫有家仇,我一直沒對外人講這件事,因為擔心別人說閑話。”
白浩弘臉露不屑,“這有什麽好擔心的。”
展雪讚同地笑著,“白大哥性情開朗,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是不用擔心,我很欣賞白大哥的性格。”
她又側頭望向展鵬,語氣中略帶不滿,“我哥就不同啦,他的顧忌太多。”
展鵬歎了口氣,“你們不在我這個位置,怎麽會明白我的苦衷?我在辦案時,如果涉及到好漢幫,處罰重了,別人會說我:公報私仇、假公濟私等等。倘若外人不知道此事,就少一個攻擊我的口實。”
白浩弘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事得從頭說起。”
接著,展鵬回憶起往事來……
展鵬的祖父曾經當過大官,但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展裕國喜歡讀一些旁門左道的書,對科舉沒有興趣。他母親生下展雪後不久,便離開了人世,展裕國一直沒有續弦。
九年前的一天中午,展鵬和展雪正在家中讀書,陡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有人高聲喊道:“好漢幫殺進城啦!”
這時,父親展裕國拿著兩套仆人的衣服,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他對展鵬和展雪急急地說道:“你們兩人趕快換了衣服,從後門逃走。”
剛滿十歲的展雪還不太懂事,便問道:“父親,為什麽要穿這麽破舊的衣服呢?我現在穿的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展裕國溫和地解釋道:“好漢幫隻殺富人,不殺窮人。”
他又側頭望向展鵬,“你換好衣服後,立刻帶上妹妹,從後門走。”
“父親,您呢?”展鵬的語氣中帶著擔心。
“你們兩個是小孩,不會引人注目,沒時間多講了,換完衣服後趕快逃,我也去換一身衣服。”
說完,展裕國轉身離開了。
展鵬換好衣服後,又幫展雪整理了一下,然後拉著展雪往後門跑去。
快到後門時,就聽得“砰”的一聲,門被人踢開,六個凶神惡煞的人闖了進來,他們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刀上還沾著鮮血。展鵬心中一凜,忙一拉展雪,兩人蹲了下來,手抱著頭。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對手下吩咐道:“你們兩人守在後門,其余的人跟我來。”
頭目剛走兩步,便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對展鵬和展雪大聲囔道:“喂,你們兩個小東西,別在這裡礙事,趕緊出去,免得誤傷了你們!”
展鵬這才松了一口氣,拉起展雪,跑出了後門。
展鵬不知道往哪兒跑才安全,他只知道離家越遠越好,不知不覺中,他們跑到了窮人居住的地方。
在這裡,
有個好漢幫的人一邊走,一邊大把大把地撒著銅錢,並高聲喊道:“好漢幫發錢啦,快來拿囉。” 很多人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爭先恐後地在地上拾著銅錢。展鵬當然不在乎這幾個銅板,但他意識到,如果自己和展雪站在這裡一動不動,會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於是,展鵬拉了一把展雪,“要是站著不動,太引人注目啦,我們也去撿錢。”
說完,展鵬帶著展雪也蹲在地上,拾起銅板來。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總算平靜了,城內也平靜了,好漢幫似乎已經殺出了城,展鵬這才領著展雪回到展家。他讓展雪呆在屋外,自己獨自一人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在前院,有兩名護院倒在血泊之中,其它地方沒有發現屍體,不過,房間內被翻得亂七八糟,金銀細軟、古玩字畫被洗劫一空。沒看到父親展裕國的屍體,展鵬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過不多久,有三個仆人回來了,展鵬讓他們處理完護院的屍體後,才叫展雪進來。
晚飯時,展裕國依然沒有回來, 展鵬和展雪都慢慢地陷入了焦灼之中,但他們仍然抱著一絲希望,苦苦地等待,等待一個不可能回家的人。
拂曉時分,展雪撐不住沉重的眼皮,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極度的痛苦和失望後,展鵬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忽然成熟了,變成了一個大人,他決心要擔起家庭的重擔。
早上,展雪醒來後,第一句話便是:“哥,父親回來了嗎?”
展鵬給了展雪一個燦爛的微笑,“回來啦。”
展雪高興地跳了起來,“怎麽這麽晚才回呢?讓我急死啦!我們一起去找父親,讓他解釋清楚!”
展鵬依舊在笑,“父親很忙,他又走了。”
展雪頓時滿臉失望,“去哪兒了?”
“父親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他要你不要掛念。另外,父親讓我們暫時去親戚家住。”
三天后,展鵬開始變賣家產,一個月後,他帶著展雪投奔親戚家了。
聽完展鵬的講敘,白浩弘冷靜地說道:“展兄,我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你聽了不要生氣。”
“有什麽話,你盡管講。”
“九年前,你和令尊分開後,他一個月都沒回家,多半是凶多吉少。我看,這個展裕國可能不是令尊,你不要期望太大。”
“我心裡當然明白,不過,我更願意相信:奇跡會出現。”
“那好吧。”白浩弘又道:“我想把這個宅子好好勘查一番,找出八卦陣的啟動機關。”
展鵬問道:“要我給你派人手嗎?”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