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沒有馬上答覆副將,而是側頭問身旁的親兵:“軍師怎麽樣了?”
親兵答道:“聽說,還在洗眼睛呢。”
金兀術又問:“軍師派了三艘小船,去新河道探路,現在回來沒有?”
“還沒有。”
副將推測道:“這麽長時間了,估計新河道很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倘若是一條死路,早就應該回來啦。”
金兀術點點頭,“嗯,也是。傳令下去,所有船隻跟我一起駛進新河道。”
“是。”副將領命而去。
看到金兵的船隻全部駛進黃天蕩後,韓世忠長長地松了口氣,他對著漸漸遠去的金兵,興奮地大聲喊道:“你們就在裡面呆上一輩子吧!甭想出來啦!”
麗滋走下艨艟大艦後,杜益鳴就迎了過來,笑眯眯地說道:“這次你可出風頭啦,到處都是讚美你的聲音。”
麗滋心裡樂開了花,但臉上卻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我榮辱不驚,從不把榮譽放在心上。”
“是嗎?那我就不講了。”
“你還是講講吧,他們都讚美我什麽了?”
“你不是榮辱不驚嗎?那些廢話就不用聽啦。”
“你居然把群眾的聲音當廢話?太不像話啦!快講!”麗滋不滿地說道。
杜益鳴衝著麗滋狡黠地一笑,做了個錢的手勢,“你立了功,韓世忠會不會給你獎賞呢?”
“我要是得了獎賞,就分你一點。”
“要分我一半!”
“一半就一半吧,你快講。”
“有人說,韓將軍的艨艟大艦駛到了最前線時,有很多利箭射向你,你卻沒有一點恐慌,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沉著冷靜地繼續擊鼓,鼓點沒有一絲紊亂,很有大將風范。”
“我是替梁紅玉擊鼓,在黃天蕩之戰中,梁紅玉並沒有受傷。所以我堅信,我一定能遇難成祥,有什麽好怕的呢?”
“還有人說,那些利箭快射到你身上時,就自動掉落,你毫發無傷,是有天神保佑。
“是韓世忠舞刀,替我擋下了那些利箭。不過,最後有兩支箭,讓韓世忠受了傷。”
“他傷在哪兒?”
“這也怪韓世忠他自己,為了顯擺武功,韓世忠不用鋼刀去撥打毒箭,竟然用手去抓!”
“韓世忠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像一個輕浮的少年似的,喜歡炫耀自己的本領。”
“這可能就是韓世忠的性格吧,韓將軍保持著一顆少年心,這種人即使老了,還是讓人覺得他很年輕。”
“韓世忠傷得重嗎?”
“聽說,手掌心的毒排出來了,但是,有幾根手指的毒沒處理好,估計要切掉才行。”
“待會兒我去看看,我隨身帶了一些未來的解毒藥膏,說不定,不用切掉手指也行。”
“這件事你不要管。手指被切,對目前的韓世忠來說,確實是不幸,可是在將來,他會因斷指而保住性命。”
杜益鳴十分詫異,“具體是怎麽回事?”
“據史料記載,在後來,秦檜勾結張俊搞韓世忠的黑材料,打算整死他,嶽飛得到消息後,馬上通知了韓世忠。於是,韓世忠立刻趕到皇宮,跪在皇上的面前,講述自己的戰績,還給皇上看了中毒傷殘的手,以及渾身的傷疤。皇上見狀,動了惻隱之心,便放過了他,讓韓世忠回家養老。”
杜益鳴感歎道:“難怪俗話說:事事是好事,人人是好人。有些事情,
在目前看,好像是一件壞事,但到了將來才知道,原來它是一件大好事。” “不錯,一切的結果都是最好的。”
正說著,有人來請杜益鳴,去給韓世忠看病,杜益鳴便一路小跑著,和來人一起離開了。
剛一進中軍大帳,韓世忠便朝杜益鳴招招手,親切地說道:“益鳴,你白大哥說過,你的醫術不錯,過來看看我的手。”
杜益鳴來韓家軍的時間並不長,為什麽會和韓世忠的關系這麽好呢?
在北宋時,燕王非常喜歡杜益鳴,他轉世成韓世忠後,雖然不認識杜益鳴了,但還是跟杜益鳴特別投緣,韓世忠第一眼看到杜益鳴時,就倍感親切。再加上杜益鳴能說會道、手腳勤快,因此,沒過幾天,韓世忠和杜益鳴就像老熟人一樣了。
杜益鳴認真地檢查完傷勢後,小心地說道:“這幾根手指是保不住了,不過,可以敷上一些消炎止痛的草藥,愈合後,對生活沒太大的影響。”
韓世忠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既然你都說沒辦法,那就算了吧。反正我身上的傷疤多,就當做又添了一道吧。”
“傷疤多了好啊, 傷疤可以增加您的魅力,對美女來說,傷疤就是催情劑。您還可以指著每個傷疤,講講來歷,不用動腦筋想話題啦。”
“我從來不缺話題,傷疤的故事翻來覆去地不知講了多少遍,我都懶得再提了。再說,沒有哪個美女真心喜歡傷疤,最多是不討厭罷了。”
“傷疤可以代表您的功勞啊,至少是苦勞吧。以後,您可以在陛下面前展示這些傷疤,說說您的出生入死的經歷,陛下一定會被打動的。”
“你真會講話,壞事也被你說成好事啦。”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後,您還能再次被封為王。”
“‘再次’是什麽意思?我以前可不是王爺。”
“您的前世是燕王。”
“咦?”韓世忠十分驚訝,“那天在聚緣城的許家酒樓,麗滋也喊我‘燕王’,你們為何都這麽說呢?”
杜益鳴心中暗暗後悔,他思忖道:我說漏嘴了,怎麽辦?還是不對韓世忠講實話的好,萬一,他為了邀功,把我送進皇宮,我就死定啦!
於是,杜益鳴答道:“有個算命先生談過您,我們正好都聽到了。”
“哦?算命的說,我將來會怎樣呢?”
“算命先生說,您老了之後,會遊山玩水、寫詩作畫,過得十分愜意。百年之後,會追贈太師、通義郡王,而且還會追封為蘄王。”
“有這等好事?”韓世忠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沒有編一句瞎話,都是算命先生說的。”
“要是真能實現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