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世忠的這番話,孔畢華點點頭,“有道理,然而,金兀術在哪條船上呢?”
韓世忠用非常肯定的語氣答道:“多半是在船隊的中間位置。”
有個副將建議道:“那我們就在金賊船隊的中央部分,多布置一些兵力。”
韓世忠搖搖頭,“不行,金兀術感到威脅後,會調換位置的。”
“那該怎麽辦?”
“我們還是維持現狀,當金賊船隊的中央部分,到了黃天蕩的出入口處後,我們再突然發起攻擊。”
又有人說道:“金賊的船隊這麽長,到時候,很難看清哪兒是中央部分。”
“這個好辦,我派人爬到艨艟大艦的桅杆頂部,在那兒,能夠看清楚。你們都聽我船上的鼓聲,根據鼓點采取相應的行動。如果鼓聲是‘前進鼓點’,你們的船就跟著我的大艦走,我會行駛到金賊的中央部;若是鼓聲換成了‘戰鬥鼓點’,就表示到了目標位置,你們就開始攻擊對岸的金賊。”
次日,登上艨艟大艦後,韓世忠把昨天制定的作戰計劃,對麗滋簡要地講述了一遍,末了吩咐道:“你帶上一個小鼓,爬到桅杆頂上去。”
“什麽?”麗滋嚇了一大跳,“讓我帶著鼓爬到桅杆頂上去?在上面擊鼓嗎?”
“是的。”
“那不是很容易掉下來嗎?”
“你不知道把自己綁在桅杆上嗎?”
“我在上面,就成了個活靶子,太危險啦!”
“你放心,這裡是中軍,金賊的箭是射不到這裡的。”
“站得高、看得遠。您親自在桅杆上指揮,不是更好嗎?”
“我身體重,恐怕桅杆承受不住。”
麗滋湊近韓世忠,小聲說道:“我假扮韓夫人,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反而危險的事幹了不少!您說,是不是該補償我點什麽呢?”
韓世忠狡黠地一笑,也小聲答道:“你要是想當韓夫人,我今晚就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還是算了吧!”麗滋邊說邊擺手,“我這個人,喜歡無私奉獻,如果挾功邀賞,豈不是成了活小人?”
“那你就趕緊爬上去吧。”
“還有一個問題,我的鼓小,鼓聲不可能傳得太遠……”
韓世忠打斷道:“這個你放心,我會在桅杆下面安排一大堆鼓手,你敲什麽樣的鼓點,她們就跟著敲那種鼓點。”
麗滋登上桅杆頂部,把自己綁好後,放眼一看,發現果然是視野十分開闊,兩軍的勢態盡收眼底。
麗滋思忖道:在這個位置上,確實能把敵人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反過來,也會成為金兵的重點攻擊目標。雖然韓世忠保證,箭射不了這麽遠,可是,萬一金兵中有厲害的角色呢?
這個念頭讓麗滋非常緊張,她明白大敵當前,必須冷靜,保持平靜的心態,可心中還是忍不住害怕,拿著鼓槌的手禁不住抖動起來。
麗滋明白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乾下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給自己鼓勁:既然要乾,就得乾好!我穿著太空內衣,它是未來的黑科技做成的,能刀槍不入,就算有箭弩射在我身上,只要不是射在頭部,是傷不了我的。再說,我是在替梁紅玉擊鼓,歷史上的梁紅玉沒有在黃天蕩戰死,所以,我絕對不會有問題,還怕什麽呢!
麗滋漸漸地恢復了平靜,便仔細地觀察起金兵的船隊來。
站在桅杆下面的女兵,看到麗滋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後,
都敬佩不已。 有人竊竊私語道:“韓夫人怎麽還是那副表情啊?桅杆上面太危險啦,她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似的。”
另一個玩笑道:“那當然,你要是能做得到,你就成了韓夫人啦!”
又有一人反駁道:“別瞎說!光膽大是不夠的,韓將軍還要挑長相和氣質呢。”
金軍在南岸,宋軍在北岸,兩軍的船隊同時緩緩地向上遊駛去。一個時辰後,麗滋看到,金軍船隊的中央部分快到黃天蕩的出入口了,便敲起了“前進鼓點”。聽到麗滋的鼓聲後,桅杆下的女兵們用力敲起了同樣節奏的鼓點。
前進鼓點敲響後,韓世忠的艨艟大艦開始掉頭,沿著北岸向回走,其它的船隻也跟著一起行動起來。到了目標位置後,麗滋敲起了“戰鬥鼓點”,頓時,宋軍的所有船隻開始駛向南岸,朝金軍的中部發起了全面攻擊。
金兀術的大船周圍,本來就圍著一大堆小船, 看到宋軍發起攻擊後,更是有不少船隻前來救援,它們在金兀術的船前,形成了四十多道密集的防線,因此,艨艟大艦撞翻前面幾艘小船後,便無法繼續前進,和金軍的船隻緊緊貼在一起。
看到這一情景,韓世忠身旁的副將欣喜地說道:“大帥,果然在您的預料之中!金賊防守這麽緊密,那個金兀術肯定就在這一塊!”
韓世忠得意地笑了起來,“金賊救主心切,殊不知這樣一來,反而讓我們的勝算多了幾分。”
事實也的確如此,前面和後面的船隻都趕來救援,使得金兀術的大船無法向前或者後退,留給它的路只有進入黃天蕩。
此時的金兀術正站在甲板上,他對身旁的哈迷蚩說道:“軍師,左邊正好有一條大河道,宋軍的攻擊這麽猛,我們要不要把船開到那條河裡去躲一躲?”
哈迷蚩答道:“先別忙,我去找人問問,看看這條河通往什麽地方。”
過了一會兒,哈迷蚩回來稟報道:“四太子,幾個帶路的人都不知道這條河通往何處,我們不能輕易地改變航線。”
金兀術朝宋軍方向望去,就見在兩軍交鋒處的一艘艨艟大艦上,有一位健碩的白發老人,他右手提著一個大鐵錘走向船頭,左手輕松地撥打著射來的箭雨,到了船頭後,老人把大鐵錘向下一扔,金軍的一艘小船便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更讓金兵膽寒的是,大鐵錘上還拴著粗鐵鏈,那老人向上使勁一拉鐵鏈,大鐵錘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接著,老人把大鐵錘扔向另一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