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何克木的講述,甄小么對他說道:“你不該扔掉那幅《三星宿》的畫,它也許不是藏寶圖,但一定和被劫的生辰綱有關。”
“甄首領,您為何這樣想呢?”
“因為,在那種情況下,陶師爺絕對不會說謊。”
“會不會是共鳴會騙陶師爺呢?”
甄小么十分肯定地答道:“不會,共鳴會故意設這個陷阱,對他們沒任何好處。如果共鳴會知道,陶師爺的身份暴露了,他們會馬上轉移陶師爺。經過你這一鬧騰,官府會徹底調查史員外的底細,還會查史家宅子的主人,查來查去,就會查到:是共鳴會劫了生辰綱!”
居友客棧的飯廳內,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共鳴會的軍師和燕廣榮正坐在一起喝酒。
軍師對燕廣榮小聲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啊。”
“是啊,我們都是大忙人。史員外死了,那批生辰綱還安全嗎?”
“你放心,沒人能找到生辰綱。”
“何克木那夥人,怎麽查到了史員外家呢?”
軍師恨恨地答道:“這都壞在郭輕風身上!”
“怎麽回事?”
“主公成立共鳴會時,要招集好漢幫的舊部,我就把郭輕風也招了進來。郭輕風打探到史員外的身份後,他就寫了一首打油詩,把情報藏在詩中,賣給了韓員外。”
“你把郭輕風給殺了?”
“是的。”
燕廣榮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不把韓員外也殺了呢?”
“韓員外解不開打油詩,他便問了其他的人,打油詩已經在小范圍內傳開了,我總不能把他們都殺光吧。”
“那首打油詩我也看過,應該沒人能解得了詩啊?”
“是的,可能是機緣巧合,神算李解了詩,而且,還賣給了何克木那夥人。”
“既然何克木找不到生辰綱,那我們也沒有損失。”
“是的,不過……”
軍師講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話頭。
燕廣榮見軍師似乎另有隱情,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便不再追問。
於是,燕廣榮換了一個話題,“趙捕頭死得實在是可惜。”
軍師顯得有些傷感,“嗯,想著就心痛!趙捕頭死的那天早上,我們在茶館碰頭……”
燕廣榮打斷道:“聽說,有人一直在監視趙捕頭,你還敢和他見面?”
“我們沒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而是背靠背,分別坐在兩張桌子上。另外,我們講話時,會用茶杯擋住口,監視的人絕對發現不了。”
“原來如此。”
“趙捕頭跟我說了他的自殺計劃後,我想了很久,才不得不同意。那晚,我和趙捕頭演了一出戲,當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時,就像是刺進了自己的心臟。親手殺死最好的朋友,這種感受,你是想像不出來的,直到如今,我只要回想那一幕,就心如刀割……”
講到這裡,軍師的眼眶濕潤起來,聲音也有些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燕廣榮歎息了一聲,“是啊,當年,多虧趙捕頭及時通報辦案的進展,我們才能最終搶到那批生辰綱。當然,沒有軍師你的神機妙算,那批生辰綱我們也拿不到手。軍師,你怎麽會想到,要去栽贓熊知州呢?”
“生辰綱被劫,這麽大的案子,當然要找一個大的替罪羊才行。高縣令的前任師爺譚師爺很精明,但是,高縣令好大喜功,和熊知州的關系也不好,倘若有證據證明熊知州參與劫案,
他一定會抓住這條線不放,並且,不再采納譚師爺的建議。” 燕廣榮點點頭,“案子做得再巧妙,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為了防止高縣令查到我們這裡來,我研究了他的性格,找到了弱點,那些偽造的熊知州的信件,就是為高縣令準備的。”
“我聽說,後來,高縣令和那個精明的譚師爺關系弄僵了,譚師爺一氣之下,便稱病歸裡啦。”
“不錯!譚師爺認為,那些偽造的信件有問題,高縣令聽了,當然很是不滿,再加上趙捕頭的挑撥,他們的關系能不變差嗎?!”
燕廣榮喝了口酒,又道:“目前,北方戰事吃緊,主公那邊的消息又傳不過來,真是讓人心急。”
“前一陣子,有人帶來口信,說是:停止蠶豆行動。今天約你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查過密碼了嗎?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查過了,是讓我們停止推翻朝廷的行動。”
“這個口信是真的嗎?”燕廣榮感到有些難以置信,“想當初, 朝廷殺了我們不少兄弟,如今,這筆血債就一筆購銷了?”
軍師表情複雜,眼神中閃過一絲悔意,他有些哀怨地說道:“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共鳴會已經對朝廷進行了報復,只不過,讓北方的老百姓也跟著受了不少苦。”
“有這等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事要從頭講起。”
接著,軍師便開始回憶起來……
皇宮中有位崔公公,他家裡曾經受過柴家的大恩,他本人也因為有柴家的銀兩打點,在宮中升得很快。
柴錦義成立共鳴會,就是為了要推翻朝廷,所有準備工作都在暗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其中有一項就是研製藥物“懦夫丸”。吃了“懦夫丸”的人,就會變得膽小怕事,失去正常的判斷能力,不思進取,隻想舒舒服服地混日子。
懦夫丸做成後,共鳴會把藥交給了崔公公,崔公公偷偷將藥放在茶水裡,讓當時的皇帝趙桓喝了。
本來,趙桓即位後,立刻貶了蔡京,殺了童貫,重用忠臣李綱抗金,行事果斷。可是,吃了懦夫丸之後,趙桓變得優柔寡斷、反覆無常,對任何問題都缺乏判斷力,喜歡聽信讒言。
共鳴會的另外一個安排就是,把神棍郭京派往汴京。郭京總是對外聲稱:身懷佛、道二教之法術,能施道門的“六甲法”,並且,會佛教的“毗沙門天王法”,可生擒敵將,殺潰敵軍。
共鳴會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當義軍包圍汴京時,由崔公公舉薦郭京,郭京打開城門,假意和共鳴會決戰,實則是放共鳴會入城。