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麗滋說完,白浩弘就打斷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趣異也。我寧可轟轟烈烈地戰死在沙場,也不願苟延殘喘地老死在家中!”
麗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生死,都要和白大哥在一起。她用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望著白浩弘,堅定地說道:“那好,白大哥,我和你一起死守聚緣城。”
韓世忠不禁又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麗滋一番,驚訝地問道:“上官姑娘,聽口氣,金賊的實力你也是曉得的,為何還要留在聚緣城呢?”
“因為我覺得,白大哥說得對。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寧願和白大哥一起戰死沙場,也不願自己一個人獨活。”
展鵬看出韓世忠沒有留下的意思,也不想再勸,便站起身來,對韓世忠一拱手,“韓將軍,金賊明天就要來攻城,展某得抓緊時間備戰,不能在此奉陪,就此先行告退。”
說完,沒等韓世忠回答,展鵬便轉身離開了。
白浩弘和傅邦宇見狀,也站起身來,對韓世忠說了聲:“失陪。”然後,跟著展鵬一起走出了酒樓。
展鵬一行人走後,坐在韓世忠身旁的副將孔畢華小聲問道:“韓將軍,您看,我們……”
韓世忠沉思片刻後,說道:“他們和我當初一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和金賊打過幾場仗後,就會變得現實些。我們還是按原計劃,馬上撤離聚緣城。另外,我們不是打探到徒單定哥的一些消息嗎,看在這頓酒席的份上,你去把那些消息告訴展鵬。多了解敵方將領的性格,對制定作戰計劃有幫助。”
“好的,我這就去。”
在衙門的書房內,展鵬、白浩弘、傅邦宇、展雪、江博海、展裕國以及聚緣城廂軍步軍都指揮使刁保康,正聚在一起,商議明天的作戰細節。
展鵬首先開口說道:“大家知道,為了保住聚緣城,我們制定了兩套方案,第一套是,如何堅守城池;第二套是,如何全殲來犯的金賊。這兩套方案我們都反覆研究過,可以說是比較完善了。”
白浩弘馬上接茬道:“剛才聽了韓將軍的介紹,我認為,應該執行第二套方案,也就是說,要全殲這批金賊。”
指揮使刁保康以為自己沒聽清,忙確認道:“我們的既定方針是,假如金兵隻來了三千人,就按第二套方案辦,全殲他們,因為,我們在兵力上有絕對優勢;倘若金兵來了五千人以上,我們就按第一套方案辦,退守城內,不和金賊硬拚,因為,我們士卒的作戰經驗不足,戰鬥力和金兵相差甚遠;要是來犯的金賊是三千到五千之間,我們就根據具體情況,酌情處理。是吧?”
白浩弘點點頭,“是的。”
刁保康滿臉詫異,“明天,有八千金賊來犯,按照既定方針,應該在城內堅守,為何要執行第二套方案,去全殲他們呢?”
白浩弘解釋道:“據韓將軍介紹,金賊的先鋒是徒單定哥,他是金兀術的姐夫。如果某個城池攻不下來,徒單定哥就會求助金兀術,金兀術便調來五萬甚至十萬以上的金兵。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認為,應該全殲這股金賊,不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機會。”
展鵬讚同道:“白兄,你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刁保康緊張地說道:“就算加上剛剛歸順的山賊,我們滿打滿算也只有八千人,用八千沒有作戰經驗的士卒,去全殲久經沙場的八千金兵,是根本不可能的,
無異於以卵擊石!到頭來,聚緣城還是保不住。” 展鵬搖搖頭,“假如硬拚,肯定是你說的這個結局,故而,我們要商量一個穩妥的對策。剛才,孔畢華將軍給我介紹了這支金兵的情況,我在這裡跟大家講講。”
接著,展鵬便詳詳細細地轉述起來……
徒單定哥是金朝的頭號勇士,力大無比,使的是一對骷髏錘,他出道以來,從未敗過。徒單定哥凶猛嗜血,和其他金兵統帥不同,他打仗時,總是親自上陣。而且,徒單定哥喜歡把敵將的腦袋割下來,掛在自己的馬脖子上,來炫耀他的勇猛,徒單定哥的馬頭周圍,掛滿了宋將的頭顱。另外,徒單定哥有六個副將,他們個個武藝高強,武功都是一流水平。
介紹完這些後,展鵬繼續說道:“這次,金賊果然是從北面來, 所以,按照第二套方案,全殲他們還是很有可能的。”
展鵬指著地圖,“這是通往城北的唯一一條大道,兩邊是湖。雖說是大道,可供四輛馬車並行,然而,對於八千人的隊伍來說,這就是一條小道……”
展雪不耐煩地插嘴道:“哥,第二套方案你以前講過,大家都還記得,不用再重複啦。”
“那你講講看。”
“金兵的全部人馬通過這條大道後,我就把船隊從蘆葦蕩中開出來,把船上的乾柴和稻草堆在道路上,聽到炮響後,就點火。我保證,絕對沒有一個金賊能從這條大道上活著回去!”
“乾柴和稻草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啦!並且,我每天都去檢查一遍,全部是乾蹦蹦的。”
“嗯,那就好。”
展鵬對展雪的回答很滿意,心想:雖然嘴巴討厭,辦事還是蠻認真的。
展鵬又指著地圖中城北的一大塊空場地,“金兵過了大道後,會在這塊空場地上整隊,和我軍對峙。博海,你散會後,就帶人把做好的地雷全部埋在這塊空地上,然後,把導火索牽到城門口。”
江博海點點頭,“好的。”
“前一陣子,我對你提過這件事,當時你說,導火索牽到城門口有問題,第二天又說,問題解決了。我還沒來得及細問,當時你遇到什麽問題了?”
“是這樣的,如果要把導火索牽到城門口,必須將其埋在地下很深的位置才行,只有這樣,即使有千軍萬馬通過,也不會造成影響。但是,導火索埋深了,就容易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